谗岢姐濉
辰沐?!他转世了?墨清微微的一晃神,突然想到了从前的那些事。
唉!辰沐啊,直到现在,我还是弄不清炎儿心里到底在想什麽。
(番外)不是不爱,是太爱
墨炎一觉醒来的时候,床边空无一人,连小灰都不见了。
他有些怅然若失的坐起身来,看著黑漆漆的房间,顿时觉得空旷又寂寞。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待过了,自从和墨清在一起後,不管去哪儿都是两个人一起。
像现在这样,对著空荡荡的屋子,竟然让墨炎觉得有些无法呼吸,好寂寞啊……
慢慢的将心情理清楚,他披上外衫下了床,身子早就不需要像常人一般每日三餐了,也不会觉得饿,只是看到窗外枝头上挂著的下弦月,突然忍不住想到,从前若是他睡过头了,那个人一定会坐在床边等他,或者陪著他一起睡。
而且醒来後,一定会端上美味的食物,其实墨清并不擅长烹饪,却也因为墨炎有些刁钻的胃口,厨艺变得越来越纯熟和厉害。
“唉……”轻叹一口气,想著早上莫名其妙就冲他发了脾气。
本来以为他一定会马上追上来的,结果,竟然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心里竟然更加的不安了,是遇见麻烦了麽?还是也觉得他太孩子气了,认为他有点无理取闹。
说来说去,那些事其实也没什麽的,墨炎忍不住羞涩起来,恋人间床上的小打小闹,要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其实也是一种调情。偏偏他就那麽大反应,是不是真的有点小题大做了,心里知道墨清其实并没有轻视或者要为难他的意思。
他什麽都知道,却偏偏要发那麽大的脾气,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吧。
明明都已经当著他的面立下死誓了不是麽,他却还是隐隐担忧著。都说先爱上的那个人就输了,因为他先爱上墨清,所以在墨清面前,他总觉得自己很被动,很是弱势的样子。
对方要对他做什麽,似乎都可以。而他不希望变成那种随意被捏圆搓扁的人,他只是觉得,就算是喜欢,就算是爱到要死掉了,他墨炎还是墨炎,还是一个铮铮男儿,有脾气有性子有自尊,有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包括生命的觉悟,但也有绝对不容被质疑的坚持。
而他最为难的是,墨清喜欢他总是更多的将他当成一个孩子来宠,而不是一个同等的男人来对待。
敛下眉,束起长发,系上外衫,墨炎收起满脸的失落和惆怅,独自出门了。
芷兰城的夜市挺热闹,甚至有种拥挤的感觉。
两边的小路上都是各式各样的小铺子,各种当地的小吃晚点,竟然还有烧烤。看著那些收了工的长工们,一人端一碗饺子,蹲在摊子边上,就那麽稀里哗啦的囫囵吞枣吃完一大碗,让他这个路人,都开始觉得那碗饺子是世间美味了。
只不过他的眼神立刻就僵住了,因为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摊子上,还坐著一个格格不入的男人,那人一身的玄黑,身材倾长,只是那麽坐著,就能散发出一股绝傲的气势。
难怪那摊子里明明有两张桌子,偏偏吃混沌的人一个人都不敢坐到他身边,宁愿端著碗蹲到街边去解决了。
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墨炎念念不忘,想了一整天的墨清。
他也同样看见了墨炎,对著他招招手,似乎是在喊他过去。墨炎微微迟疑了一下,心里还没有做出决定,脚步已经慢慢的走了过去。
不知不觉就坐到了他的对面,看著那双暗金色的眸子,墨炎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他是多爱眼前这个人啊,却总是不知道怎麽样才能正确的表达清楚。
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掉的话,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原来越远。
“炎儿,这儿的混沌很不错,尝尝看。”
就像是没有离家出走,没有不告而别,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墨清的声音带著淡淡的温柔,将老板端上来的混沌推到了他面前,然後递来筷子。
墨炎不自觉的又伸手接过,然後低下头吃了起来,面对墨清的温柔和不计较,他越发的觉得烦恼了,他又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吧……
这辈子生为他的儿子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一直觉得庆幸,因为自己是他最亲的人,然而相处的越久,他就越是觉得烦恼,因为墨清待他,总让他有种被当成孩子对待的错觉,不管他做了什麽,作为长辈的他,都会无条件的接受。
所以每一次闹了矛盾,他都可以当做什麽都没发生,又温柔的来哄他了。
墨炎突然觉得筷子有千斤重似的,刚吃下的混沌,顿时变得无比的苦涩。只得放下碗筷,然後轻叹一口气,“墨清,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一字一句,他清晰无比的吐出来,黑眸直直的凝视著对方那暗金的眸子。
墨清诧异了一瞬,“炎儿?”
