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杰向後踉跄了一下,回过神时,就见王子妃抓着那只花花绿绿的蜘蛛向地上用力一摔,又狠狠一脚踩在上面。
瞬间,蜘蛛的汁液被踩得到处都是。
他这才回过神,一把抓住王子妃的手,「喂,你没事吧?」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地看了他一眼,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可嘴巴却在这个时候变得不听使唤。
阎杰看出她的不对劲,仔细一看,她的右手食指竟然黑了一大截。
她该不会是被蜘蛛给咬了吧?
当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王子妃不支倒地,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第六章
「医生,她现在的情况怎麽样?」
王子妃突然昏倒,可真是把从小娇生惯养的阎二少爷吓了个措手不及。
当下想也不想便开快车将她送到医院,结果医生看到王子妃的情况後,冷着脸抛给他一句话,「中毒很深,恐怕送来得有些太晚。」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阎杰被医生给出的答案吓到腿软。
中毒很深,送来太晚?
那是不是意味着,王子妃已经没救了?
被他抓住询问的医生摇头道:「目前的情况还不明朗,我们刚刚爲她打了一支解毒的血清,具体情况还要看她能不能度过危险期……」
当阎烈急急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长长的走廊里,一向意气风发的阎杰,神情颓然地靠在急诊室门前的墙壁上。
他的心陡然一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阎杰的衣领,「到底怎麽回事?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麽才一天的功夫,你就把人给我折腾进医院了?」
阎杰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将他故意捉弄王子妃的始末坦白交代了出来。
「哥,我真的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途中却冒出一只有毒的蜘蛛,如果我早知道……」
啪!阎烈擡手,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恶作剧也该有个限度,阎杰,你这次玩过头了!」
阎烈并不是一个暴躁的男人,可他这次是真的很生气。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爲阎杰在同他开玩笑,结果当他试着联络王子妃,发现她的电话从头到尾都没人接听,他才意识到真的出事了。
他飞车赶往医院的途中,一颗心始终悬在半空中无法落下。
阎杰在电话里说王子妃生死未卜的那一刻,他无法厘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麽滋味。
是担忧、是害怕、是紧张,还是绝望?
什麽时候开始,王子妃在他心里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了?
阎杰被狠打了一巴掌,却一声也不敢哼。
他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确实很离谱,一门心思想要戏弄和刁难的女人,到头来却用性命来救他于危险之中。
如果当时不是王子妃出手相救,此时躺在急诊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了。等待最是煎熬。
只见急诊室的医生进进出出,就这麽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快到淩晨的时候,仍旧昏迷的王子妃终于被推进了加护病房。
阎烈和阎杰被医生叫到诊疗室,对方告诉他们,患者的情况并不太好,那只咬伤她的蜘蛛毒性很强,在她被送到医院的途中,毒性几乎扩散到心脏的位置。
阎杰最先沈不住气,急切道:「也就是说,她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的确是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蜘蛛毒液在短时间内蔓延她的全身,造成肢体麻痹,如果昏迷二十四小时之後,患者仍旧没有清醒的迹象,就算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恐怕也会变成植物人。」
这个答案不但让阎杰崩溃,更让阎烈陷入一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之中。
「哥,现在怎麽办?」
阎杰真的慌了神,如果他早知道一个玩笑竟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当初死都不会整王子妃。
阎烈自始至终都冷着脸,面对阎杰的无助,只说了一句话,「如果她真的变成植物人,我会负责养她一辈子。」
这一刻,他的神情竟是无比严肃和坚定。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总之,面对王子妃很有可能会变成植物人的局面,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假如她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爲她整个人生负责。
所幸,两天之後,王子妃在幸缴脱旨伊叫值艿囊笄衅谂蜗拢侦肚逍蚜斯础?br/>
她不但醒了,就连残留在身体里的毒素,也在药物的控制下消失得乾乾净净。
「妈,你放心啦,我在这边真的很好,之前两天一直没给你打电话报平安,是因爲公司对我们采用密闭式培训,不允许员工开手机。我不是拜托我同事提前打电话告诉你,短时间内我可能不会回去了吗?
