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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总点头,疑惑道:“苏总,有句话我之前一直没问,但是既然你来泾城了,我想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我们要和集团抢夺市场,为什么现在却成抢夺安阳集团的股权了?”
“我昨天见过叶兆言了,其实你也明白,叶兆言和我们集团过不去,甚至不惜恶意竞争,最根本的原因出在我身上。”苏思瑶坦白道,“所以我觉得,解决目前困境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以后不要再故意挑事,只要他能做到,以宇阳集团自身的能力,我们足以再次崛起抢回市场。所以我和他私下订立了一个赌约。”
“赌约?”
这回连康叔也不由得朝他们这边看了看,昨天后来少奶奶和叶总说话,他没有能够听到,想来就是在说这个赌约的事情。
苏思瑶笑:“我让你提前开始收购,不过是为了先下手为强。你也知道,叶兆言他一向高傲,所以我跟他说,以一个月为期限,安阳集团为目标,谁先抢到更多的股权,就算谁赢。我们之前那些小动作其实就算是作弊,但是他昨天很自信地答应了下来,根本没有说公平不公平的问题,我不过是靠着对他的了解占了个大便宜。”
刘总听了,顿时眉开眼笑:“原来是这样,苏总你真是出手果断、预见高远,那我就放心了,哈哈!”
“嗯,没什么事,你可以先回公司了,继续收购,千万不要放松!”苏思瑶点头,看着刘总走出去,略微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就收购了百分之三十,现在控股的安源手上也不过是百分之三十五,照着安源和叶兆言之前的交情,现在突然被狠狠这么黑一下,肯定和他翻脸,把股权卖给他是想也别想的事情。总而言之,她大体上算是稳妥了。
一旁的康叔却皱起了眉头,占了大便宜?少奶奶真觉得是占了大便宜?以叶兆言的手段,哪里容易从他手上占到便宜?可别连同自己和少爷的宇阳集团一起栽到他手里才好!
苏思瑶闭目养神,只觉得一道目光不停在自己身上打量,忍不住看过去,正对上康叔的目光,不由得一怔:“康叔,有事?”
康叔挥挥手,朝一旁忙碌的佣人道:“客厅都打扫差不多了,你们先上楼去打扫打扫卧室吧!”
佣人一起退开。苏思瑶心中更加疑惑,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
康叔看着她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心里叹气,少奶奶,你这是真不明白?
“康叔有话直说吧。”
“少奶奶,您做事一向条理,少爷走之前选了你定然是有道理的,要不是因为你,宇阳集团不会在少爷走后这么平稳过渡。但是也是因为你,泰总和叶总,都不打算放过宇阳集团。”康叔顿了顿,“我知道,少爷娶你不光是喜欢你,还有就是只要你在,他的孩子在,宇阳集团就不会散,叶兆言和泰宇他们就算再过分耶不会断了宇阳集团的后路。少爷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少奶奶你可以谅解吗?”
苏思瑶听他拐着说了这么多,点点头:“我明白,拥有这么大的家业,你家少爷的考虑是难免的。要不是他,我和宇苏又怎么可能继承这么多的财产?说起来,虽然我对他没有感情,但是也没有不谅解。”
“少奶奶之前不说,其实我也明白,太仓促了——哎——换句话说,少奶奶当初答应嫁给少爷,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回来让叶兆言后悔挫败?”康叔陡然盯着苏思瑶,眼底一片明白。苏思瑶却是心中剧震,所有的念头瞬间大乱。
【十一】明白
市中心顶级的红酒牛排餐厅,苏思瑶抱着宇苏下车的时候,下意识替他将衣领竖起,防止车外的寒气凉到他。
“少奶奶,让我来吧?”康叔主动伸手,想要帮她缓解缓解,却被她拒绝了。她特疼这块宝贝,没有必要,宁可虽是都抱着手上,也舍不得丢给别人。
康叔看着她这样子,心里也暗暗高兴,毕竟这是少爷的骨血,虽然她疼爱孩子跟少爷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就是愿意这么以为,好像她对少爷也还怀念着一般。
“苏小姐吗?请您跟我来。”waiter引着她往里走,这回不是vip包间了,但是她心情好,并不计较这些。泰宇远远就笑着看她抱着孩子走过来,也觉得心情不错。今天的报纸上很多新闻都让他心情不错,叶兆言接下来有的忙了。
“泰总久等了,我本来想一个人来的,实在舍不得把宇苏丢在家,只好抱着他也过来了。”苏思瑶解释道,“康叔也不大放心我一个人出门,所以和我一起。”
泰宇看一眼康叔,心下了然道:“没有关系,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孩子,叫宇苏?”