然而墨炎没有回答,赶紧起了身,然後大步的离开了。墨清慌了慌,想要赶紧追上前去,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麽才好,只能无助的转过头看向混沌铺的老板。
那老板一直低著头煮馄饨,这一抬起头来,竟然是一个相当年轻的男子。而且五官还非常的熟悉,就是今晨在花市买花的那个男子,辰沐的转世。
他摇摇头轻轻的走上前,坐到墨炎刚才坐过的位置。揉著脑袋有些头痛的说,“墨公子,我虽然不知道两位到底发生了什麽误会,不过看上去我恩公似乎对你很是不满。”
“……”墨清无语了,眼神变得很深沈。“是不是他……”顿了顿,他还是开口了。“他已经不爱我了麽?”
虽然两个大男人之间用上爱,是多麽惊世骇俗的事啊!但是坐在对面的年轻老板,似乎还是很淡定,“为了恩公的幸福生活,我决定好好的开导你一番。”
“……”墨清又陷入一片的无语状态。
辰沐就算是转世了,就算是不记得从前了,对他对墨炎似乎还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
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两个人的纠葛,但是这位一脸高深莫测的墨公子,从出现在夜市口看到他的脸之後,就自动自发的坐在他的小摊子上不肯走了。
他很是奇怪,却又觉得非常亲切。两个人搭了几句话,这位墨公子竟然不避嫌的就直接说起他的烦恼来,完全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然而更奇怪的是,他自己却更是下意识的就想要替他分忧解难。
尤其是知道,他为难的对象是早上给了自己一千两救急的恩公之後,这份心情更热烈了。
“墨公子呀,其实恩公不是不爱你,反而是因为太爱你了。”
“怎麽说?”暗金色的眸子忍不住瞪大。
(番外)重归於好
“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萍水相逢一场,却突然要介入别人的感情世界。
很尴尬也觉得有些不妥,不过说起来,他确并不会很排斥,甚至想要帮他们一把。
对著眼前的人将自己的感觉说了一遍,看著他从迷惑不解到恍然大悟,他总算是放下心来。
早上收了恩公那一千两的银票,心里一直有些不安,那盆花他们唐家养了那麽多年,却一直不见开花,若不是这次父亲实在重病难医,家里也穷到揭不开锅,靠他这样摆摊赚的银子,根本无法支付药费,也不会想著把爷爷留下的花拿去卖掉。
花不知几时才会开,而能帮到恩公的忙,自然是最好不过。
墨清似乎是解开心结了,对著他深深一鞠躬,然後微微的笑了一下。突然开口道,“当年你们不要长生,却求了生生世世相知相许,我再送你们一个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咦?墨公子?你说的什麽?”他诧异的回头问道,却看到刚才还坐在桌边的男子,突然间就消失无踪了。
这是……他忍不住瞪大眼睛,是见鬼了?还是见到神仙了?
墨炎憋著一肚子的委屈,很快的回到了房间,还是没有看到小灰的踪影。想找个说几句话都不能,心情越发的不舒畅了。
所以等墨清找到他的时候,气压低的有点诡异。“炎儿,还在生我气麽?”
诧然看见他的身影,墨炎的眼里微微闪过一丝亮色,却又别过身不去看他。爱他离不开他,却又不希望被当成孩子一样的对待,这算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麽?
明明就是他的孩子而已,不是觉得墨清不够爱他,他相信墨清也爱著他,只是,他却觉得相较於情人之间的爱,墨清待他更多是像对待儿子的宠爱。
“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你,我爱的只是你。无关你的身份,更无关你的性别,只是我爱上的那个人正好叫做墨炎,正好是我的儿子,只是这样而已。炎儿,你还不懂麽?”