「没有啦,我怎麽可能会有事情瞒着你,这不是刚培训完就马上打电话给你,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再过一周左右就能结束培训课程,到时候我就马上回家。还有啊,我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你要记得按时吃药、按时睡觉,每天睡前要把救心丹放到枕边,心脏难受就马上含两粒。如果发现身体不舒服,就打电话给陶晓洁,让她尽快安排你住院……」
这天一早,阎烈刚刚走到王子妃的病房门口,就见她拿着电话,像个小老太婆一样,对着电话另一端的人罗罗唆唆地吩咐着。
说到最後,王子妃的眼角溢出了一股湿润。
她吸了吸鼻子,「好了啦妈,主管在叫我了,我不能和你多讲了,等过几天培训结束,我会立刻回家陪你。」
说完,她匆忙挂断电话,这才发现阎烈提着一袋早餐,在病房门口似乎站了好一会儿。
她用手背抹了把眼角,强顔欢笑道:「我妈最让人不放心了,只要没有人盯着她,她就偷偷不吃药,再不然就是私自将医生吩咐她吃的药减量。我已经说了她好多次,可她偏偏不听,还说什麽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对身体很不好。可是医生说,她有心脏病,如果不坚持每天用药,就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我妈的病对我来说,就像是一枚可怕的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砰的一声,就什麽都没有了。」
阎烈见她像个孩子似的哭得那麽伤心,忍不住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她。
此时的王子妃仿佛找到了可以依赖的避风港,像个无助的孩子,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嘤嘤地哭泣。
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咳嗽声,她才猛然发现,自己竟一时失态。
她急忙抽回身子,用力抹了把脸上未乾的泪水,红着脸道:「抱歉,我刚刚一时激动,不管不顾地哭得淅沥哗啦,弄脏你的衬衫,真是对不起……」
怀中的温度骤然消失,这让阎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看她眼睛红肿,一脸脆弱的模样,他竟对她生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怜惜。
门口故意制造出噪音的不是别人,正是害得王子妃差点去见阎王的阎杰。
「我是不是出现得不是时候?」
王子妃急忙解释,「你……你别误会,我只是太想我妈了,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得那麽难看……」
阎烈沈着脸看向弟弟,「你还真是有出息,刚到上海,就给我接二连三犯下那麽多错事。愣在门口做什麽,还不进门道歉!」
阎杰表情进尬地咳了两声,迈开两条长腿来到王子妃面前,低眉顺眼道:「首先,我要爲我之前的任性向你说句对不起;其次,我要爲你不顾性命挺身救我,向你说句谢谢。总之你记住,我欠你一条命,从现在开始,只要你开口,就算做牛做马,我阎杰任你差遣。」
他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没有半分虚假,就连阎烈也因爲他这认真的口吻而感到讶异。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那麽一瞬,他似乎从阎杰那毫不遮掩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誓在必得的执念。
誓在必得……对王子妃?
当这个想法在阎烈脑海中形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事情不太妙。
更确切一点来说,是让他心头生出了嫉妒和排斥。
王子妃倒是没想太多,在她心里,早就把阎杰当成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不管两人之间曾发生过怎样的恩怨,都改变不了他们是同母异父亲姐弟的事实,她当初之所以会舍命救下被毒蜘蛛威胁的阎杰,也是出於亲情上的本能。
更何况,如果阎杰真是一个坏得很彻底的小孩,在看到她受伤摔倒的时候,也就不会把车子重新开回来了。
面对阎杰一脸期盼和紧张的神情,王子妃投给他一记释怀的笑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嘛。再说,你虽然坏了一点,倒也没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总之这次这件事就算了,我不会再和你计较。但是……」
她话锋一转,以一副老大姐的口吻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後做事要记得三思而後行。就算不爲你自己考虑,也该爲你爸妈考虑,如果你真在外面惹下了什麽乱子,伤心难过的,还不是你的家人……」
越往下听,阎杰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
敢情这罗哩巴唆的女人把自己当长辈,把他当晚辈一样来训了?
拜托,就算她比自己略长几岁,在他眼中,他们是同龄人,她干麽要用一副她是他大姐的口吻来教训他啊?
王子妃被蜘蛛咬得差点丧命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陶晓洁的耳朵里。
在王子妃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第二天,她便风风火火地赶来医院探望。
「没想到阎太子他弟居然这麽恶劣,不但害你被关进警察局,还故意把你引去荒郊野岭喂蜘蛛,如果这件事被伯母知道……」
正在啃苹果的王子妃一把抓住陶晓洁的手臂,神色慌张的道:「你不要告诉我妈!」
陶晓洁翻了一记白眼,「你以爲我傻啊,这种攸关性命的事情,我怎麽可能会告诉你妈?不过,阎太子他弟坏得这麽离谱,阎太子就由着他在外面胡作非爲?」
「也……也没你说得那麽严重啦,阎杰只是一时贪玩,事情发生之後,他有向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
「不然咧?」
王子妃用力咬了口苹果,哀怨道:「我总不能把他大卸八块,吞吃入腹吧?」
「至少要打他两巴掌,让他知道你王子妃绝对不是好惹的。」
「怨怨相报何时了……」
「你这个笨蛋!」陶晓洁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王子妃边啃苹果边挨骂,心底则偷偷暗忖,不管怎麽说,阎杰也算得上是她弟弟,亲姐弟哪有隔夜仇?
更何况事情发生之後,阎杰的认错态度挺诚恳的,本着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想法,她当然不会追究阎杰的责任。
「对了妃妃,你知道吗?贾曼丽被革职了。」
「革职,爲什麽?」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经理私底下曾向我透露过,下命令解雇贾曼丽的,正是阎太子本人。」
「阎烈?」
陶晓洁送给她一记暧昧的眼神,「你和阎太子之间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彼此直呼对方姓名的地步了?」
王子妃脸色一红,嘴硬的解释,「他名字本来就叫阎烈嘛,还有,你别转移话题,阎烈干麽要解雇贾曼丽?就算他是咱们这儿的总裁,可贾曼丽只不过是个客房服务生,应该没有太多机会得罪他吧?」
「说起这个,就要问你喽。」陶晓洁向她眨眨眼,暗示道。
「问我什麽?」王子妃完全是一头雾水。
「就是你被阎太子他弟谨陷是小偷的那天,贾曼丽故意从中作梗,讲了你不少坏话。不知这件事怎麽就传到阎太子的耳里,第二天,他便打电话通知人事部,给贾曼丽结算薪水,让她马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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