“是啊!”苏思瑶示意他看自己的宝贝,掩饰不住的满足感,“宇苏平常不哭不闹,很乖巧。我经常带他出来。”
泰宇点头,随即低头再次沉默不语。
苏思瑶心里一紧,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话要说,特地把自己请出来吃饭,却又不说话,那说明这件事一定很严肃的。
“特地请我吃饭,肯定是有什么话要说吧?”宇苏伸着小手去够桌上的水杯,苏思瑶连忙轻轻移开一点。泰宇也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宇苏的小手,小孩子的手绵绵软软的,很舒服。
泰宇瞟一眼旁边的康叔,苏思瑶就笑:“康叔,你也坐吧?”
“少奶奶,我不坐,我站着就可以了,你们有事慢慢谈。”康叔弯着腰说,“小少爷要不让我抱一会儿吧,桌上都是刀啊叉的,别磕着碰着。”
苏思瑶点头,终于肯让宇苏离开了她的怀里。
泰宇点头:“你昨天拜托我,用思泰集团所有本事去购进安阳集团的股份,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的,我已经买进了百分之五。”
“真的?”苏思瑶难掩喜色,旁边的抗诉也不由得一愣,他今天约少奶奶来,是要和少奶奶谈判的?手里捏着百分之五的股份,也算是不少了,泰宇之前和叶兆言可是合作关系,按理应该卖给他。但是现在少奶奶回来了,打破了两个人之前的平衡,所以泰宇现在这态度——不好说,真不大好说。
“思瑶——”泰宇叫了一声苏思瑶的名字,康叔的脸色就不由得一变,不出他所料,这个男人和叶兆言一样,都对自家少奶奶不死心。
泰宇似乎注意到有别人在旁边,顿时有些讪讪然,随即道:“其实,我想说,这百分之五的股权,我回马上派人转给你。但是——”
康叔心中冷笑,果然没有这么容易。
“你想说什么?没关系,康叔不是外人。”苏思瑶知道他有些支吾的原因,接下来他说的,大概才是今天邀自己前来的真正目的吧?
“思瑶,其实叶兆言他为你,真的失去了很多。”泰宇看着她,不管旁边康叔脸色有多难看地解释,“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为了得到信书,才抛下了你。其实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苏思瑶冷笑,“怎么不是这样?你告诉我,他不抛下我,戴松明能放心让他和自己的侄女结婚?能放心将财产交给他?如果他没有存心,你向媒体宣称是我男朋友的时候,他在哪里?”
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是自己说的这么简单,但是她越来越怕听到泰宇说下去,好像有一些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但是现在知道,她会后悔会心软。她怕知道,自己一直都误会了什么。不会的,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误会?苏思瑶的脸色有些不好,抱着桌上的水杯,仿佛要靠着杯壁汲取那一点温暖。
“思瑶,你还记得你和宇总结婚那天吗?叶兆言没有去参加婚礼,他一直在夜色酒吧喝酒。喝醉了,就不停喊素素,那是在喊你,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他会后悔?那等他这次输在我手上,他会更后悔的!”苏思瑶冷冷道,似乎说给自己听,也似是说给昨晚问自己的康叔听,“我爱不爱宇阳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和他结婚, 帮了他,也成全了自己。他的财产我拿得心安理得,如今回到泾城,与其说是被你们逼回来的,不如索性承认给你们听,我就是为了那口气。我回来,也要叶兆言尝一尝,失去的滋味!我就算这么想这么做也没有错!”
他即使真的在乎,也要为他的行为买单。
“叶兆言和我不一样,他有能力有手腕,在信书集团内部遍植自己的亲信势力,是信书集团唯一能撑起大局的人。戴松明即使舍不得,也必须将位子传给他,因为只有这样,信书集团才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和发展。失去他,信书集团会元气大伤。而我,只怕再能干也没有用,宇总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思量着找借口把我踢出宇阳集团了吧?太难掌控的人,留着终究是祸害,枉我还以为用你换来了大笔自力更生的基金,终究都在他算计里面。”泰宇苦笑,抬眼看了看康叔道,“康叔,我说的不错吧?”