墨炎愣住了,像是听到了幻觉一般,僵硬了许久都不敢转过身来。
“你满脑子到底在想些什麽呢?你想不通的,想知道的,直接问我不行麽?我会不告诉你,不解释给你听麽?”对墨炎,墨清真的是认命了。
走过去从身後揽住他的腰,将刚才辰沐告诉他的事都牢牢记在心里了,墨炎表面很强大,可是内心却很脆弱,越是在意越是不敢明说,越是难受越是压抑,这种性子表面上看著相安无事,可是一旦爆发起来,真是难以收场。
这几天,你追我跑的,墨清都觉得快要疯了。明明那麽好,什麽事都没发生,怎麽突然间就雷电交加了,他都两三天不能好好的抱著心爱的炎儿撒娇耍赖了。
“我先说那天早上,我没有等你醒来,是因为山岚映日开花了,你不是最喜欢它的花蜜?所以我早早的起身,想取了回来让你醒来喝。谁知道你会提前醒来,而且一起床就不要我了,还和我玩什麽离家出走……”
墨清委屈的把头靠在墨炎的肩上,接著说道。“我气的半死,却又舍不得罚你,只能把气撒在那死狗身上。”顿了顿,“好不容易哄乖了,以为雨过天晴了。结果又和我闹上脾气了,我那又不是故意为难你,你害我找了一天,就不准我稍微欺负一下你麽?炎儿,你对爹爹可真是残酷呢。”
墨炎顿时有些哑口无言的感觉,“你……让我一个人在那……不上不下的,谁也不会觉得心情好吧……”
“那刚才在夜市,爹爹又拉下了脸,先向你示弱了。你又不吭声的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我又做了什麽惹你不高兴了?”
这声音是越听越委屈,连墨炎都觉得自己好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还有……你抛下我回来了,我又厚著脸皮找上来了,你还背过身不看我。炎儿,你想要把我逼到什麽地步才好?爹爹的心很痛,你能感觉到麽?还是,你就喜欢看爹爹心痛的样子呢?炎儿?炎儿……你怎麽不说话了。”
大概是墨清平时也很少这样透彻的表明自己的心,总之,这一番话,让墨炎真的有些呆愣住了,久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自己该怎麽求他原谅。
原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情,却没有去感受墨清的心情。他只觉得墨清似乎不够他想的那麽爱他,却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如何的伤害他的心。
“清……我真的不知道,我现在知错,会不会太晚了?”
听到墨炎主动示弱,墨清现实一怔,然後一笑。果然还是辰沐说的对,面对墨炎一味的宠溺反而会起反作用,他是个大男子主义有点重的人,太过於宠爱他了,反而会让他觉得自己待他像个孩子,会更加的觉得不舒服。
偶尔向著他示弱,然後让墨炎觉得自己做错了,甚至让墨炎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伤害了别人,他反而就会觉得心里不安,急於补偿了。
这一招的确是很阴险没错,但是又何尝不是那麽的立竿见影。
墨清心满意足的抱著墨炎,故意装出心痛的声音。“炎儿,总是能说走就走,是不是觉得有我没我都一样。哪像我,一分一秒都离不开炎儿,吃不好睡不好……”
“对不起,我错了。”
这是墨炎第一次低头认错吧,墨清只觉得受宠若惊。
“那炎儿是不是要补偿我?”但是他更懂得什麽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於是,墨炎糊里糊涂的被绕了进去。“清说什麽我就做什麽。”
“以後还会不会随便怀疑我爱你不够深?还会不会乱想我会变心?甚至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了?”这一连串的问题,让墨炎觉得羞涩又愧疚,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特别过分的事。
“再也不会了,我会待在清身边,哪里都不去。”
目的终於达到了,墨清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
(番外)身上的爱痕
那一晚,墨炎赔罪的很彻底。
如果他知道认错的代价是这样子的话,不晓得会不会後悔的肠子都青了。总之,来不及了,被吃干抹净躺在床上无法动弹的墨炎,和翘著嘴角心满意足的墨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墨清还算有些自觉,轻轻的拿出自制的秘药,给墨炎慢慢的涂匀了。私处涂了药是不痛了,腰上也因为上了药,不觉得酸了。
可是看著自己白皙的身子上遍布的吻痕,墨炎嘴角抽了抽。
“清,这些你是不打算弄掉了?”
他的声音透著危险,墨清正准备笑眯眯的点点头。因为墨炎的身子布满斑斑点点的红痕,那种包含了情欲和暧昧的色彩,将他整个人妆点的更加性感,看的他是欲火高涨。
若不是忌惮他需要好好休息,早就忍不住扑上去为所欲为了。
不过听到墨炎声音中透出来的些微怒意,他的脸顿时一焉,露出些许的委屈。“我就知道炎儿其实是嫌弃我的,带著我的痕迹和味道会很丢人麽?”
