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不记得我啦?李子呗!”
凤笑阳抬手就赏给他一暴栗,顺笑骂道,
“你倒巴不得我不记!行啊你,混衙门摸鱼来了!”
李四喜摸着头堆满笑容,顺手搬来一木凳进牢房想给他坐。凤笑阳刚一坐下又急急站起来,道,
“得了,既然这里由你做主,老大我是被那酒鬼冤枉的,放我出去先,我师父还不知我被抓来这了呢。”
李四喜闻言面露难色,随即劝道,
“这事恐怕有些难为,我今日本在堂上监职,刚收到传令来看着新抓之人,故特赶来此,但万没料到是你。看这架势大人马上就会亲自下来提审你,怕是不好走了罢……”
凤笑阳一把逮过他的领子吼道:你这不废话咩!既然如此不更该让我快些走咩!?
李四喜忙讨好道,老大你放心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背黑锅我来送死你别去……话未说完鼻子就被捏了个紧,赶忙改口直奔主题道,“有我在绝对不让老大你蹲冤狱!”
凤笑阳放开他,坐下闷闷道,“罢了,不过是走形式,我又没做过,本就不怕你家大人审问。”
不过是耽误时间罢了,也不知师父会不会着急。想想真是郁闷到顶,出个门也要遇上这等倒霉事。
李四喜见他平静下来,揉了揉被捏红的鼻子安慰道,
“凤哥你别急,我看此事也不过是件误会,对了,说到我头上那位大人,你没准也认识呢!”
凤笑阳瞥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哪会认识什么官场中人,于是也不接那话头反是问了句你怎么也在易安了。李四喜笑说,这不就巧了么,正是跟随那位大人来的,兴许以后就定在易安了。
二人正说着,几名衙差也把酒菜端过来了。凤笑阳这才似有些留意了,便问道,
“你刚说那位官大人我认识?是谁?”
“可不就是……”
他话未说完就听见身后众人唤‘大人’,吓得赶紧自凳上跳起来,抱拳就冲来人行礼道,
“大人!”
身着便服那男子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而看向凤笑阳,眼神有些凌厉。后者见势也知是正主来了,横看竖看对眼前这男子也没多大印象,顶多是瞧着与自己差不多年纪,模样嘛,还算不错。
男子身后那名侍卫随即冲凤笑阳喝道,
“大胆叼民!见了大人还不跪拜行礼!”
凤笑阳一听这话就火了,本已站了起来干脆一屁股又坐回了凳子上,懒懒的说,
“哪儿能啊!小爷我摆明一等良民,否则怎会乖乖随你们来此?”
话是这么说,摆出的态度却背道而驰。那侍卫气得正要出手教训他,却见便服男子抬手示意他退下。
“如此说来,你可是在喊冤呢?”
凤笑阳见这人出语淡漠却满是冷讽之意,心下那股火倒是更甚了。
“县官大人是吧?你方才若真在场就该清楚我是否被冤枉!”
“可现在人证物证具在,也容不得你抵赖呢?”
男子见他气结,难得的竟扯了嘴角,轻笑间似自言自语般说了句,
“样子没怎么变呢,真失望。”
凤笑阳当即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凤小哥贵人多忘事哪会记得本官。我只是好奇,云山五年怎么没磨变你那刺猬般的躁性子。”
男子说时语气刹时变得冰冷,站前了几步看着他的眼神隐约透洒出几分淡淡的敌意。凤笑阳顿觉得这个画面好熟,脑海里闪过挡在苏湄面前那个小男孩的映象,猛然惊醒到原来是那人啊!
李四喜站在一旁被两人对视的眼神闪出的战火星子灼得满头包,又急又怕却是欲劝不能。
此时却闻身后一阵骚乱,只听一人急喊“大…大人!”,随即又见另一名衙差自后飞出直撞墙面上痛呼连天。众人大惊,抬眼一看竟是名白衣男子揪着一人从容而入。
凤笑阳腾的站起身望着那人又惊又喜。苏芳甩手将那贼人推到李四喜身上,径直朝凤笑阳走过去。后者未待他开口就先抓了他的手摸摸捏捏的,厚着脸皮嘿嘿直乐。
剩下一干人等均莫名不已,此时却听那贼人哭喊道,是钱袋偷的我!是我是我还是我!抓我罢!
他说完看在场众人全部囧掉了;于是又把话反过来说了遍才算了事。李四喜赶紧吩咐人将那贼人拷好押进牢房里,随后转过身跟那位大人禀报,说话间不时的添油加糖为凤笑阳澄清,只可惜他的卖力完全被那边沉浸在喜悦里的某人无视掉了。
杨卓宇边听他解释事情始末,边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二人。忽然听身后又发出一阵骚乱的声音,紧接着又有人急喊道“大……!”,可惜还差一个字没喊完,向来冷静的杨大人终于怒了。
“闭嘴!这次又怎么了!”