康叔尴尬地低头,不置可否,少爷在世的时候,这些操作他都是亲眼见证着的,现在少爷不在了,他却也不方便说什么。
“泰宇,这世上的不公平和遗憾太多了,你也不必太难过,起码现在能自立门户,也挺好,不是吗?”苏思瑶安慰他,“至于叶兆言,他的选择,我从来都没有干预或勉强,反而一直都是尊重,你还要我怎么样?”
“思瑶,你从不问他为什么默许我抢走你,你从来都没有多想一想吗?还记得赵璐璐的艳照事件吗?那天晚上我问了叶兆言,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和他,错过了……”
“什么意思?艳照门和他有什么关系?”苏思瑶坐不住了,她想起许多细节。叶兆言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恨不得掐死自己的眼神。他在办公室那疯狂的举动,缠绵至死的决绝。他在自己婚礼即将开始的时候让她回来,让她再等等。
许多事情一点一点浮上来,怎么也控制不住,那样纠结而矛盾的眼神,每一句都似乎藏着即将喷涌的激烈情绪,有一个她从不曾看见的叶兆言,隐藏在厚厚的冰山下,没有人知道……
“他说,他在那事发生的时候给你电话,你说钱晨哲给你拍过裸照,他知道那事儿时唐梦恬做的,所以以为你的艳照也落到了唐梦恬的手里。所以他和唐梦恬达成共识,只要唐梦恬交出所有裸照,他同意和唐梦恬订婚,戴松明的财产三七分。”
“轰——”的一声巨响,像是直接劈在苏思瑶的脑门上,余声不断,她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不知道是痛还是麻,已经不重要了,结局是他们没有能够在一起。
“哐当——”一声响,水杯翻倒,苏思瑶的手根本握不住那个杯子,水泼得满桌都是。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止不住的嗫嚅抖动。
叶兆言,叶兆言你在哪里?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反复,兆言?兆言?
想不到,我们之间的真相,居然会是这样。想不到——她的笑比黄连还苦,眼眶酸热得让她想要冲出去。
“思瑶——”
“小姐——”
身边两个人紧张地看着她站起来,双手双腿都在哆嗦个不停:“没事,没事,我去趟洗手间,抱歉。”
苏思瑶狼狈地逃跑,撞得桌椅连响。
【十二】成全?
苏思瑶摇摇晃晃,根本不辨东西,只是朝着洗手间方向跑,待得走到拐角处,已经再也憋不住眼眶里的那点酸热,眼泪簌簌就往下掉了起来。
眼前一片模糊,她扶着墙壁往前走,一头撞进了一个人的身上,差点摔倒,却被一把扶住。
“苏思瑶?”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苏思瑶你回泾城来了?”
“对不起,我要去洗手间,放手!”苏思瑶此时心里很乱,几乎是很粗暴地打断了对方的话,一把甩开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跌跌撞撞地一边往前跑,一边擦眼泪。对方显然也能很震惊会在这里遇见她,一个不留神就让她跑进了洗手间。
苏思瑶从洗手间走出的时候,头发鬓角上门就带着之前洗脸溅上去的水珠,幸好她今天没有化妆,所以收拾一番病没有花太多时间。然后她看见一个老熟人靠在洗手间外面过道的墙壁上,吞云吐雾。
过道里面的灯光很暗,钱晨哲靠在那里,手微微垂下,指间犹有火光闪动,明灭不定。苏思瑶心里厌恶极了这个男人,自己遇见他就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情,尤其是是现在这样的时刻,她刚刚收拾起那么破碎的心事,再见到他简直就是将刚刚崩溃的情绪再度拉回。叶兆言为了什么不能和自己在一起?还不就是bsp;走了几步,正要从他面前经过,一只手横档在了她的面前。虽然有一定防备,苏思瑶还是吓了一跳,下意识挥手,一个巴掌响亮地在他脸上开花。
苏思瑶的手震得有点疼,她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用出这么大的力气,更没有想到他会不闪不躲挨过这一巴掌。但是她还是强作镇定地凶他:“你干什么?好狗不挡道!”
“苏小姐,我请你——救救唐梦恬。”
什么?苏思瑶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是钱晨哲在说话?