明明是来斥责的,结果却反被埋怨了,墨炎张张嘴,很是困扰。“我哪有,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别扭,被人家看见了也不太好……”
“我们在谷里的时候,哪来的别人?炎儿每次欢爱玩,都要细细的洁身,还不准我留下痕迹……还说不是嫌弃我,我……”越说越觉得悲伤,墨清委屈的低下头。
墨炎僵硬在原处,他哪有嫌弃啊。欢爱之後身上黏黏的,去沐浴不是很正常的麽?至於留下痕迹,那是因为……那些痕迹好暧昧,每每看见都让他觉得羞涩不已。
他在纠结的同时,没有看到墨清低下头却越勾越弯的嘴角。
最终,墨炎别扭著,无奈著,选择了屈服。“好了,以後不会了。你喜欢的话,留著就好……”
“真的?炎儿你说真的?”墨清再三的确认。
墨炎只好点点头,慎重的答应了,却不知道自己又掉进了人家设计好的圈子里。
墨清心满意足的抱著他,想著日後的美好生活,越发的得意了。
然而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他自己幸福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若不是辰沐一语点醒了他,他和墨炎还不知道要别扭到什麽时候去,这个功劳太大了。
“炎儿,辰沐他似乎过的不太好……”墨清故意开了个头。
果然,听到熟悉的名字,墨炎就严肃认真了起来,“我打听过了,他这一世叫唐屿,父亲是教书先生,得了重病治不好,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几个有良心的学生也在帮忙接济,不过这病一直治不好,家财都耗尽,实在没办法,他才到街上摆起了摊子靠卖馄饨为生。”
说道这儿,他瞥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那盆花,那盆兰花依旧没有要结出花蕾的意思,娇嫩的叶片,因为吸收了一整夜的月光,越发的青翠欲滴了,像最上乘的翡翠。
那一千两倒是解了燃眉之急,可是病情一直稳不住,只怕再多的钱也没用。
唐屿白天还是做些私塾先生的工作,晚上才会到夜市去摆摊不贴家用,一整天下来,几乎忙的像个陀螺,可是父亲的病情却丝毫不见好转。
昨日买了那盆花,得了银子。他第一时间就是买了上好的补品回家孝敬父亲,可是父亲吃不到两口就不吃了。
自从得了这病,食欲越发的减退了,常常是一睡就是一两天,太让人不安了。
墨清带著墨炎悄悄的进了唐家,唐屿在隔壁的小院里教孩子识字,并未察觉。这两人就这麽鬼鬼祟祟的,哦不,是大摇大摆的直接闯进了人家的卧室去。
墨炎一看到床上的唐老爷子就愣住了,墨清也皱了皱眉头,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言语,反倒是慢慢的退出了房间。
当天下午,墨清带著墨炎,再次登门拜访了唐家,不过这一次是走的正门。
唐屿见到两个人和好如初,也跟著高兴不已。热情的奉上了茶,一口一个恩公的叫著,明明没有做什麽,不过是一张银票,却得了他这麽诚心的感谢。
墨家父子都忍不住叹气,这一世的辰沐还是和当初一样,心地善良,温良恭俭。
若是不帮他,只怕自己心里都会觉得过意不去。墨炎开门见山的报了来意。“我们其实是为了你父亲的病来的……”
“真是让恩公费心了,家父的病还是老样子,一直没有起色。”
“其实……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是关於你父亲的病……”面对这张有八分和辰沐相似的脸,墨炎发现自己还真的说不出口。
求助的看了一眼墨清,墨清只得放下茶碗,走上前来。
“你知道为什麽你父亲的病一直好不了麽?你不觉得奇怪麽?为什麽你父亲可以那麽久不吃什麽东西,却还能继续活著?整日的躺在床上沈睡,终日昏昏沈沈的没有精神?”
这几句话让唐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却还是耐著性子,客气的询问。“恩公从未见过家父,如何得知家父的病症?”连请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之後就也以为是身子太虚,一直用上好的药材补著,也没有再请大夫到家来了。
所以,这两个人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唐屿不是不觉得奇怪的,只是想到他们并没有恶意,脸上的怀疑才慢慢的褪了下去。
“我现在要说的事,可能你不会相信。”墨炎叹了口气,决定直接说出来。
“你卖给我的那盆花……”墨炎说了个开口,看到唐屿紧张的神色,只好岔开说。“别紧张,那花很好,我也不想退给你。”
犹豫了一会,决定从头找切入点。“你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麽?”