苏思瑶觉得有些疑惑:“唐小姐是谁?”
钱晨哲有些急:“唐梦恬,唐小姐就是唐梦恬啊!苏小姐,你真的一定要救救她,她疯了,而且一无所有,被叶兆言关起来了。拜托你,你能不能和叶兆言说一声,恳求他放人?”
苏思瑶陡然明白了,原来——
“你喜欢上唐梦恬了?”
钱晨哲狠狠地吸了一口烟,空气顿时又混浊了几分,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背景中显得很亮,似乎带着几分憔悴和失意:“苏小姐,我知道自己以前对不起你太多,你能不能原谅我?帮我把唐梦恬救出来?”
苏思瑶看着他:“你要救她干什么?想和她在一起?”
“请苏小姐成全。”
钱晨哲今天和之前吊儿郎当的样子,简直有天壤之别。苏思瑶却不为所动地冷笑:“成全?我成全了你们,可是谁来成全我们呢?”
当初我和叶兆言,明明可以在一起,却因为你的原因闹到今天才能让我知道真相悔不当初。我辛苦辗转了这么久,终究没有什么握在手心。你们又凭什么?想到这里,她陡然愤怒难过起来。
“苏小姐,对不起,我知道我当初太过分,对不起——你想要我怎么道歉都行,只是请你去帮忙把唐梦恬救出来”钱晨哲死死抓着苏思瑶的手臂,却被她一下子甩了开来。
“对不起,钱晨哲先生!那个女人,我不想救!”
她停业不肯停一下,转身向外面走去。不要怪我狠心,只是你们实在挑了个不好的时间来说,以前或许自己还会试一试,可是今天——
苏思瑶再坐到桌前的时候,泰宇正熟练地切着牛排,康叔怀里抱着宇苏在晃动着哄他入睡。看到少奶奶过来,康叔的身体一僵,以他的眼色,一下子就能看出,少奶奶刚刚哭过。
苏思瑶面色淡然:“康叔,我们准备准备,回家吧!宇苏也困了,今天谢谢泰总盛情邀请。”
“思瑶,不要胡思乱想。”泰宇点头,“原来我也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看你和叶兆言这么你来我往没玩没了。你确定再这么无休止地斗下去,你们偶读不会越陷愈深?”
“泰宇,不管怎么说,这个赌约已经下了,所以我决定把它赌完,算是给我和他这么多年做个了结!”苏思瑶起身,“不管你愿不愿意帮我,只希望你不要插手。康叔,我们走吧。”
苏思瑶今天很倒霉,去洗手间能碰见钱晨哲,现在想要回去居然又一次被他挡住。
“苏小姐,我请你帮帮忙,让叶总放了唐梦恬好吗?”钱晨哲声音暗哑,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沮丧又有些难过。
“你是谁,想干什么?”康叔看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挡住去路,顿时站到前面。
“康叔,小声点,别惊着孩子。”苏思瑶连忙小心翼翼伸手,从康叔怀里把已经睡着的小宇苏接过来,疼爱的目光倾注在宇苏身上,舍不得移开一点去看面前这个男人。
“苏小姐,你和叶总关系匪浅,只有你,只有你的话他肯听!”钱晨哲脸色灰白,眼眶深深陷了进去,看上去就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的样子,脸上祈求的神色显露无疑。
康叔听到他的话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哪里来的流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家少奶奶和那个叶总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不要再纠缠了。”
“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没有关系?”钱晨哲不肯罢休,说话也有些激动粗俗,“你做了他五年的情人,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关系?他为了你害得我差点进监狱,为了你不惜被唐梦恬胁迫,为了你不惜揪着宇阳集团不放,你敢说他不爱你不在乎你?苏思瑶,你忘了?你随便把自己嫁出去就能忘了他?忘得了吗?”
他每一句话都似乎一把小锤子,力道不轻不重,却每一下都狠狠敲在苏思瑶心口最薄弱的地方,好像有碎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旁边的康叔听了也忍不住慌张起来,回到这个城市,自从飞机降落开始,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仿佛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要回来拉扯牵绊自家这个少奶奶。怎么会这样——
“保安,保安——这里有个疯子,挡着我们不让走——保安——”苏思瑶惊惶地高声喊……
苏思瑶上车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郁郁,这一天她突然收了好多信息,许多记忆力的事情近乎颠覆地重演一遍,她觉得浑身无力,依靠在车后垫上面闭目养神。耳边是宇苏睡熟了均匀的呼吸声。
她听到康叔似乎疲惫而伤感地问她:“少奶奶,就算你从来没有爱过少爷,就算你和少爷在一起是各取所需的交易,那你和叶兆言呢?你是不是还爱他?甚至回你回到这座城市,也是为了他吧?如果你爱他,宇阳集团最后也会落到姓叶的结局吧?”
她心绪极乱,听到这一句陡然心口一滞,宇阳集团?叶兆言?爱?
事情哪里像康叔说的这么简单随便?她继承了宇阳所有的财产,就如叶兆言继承了戴松明的财产一样,不仅有财富,还有责任。戴松明选择了叶兆言,因为他能保住信书不被宇阳集团吞并。宇阳选择了她,因为有她在,泰宇和叶兆言再如狼似虎,也会留有一线余地给宇阳集团。
他和她各自继承了甩不掉的包袱,虽然有了足够并肩而立看这高处风景的资格,更多的是寂寞和疏离。他和她,越来越远,只可远远看着,不能走近融合,就如信书集团和宇阳集团,永远不可能变成一家一般。
车窗内暖气充足,却始终无法让她感到一点暖意。窗外已经开始飘起这一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恍然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他和她相拥而睡,还未曾深爱。
如今他和她相思相望,却相隔宇宙。
有滚烫的泪随着外面的雪轻轻滑落,这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站到了足够与你并肩的高度,而寂寞如雪。
十三 不可能赢了
苏思瑶怀着一肚子的心思回到家中,一夜翻覆,没有睡好。
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睛红红肿肿,几乎像是哭过一夜的样子。家里的佣人一大早看见她顶着这么一副疲惫的神情下楼来都吓了一跳。康叔心里明白,少奶奶这几天遇到的事儿一茬接着一茬,那些故人几乎轮流来冲击了她一次。昨晚,他知道自己有些激动了,代替自家少爷去不值了那么长时间,还质问她,她大概是哭了吧?
宇苏因为昨天睡的时间长,醒得早,自然把家里一群佣人折腾得够呛。苏思瑶忙着吃早餐,他伸手要抱抱。康叔一把抱过来道:“哦哦,每天都要妈妈抱,这样下去怎么能行?今天你妈妈要去公司里忙事情,没有功夫抱你,还是康叔抱吧。”
“康叔,公司那边我们暂缓一下,先去一趟信书集团吧!”苏思瑶喝了一口牛奶,慢慢咬着面包说,“你通知司机,二十分钟门口等我,我要去会一会他。”
康叔答应了一声,把小宇苏送到刘嫂手中,转过身已是满脸的忧心忡忡。原本就藕断丝连,绵绵难断,这时候再见面,真不知道会不会干柴触动烈火,哎——
康叔跟着苏思瑶到达信书集团的时候,叶兆言已经在办公室的到了消息。他的秘书亲自迎接他们上了78层楼,这不是信书集团最高的楼,但却是集团最庄严的地方。因为他们的叶总裁在这里办公,所有部门的最高文件都是送到这里来批示,整层楼安静中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压力,叶兆言的气场似乎被延伸到了每一个角落。
“苏小姐,叶总在里面等你们,请进。”秘书礼貌地站在门口,微笑着指引了之后转身离开。
苏思瑶推门,进来。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清晨的阳光一下子从对面的大窗户投进来,直照在自己的脸上,温暖而和煦。叶兆言站着,身影修长,一身笔挺的西装,脸部棱角分明,似乎整个人都笼罩在光圈里面。
“你来晚了。”
康叔里面暗叹,这个叶兆言,每回看着都有型有款。还有那个秦宇,当初在宇阳集团工作的时候,自己就经常听少爷提及,是不可多得的能手。如果不是少爷那个病,必须早早把这种人清理了出去,他说不定——
哎,自家少奶奶虽然犯的桃花多点,但是个个还都是顶尖的人物,相貌才华都不输了自家少爷。
旁边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钟,几乎无视了康叔的存在,更不要说顾及他的心里感受。
苏思瑶淡笑:“我也知道我迟到了,不过我想,都到了这份儿上,叶总等或是不等,还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叶总,你的时间不多了,这么提醒你,你还明白?”苏思瑶在旁边会客用的椅子上慢慢坐下,“康叔,你也坐吧,站着说话挺累的,今天叶总恐怕要花点时间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办了,我们需要等等。”
叶兆言冷冷道:“你笃定了我不能赢你?如果我赢了呢?”