唐屿微微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慎重的点点头,他确实是相信世上有鬼神之说的。
既然他相信,那麽事情似乎就好办了。
可是墨炎还来不及乐一下,墨清直接一盆凉水泼了上来。
因为那家夥大咧咧的说。“如果我说我就是神呢?”
(番外)最终回 幸福的幸福
於是,不止是唐屿愣住了,连墨炎都愣住了。
墨炎心里一直嘀咕著,是不是他做错了,他怎麽会带著墨清一起来呢。这家夥这麽直白的说出来,一般人一定吓死了吧。
结果出乎墨炎意料之外的是,唐屿不但没有被吓死,甚至还认真的点点头。
“你到底有没有听懂他在说什麽?”墨炎有些犯傻,不可思议的向唐屿确认到。
唐屿格外的严肃,“墨公子说他是神。”
“那你还点头?”墨炎无力的吐槽,这家夥既然听清楚了,怎麽还点头了啊。
结果谁都想不到的是,唐屿竟然说。“墨公子说的话,我相信是真的。”
“为什麽?!”这下子,连墨清都微微的惊讶了起来。
唐屿抓抓头,笑的有些纯良无害。“因为墨公子这样孤傲的性子,想必是绝对不屑说些假话骗人的吧。况且昨晚,我不过是一转身,墨公子就消失了,这若是换成普通人只怕是做不到的吧……”
墨炎顿时有些不服气了。“你就不担心,万一他是什麽千年老妖怪的?”
墨清一听这话,脸色顿时黑了,唐屿看著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有些尴尬。只好赶紧打破,“可是墨公子一身的浩然之气,怎麽看也和妖物扯不上干系……”
浩然之气?墨炎扭过头细细的看了一番,他是不能从墨清身上看出来,不过他明显看出来墨清对他刚才那句话很不满,马上赔上一个微笑,顺便示意墨清迅速转入正题。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来谈谈你父亲的病吧。”明显墨清收到了他发出的讯息。
唐屿请两位重新入座,自己也跟著坐了下来,一副准备细细聆听的姿势。
“你父亲得的并不是病,他的精神越发的不好,只是因为得到的供给越来越不足以支撑他了。所以才会越发的衰弱下去……”
唐屿有些莫名的感觉,却耐著性子问。“请问这供给是指?墨公子是说我父亲的身子太虚弱了麽?需要进补麽?”
“我便直话直说了吧,唐公子的父亲早就死了。现在勉强活著的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你的父亲了。”此话一出,唐屿彻底的僵硬住了,脸色绷的有些难看。
墨炎瞪了墨清一眼,似乎是觉得他太莽撞了,这种事怎麽可以这麽直白的说出来,换了任何人也接受不了的,只怕唐屿不会再给他们好脸色了,马上要将他们轰出去才是。
谁知道,唐屿在沈默了许久之後,微弱的开口。“还望公子明示。”
“这都和你昨天卖给炎儿的那盆花有关系。”
“难道那花已成精?吸取了我父亲的精气?!”唐屿立刻想到这个。
墨清示意他冷静一些,又继续解释。“其实并不是,那花确实成精了。只不过却是个道行菲薄的小妖,承蒙你父亲多年的照顾,一直感恩於心。其实你父亲早於五年前就已经寿终正寝,只不过那小花精不忍他逝去,一直用自己的灵气供养他的身体不死。”
“……”唐屿沈默了,或者说他并不知道现在该说什麽才好。
墨炎知道他一时半会还接受不了,也不强求他立刻接受。“你父亲的身子越来越差,是因为时间拖的越久,那花妖的灵气越来越稀薄,已经供养不起了。这也是为什麽,你们养了它那麽多年,却一直迟迟无法开花的原故。”
唐屿的心里其实是震惊多余难过吧,五年来父亲一直昏昏沈沈的睡著,醒来的时间少之又少,偶尔开口说两句话,已经很不错了。大概他心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待著父亲终於支撑不下去的那一天吧。
所以知道了父亲已经逝去,也并未又想象中的那样悲痛欲绝。反倒是听闻那小花妖有情有义的事迹,让他的心感动不已,开始後悔昨天作出的决定。
“恩公……我……”他看著墨炎,一时间又说不出口。
墨炎倒是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你想要回那盆花?”
唐屿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恩公你放心,银票我只用了一点点,我一定会马上凑足一千两还给恩公的。那花……它既然对我唐家有情有义,我也希望能好好的照顾它。”
“银子我不会收的,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凡人,那银子对我们有何意义?”
以为墨炎不愿意割爱,唐屿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恩公,我知道恩公不缺银两。但是那花……还求恩公大发慈悲,让它割爱於我,唐屿愿意做任何事来交换。”
“看你急的,我也没说不还给你。你听好了,钱不用你还,花也还是你的。”
“这怎麽可以,恩公……”
墨清突然拦住墨炎,当著唐屿的面秀气了恩爱,深情无比的在墨炎的唇瓣上落下一吻,有些嚣张的开口。“若不是有你帮忙,我们也不至於这麽快就重归於好。那些便算作回礼吧!”
唐屿接回那盆花的时候,心情是五味成杂的,看著那依旧碧绿如初的叶片,微微有些惆怅。按墨炎告诉他的,这花过渡的消耗自己菲薄的灵气,导致灵气枯竭,已经陷入沈睡了,短时间内怕是不会醒来了,需得每日放在院中沐浴月色。
而没有灵气供给的唐老爷子,果然开始慢慢的虚弱下去。其实这五年之中,他三魂七魄已去,不过是徒留一副空壳在苦苦支撑,这下子,失去了灵气供养,倒是一下子就衰败起来。
唐屿用那些银两好好地为老人家置办了丧事,结果还有余钱,却一分未动,收了起来。依旧是白日继续教导那些学子识字,晚上却不夜夜去闹市摆摊了,偶尔去上一两次,也是因为在家闲的有些寂寞了。
墨炎和墨清,自从那一日离开之後,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唐屿的日子像是回到了最初什麽都没发生的时候,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似乎都是他的幻觉一般。
就这麽不知不觉的过了一年,连他都要淡忘这些的时候,那盆花却突然开花了。
洁白如雪的花瓣,一瓣一瓣的恣意绽放著,花儿清雅至极,果然如它的名字一般,像是一朵朵无暇的莲,细细的花蕊透著淡淡的嫩黄,散发出清幽的暗香,美丽的不可方物。
许多人听闻此花开花了,都睁著来观赏,也有出高价要买的,只是唐屿都婉言拒绝了。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守著这盆花,夜里依旧在闹市摆个摊子,赚些小钱。
那花反倒成了招揽顾客的绝佳招牌,有时候许多人到摊子里来,就为了看它一眼。因为时常有人找上门,迫於无奈,唐屿连夜里出去摆摊都喜欢带上它,往摊子边一放,纯天然的揽客招牌,大家没事就喜欢围拢过来观赏。
生意竟然比之以前要好了许多,唐屿偶尔也会想著,可能是那花在帮自己呢。可转念又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那些事情更像是自己一厢情愿之下的幻觉。
这一日,夜市一如既往的热闹,唐屿的生意也好的很,莲瓣兰就放在摊子旁边,微微的舒展著叶片,在夜风下轻轻的摇摆,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日它的幽香似乎格外的醉人。可是看到周围的人毫无察觉,唐屿又觉得自己大概是再次出现幻觉了。
却不想,有一个男人突然站到了花盆前面,细细的观赏著,站了许久都不肯离去。
唐屿只当又是一个爱兰如命的人,客气的招呼道。“公子喜欢兰?”
那公子闻声抬头,一袭墨蓝的长袍,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深邃又立体的五官。皮肤大概有些黑,在夜色下,唐屿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双黝黑的眸子给他的冲击却相当大,黑黝黝的仿佛是个无止尽的深渊,而他在其中坠落,坠落,再坠落。
心跳猛的加速起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无声的对视了许久。
唐屿的脸色有些烧,赶紧别开脸。“不好意思……那个……”
盯著别人这麽看,是一件很失礼的事,不过对方似乎不在意。“你是这盆花的主人?”
这个男子相当强势,不光表现在他的外表上还有他的性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唐屿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图,有些窘迫的说。“对不起公子,这盆花不卖的。”
那男子突然勾起唇角微笑了一下,那原本显得有些冷冽坚硬的五官和线条,顿时就生动了起来,唐屿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脑子也有些晕晕乎乎的。
就在他沈沈浮浮不知归处的时候,那人又开口了。
“那我就买下你的人,你抱著花跟我走吧。”
“你……”
唐屿和那个男子面对面站著,一脸羞红的唐屿和满眼笑意的男子。
他们生生世世,不断轮回的爱情,又一次拉开序幕。
墨清揽著墨炎,站在远处静静的看著,看到那两人又面对面的站在一起了之後,也忍不住微笑了起来。
“炎儿,我们可要比他们幸福才行啊。”
“那当然。”
墨爱到这里正文+番外就算是全部完结了,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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