“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宇阳集团,我想你一定很动心!”苏思瑶笑得轻松而自在,手指轻轻拂过面前红木雕作的古典小茶几。
“少奶奶!”康叔却有几分急了,她这么随便就拿少爷的家业来打赌?她是笃定了自己肯定能赢,还是想把这家业拱手送出?他心里一门心思只有少爷,根本猜测不到少奶奶的如意算盘,只能看见两个人眼底眉间若有还无的勾连牵扯,如果真有这心思——
康叔脸上阴晴不定,心里是真的着急了。他昨天已经质问过少奶奶,从回到这里开始,她就不由自主要和这些男人玩这样危险的游戏。他不知道,最后她的人,她的心,会不会危险滴沦陷了出去,他要阻止,一定要阻止。
“宇阳集团?我自己也可以慢慢得到,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有什么意思?我想要的——”叶兆言目光灼灼,把苏思瑶整个都笼罩了进去,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有几分困难,声音那般沉郁深情,“是你。”
苏思瑶的脸上不由得变色,如果不是昨天听到秦宇那几句揭开所有,如果不是有那么可因循搜索的蛛丝马迹,她几乎就要当他又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又要放任自己无视他眼中的深情。可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她的心思不一样了,一切都像陡然被戳破的窗户纸,明明朗朗摆在自己眼前。由始至终,他掀起这么大风浪,就是为了引自己回来。
苏思瑶叹气:“兆言,你这样又何苦?我已经结婚了——”
“你丈夫已经死了,你现在又是一个人了!”叶兆言不依不饶。
一旁的康叔听了这话简直就气炸了:“叶总,你这是什么话?”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家少爷说得如此不值一提?当着自己的面勾引自家少奶奶?他没有想到这个叶兆言会这么大胆。他大喝一声,是要维护自家少爷的面子,可是——
可是自家的少奶奶,却一点都不配合地,双眼再次泪水迷蒙地看着对面那个男人,丝毫不记得自己是宇阳集团的少奶奶,她的眼里心里,从来只有这个姓叶的男人!康叔脸色变化了又变化,惊怒交加!
“兆言,我再劝你,不可能了,你不可能赢了。”苏思瑶擦擦眼角的那点泪,哽咽道,“这个赌约是我早就谋算好的,我那么了解你的骄傲,知道你肯定不会去管我事先有没有动过手脚,一定一口应下。我从一下飞机到泾城,就已经和秦宇接头,让他帮我。昨天他告诉我,他帮我收购了百分之五,今天就要转交给我,就是说,加起来我会拥有和安源一样多的份额,百分之三十五。你只有百分之十,再怎么着,就算你把剩下的所有都买到手,你也只有百分之三十。安源和你闹僵了,我也和你对立着,谁都不可能把股份卖给你,你输定了!放弃吧,这一次,你说我奸诈也好,说我无情也好,我不过是想要为我们之间做个最快的了断。”
“了断?”叶兆言听了她算计的过程,面皮铁青地抽动着,“你告诉我,你预备怎么了断?打败我,然后永远离开泾城离开我?这个赌约还没结束呢,你就急着来向我炫耀你的战果?苏思瑶,你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肝?我这样对你,你还不肯信我——信我是真的——”他嗓子里像是堵上了一样东西,剩下那两个字被活生生吞进肚子里。那样炽热深情地字眼,他终究说不出口。
“兆言——”苏思瑶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她是该感动高兴,还是难过惆怅?一步错,步步错,何况他们错过了这么多。
叶兆言见不得她这么对着自己流眼泪,明明刺痛了他,却好像连她自己也在痛。你也在痛对吗?如果我痛了你也会觉得痛,那你为什么还能下这么狠的心说这么狠得话?
他的脸上闪过决绝的神态,已经几乎癫狂地指着她:“苏思瑶,既然你对我这么狠——就别怪我——我一定要把你留在泾城,永远留在我身边!”
“兆言,你没有办法的,不可能扭转的——”苏思瑶嘴角发苦,一如她的心里。早在几个月前听说他为难宇阳集团,她就已经想好了这一招了断的方法,让刘总小心翼翼购买了那么长时间的股份,百分之三十!这么大的份额,如果不是长时间小心的安排,怎么可能不露出一点破绽来?这么精心的策划设计,怎么可能不成功?
叶兆言当着她的面拿起电话,拨通:“安源?我跟你做笔交易怎么样。”
十四 你没有时间了
安源没有想到,叶兆言会一大早给自己来电话,还说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现在和叶兆言处于闹崩的状态,立场要坚定,态度要鲜明。所以他忿忿道:“叶兆言,你胡搅蛮缠什么劲儿?安源集团这几天股票持续走低,被你们搞得快完蛋了!不赚钱的玩意,你们两家抢着是不是有病啊?”
“我不跟你废话——”叶兆言眼角斜睨了一下苏思瑶,一字一句诱惑道,“你之前不是说要我把唐梦恬交给你吗?”
苏思瑶听到这一句话,脸色陡然一变,他居然,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叶兆言,你果然够狠够绝啊!
安源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要用唐梦恬来换我手中的股份?”
“只要你肯,唐梦恬,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弄死了我也不会管。”叶兆言残酷而冰冷的语气让苏思瑶和康叔都不由得一抖。为了赢下这场赌局,他一句不惜牺牲任何人。其他人在他眼里,连屁都不算。
“叶兆言——那是,那是你曾经的未婚妻——”苏思瑶忍不住制止。
“住口!未婚妻?”叶兆言一张俊脸宛如修罗再世,“如果不是这个贱人,我怎么会失去你?如果不是她和钱晨哲那只狗勾结,我怎么会受到那样的羞辱?”
“好!你把她交给我,所有的股份都归你!”安源一锤定音,两个人短短几分钟完成了一笔交易。短短几分钟,苏思瑶费心布局了几个月的算计,被他完全打破。
“叶兆言——你——”苏思瑶的声音在发抖,身体也忍不住一阵一阵地发寒。
康叔也在一旁用极其惊恐的眼神看着他:“不行,这场赌约不能算,不能算数。”
“不能算?”叶兆言眼睛微微眯起,“苏思瑶,你是想说,你要耍我,要反悔?”
苏思瑶心中惊惶,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如果在来泾城之前,布置这么多,也算是考虑周全,没有破绽了。但是我也该想到,叶总你算计精明,这样难解的居照样轻易被你解了。可是——我刚下飞机见秦宇的时候,他跟我说起来一件事,叶兆言,你未必真能赢了这个赌约。”
“哦?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够阻碍我赢这场赌约的?”叶兆言轻蔑地看着苏思瑶,“百分之四十五的股权,难道你能把剩下所有股权都收到自己手上?那么多的小股东,要找齐一一商谈,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啊!就是有秦宇帮你——”
“秦宇是做不到,谁都做不到,因为不需要。”苏思瑶安抚住情绪激动的康叔道,“他那天跟我提起了戴松明留给你的遗嘱,你忘记了吗?除了让你继承所有财产,里面还有一个要求是怎么说的?半年之内,让信书集团的利润涨上百分之五十,不然,公司董事会讨论,没收股权,另选贤能。戴松明给了你信书,却也想看你把信书做大做强。这半年以来你虽然宁可亏损也要和宇阳集团过不去,但是在别的方面也是有不小的成绩,二者相抵消一下,勉强可以算得上让利润上涨了百分之五十。但是如果你把安阳集团这些股权都握在了手上呢?安源没有跟你说过,这几天安阳集团的股票大幅度下跌很危险?”
“你,原来连这个都想到了!怪不得这几天安阳的股票跌得这么厉害,是你和秦宇在捣鬼?”叶兆言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女人,现在居然这么难以应付。
康叔这才终于稍微轻松了下来,这个少奶奶,之前瞧她处理宇阳集团的事情有条不紊的,现在怎么会跟叶兆言定下这么危险的赌约?光是听他们说说这流程,就让他心惊肉跳。如果真的输了,他真不知道到了下面该怎么跟老爷少爷他们交代。
“叶兆言,放弃吧,如果你还想保住你的信书,保住你总裁的位置,如果你不想一无所有!你已经没有时间了。”苏思瑶叹气,“赢了赌约你反而会失去信书,何必——”
“住口!”叶兆言恨不得掐死她,偏偏又舍不得,脑袋里迅速转了一圈,只是残酷而狠毒地看着她道:“失去信书又怎么样,有你就够了,大不了你用你的宇阳集团养我一辈子!”
“叶兆言你——”康叔终于忍不住大骂,“你——你这个——”
“苏思瑶,你不用再想了,就算失去信书集团,我也不会再放过你!”叶兆言面上一片冰冷,“没什么事,你在家到等着去吧!”
苏思瑶傻傻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算是正常反应了。他为了得到自己,居然真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失去信书无所谓?居然连吃软饭靠女人养他也无所谓?他的抱负呢?他的野心呢?他的心机手腕呢?(小黄豆:这是一群极度不喜欢男主为了野心抱负放弃女猪的读者们逼我的,呜呜呜,小叶同学,你这么深情款款咋越看越不像那个冷酷的你了捏?我要和zhang一起感慨一下,你们把我的小叶折腾成什么样啦?我要冷面叶我要禽兽叶,我不要深情叶我不要温柔叶!)
“少奶奶?”康叔喊她,她却呆呆地摆了摆手。
“康叔,我们先回去吧。”
苏思瑶和康叔一同走出信书集团的大楼,心情都有些沉重,司机等候多时,车窗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苏思瑶坐在车里,良久都不发一言。以为自己把什么都算好了,逼得他不放弃也得放弃,结果,他还是不放弃。
康叔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思瑶道:“少奶奶,叶总这意思是绝对不可能放手了。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没有。”
“如果他赢了,你答应了他什么?”
“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康叔大急:“少奶奶,你这意思,是说他想要什么你都给?包括您自己,包括宇阳集团,之前说的都是真的?”
“康叔,我以为我都算在里面了,以为他不会舍得丢下信书……”苏思瑶有点累,这会儿她真的已经没办法了。他连自己一点一滴心血筑成的信书集团都可以轻易丢弃,自己还能用什么来让他让步?
“不行,少奶奶,宇阳集团是少爷的产业,我不会容许你胡来的!”康叔严肃道,“您是宇阳集团现任的掌权人呢,怎么能答应这种荒唐的决定?决定不行!”
“康叔,难道我要言而无信?有时候,愿赌就要服输!”苏思瑶淡淡道,“你家少爷已经把所有家业都交给我,而不是你,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你!你难道是对叶——叶——旧情难忘?”
苏思瑶瞪着康叔道:“这是我的私事,康叔你管不了也不该管!他连唐梦恬都能随便交给别人处置,我们输了,难道还不该心服口服?”谁都知道,唐梦恬是他叶兆言曾经的未婚妻,虽然现在疯了,但是叶兆言一直派人看守着,如果失踪了,不知道媒体会传成什么样子。或许,名声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是啊,连唐梦恬都能交给别人,唐梦恬,唐梦恬……”康叔喃喃自语,“我明白啦!”
十五 要挟
“康叔,你等下回去吧,帮我看着点苏儿,如果他饿了,喂他吃奶粉。我先去一趟宇阳集团大楼看看。”走至半路的时候,苏思瑶吩咐司机,车很快到了宇阳集团的楼下。
康叔一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苏思瑶知道他心里惦记着宇阳集团的家业,惦记着对不起自己死去的少爷,也不管他。
下了车,她直接去了刘总办公室,看到他正开着电脑看安阳集团的股票,敲了敲门。
“苏总!”刘总看到她这时候来,有些惊讶,“不是说您临时改了行程去信书集团吗?”
苏思瑶坐下,接过秘书泡来的咖啡道:“我来是想看看,现在情况怎么样。”
“放心吧,现在安阳集团的股票跌得更厉害了,叶兆言买得越多就亏得越多,我们宇阳集团财大势大,跟他单干这一仗绝对耗得起。他可就不行了,新官上任,多少人等着揪错儿呢,他这回要是没有完成那个百分之五十的利润指标,那些遗产就算是白继承了。”刘总之前就已经得到苏思瑶的指示,要拼命压低安阳集团的股价,此时的情势好得让他有些兴奋。
苏思瑶眉宇间凝重得有些阴郁,即使她把这些都算计得好好的,接过还是免不了。她突然不想挣扎了,可能真的算不过他。
刘总看见她眉宇之间浓浓的愁色,忍不住上前道:“苏总,您怎么还是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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