“你再说次呢?谁闭嘴?!”
苏湄大步走近直接就是一脚踹过去,杨卓宇满头黑线沉默着也不言语。苏湄也不理他,直接冲前面那二人唤了声‘笑阳哥!’。
凤笑阳一见她出现,想着该打招呼就松开了握着苏芳的手。本是无意之举,看在苏芳眼里却格外不悦。他心一横干脆反握住那人的手不放,同时瞪他一眼又转过头去。
凤笑阳愣了愣随即咯咯直笑,见师父又回头瞪他,便适时的止住了声音,转而握起那人的手轻轻啄吻而过,双目含笑却是盈满情谊。完全没顾及到身后已经石化的众人。
这一幕怎么看也像是情侣间的亲密之举,杨卓宇也是深陷恋爱之人又岂会看不明白。待他回过神来有些汗颜的同时也松了口气,抬手在同样怔住的苏湄眼前晃了晃,轻言道,
“还看?你一千金小姐来这等地方作甚,回去罢。”
苏湄打开他的手,气呼呼的正欲开骂,却见苏芳拽着凤笑阳自身边走过。她一急赶紧出言挽留道,
“等…等下,今日之事是误会,都是卓宇他的错!笑阳哥你别生气!”
凤笑阳回过头反是略带歉意的说,
“没事,我没气,师父答应我了,咱们过两日一道回盈州罢……”
话未说完人就被苏芳拉走没影了。
二人刚一走出县衙大门,苏芳便抽回手冷声问道,都这样了还要和他们同路?凤笑阳见手被甩开就赶紧将笑脸凑过去,乐颠颠的问道,有些事师父没道理看不出呀?在介意呢?
苏芳哼了一声,说:事不关己,为师有何可看可介意的。凤笑阳便也不接话,反是自顾自的叹道,湄丫头如此彪悍,那位杨大人表面上看是镇她不住,实际上可是以绕指柔克了百练钢呢!
随即又邪魅一笑,靠近他耳边悄声说,
“不过世人都说一物降一物,师父,就貌似咱们俩。”
苏芳听了同是轻扯了嘴角。
二人就此言的含义明显理解成了两个极端,所以才导致了往后白日和夜晚里占权者时常易主的特色局面。
分别作两别,结絮各人事
回去的路上,凤笑阳一路硬拉着苏芳的手漫步。本在斗嘴的师徒俩临行近陨王府不远处碰巧遇见了刚驶离的九王爷的马车。
凤笑阳停下脚步,惊喜的看着驾车之人。卫简眼神与他们对过,淡笑间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却未停下,依旧策了下马鞭驾着车自他们身边慢驰而过。
马车行过之时,二人都清楚的听见了车内之人细碎的呻吟声。凤笑阳下意识便误会了,随即对那位王爷更是有了些鄙夷的态度。苏芳却是皱了眉,心情复杂。刚一转过头就被凤笑阳的手指轻按上了眉心,
“师父,你也不喜欢那位王爷吧?”
苏芳拉下他的手,只淡淡的说了句,
“没有的事。”
他当初能及时找到徒弟都是九王爷差人帮的忙,就算人家不待见他,他自己也决计谈不上厌烦之意,不过是心细使然,觉得那位王爷看样子有些不妥罢了。凤笑阳见他又不说话便拉起他的手继续往前走。苏芳一旦心里有事对于外界就会有些迟钝,二人手拉手踏进王府大门,守门的侍卫惊愣得只差下巴没掉地上了。
晚膳过后,苏芳说起去跟慕矽丞辞行,凤笑阳心想正好自己也该跟阿宝提一下。于是二人便分别去了两处。
凤笑阳来到阿宝那时,正好碰见一位气质华贵的美妇与他同坐在八仙桌边。一旁还站有四名婢女。妇人见有客来,竟是比阿宝先起了身。凤笑阳见她面貌娇美,神色和善,又似是年长于自己,当下便将其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他下意识的双手抱拳,正好又听见阿宝出言介绍,便很是客气的恭维了一句,王妃万福。
陨王妃微笑着说了声免礼,随即转身跟阿宝道别便离开了。阿宝只站在原地愣愣的应声。凤笑阳见人已走远,赶紧快步走近拍了他一道笑骂说,你怎就这般憨傻,此时不是该亲自送人家走么。阿宝明白过来点点头傻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见识我傻那我现在去送。随即又被凤笑阳一把拉回来,说人都走远了现在跟去只会唐突,你还是呆原地陪兄弟我唠唠罢。
阿宝又点头,随后与他同坐回位置。凤笑阳见他有些走神,忍不住又拿他开玩笑道,
“那王妃怎会来找你?她不是你亲娘想必待你也不会太亲罢?”
阿宝赶紧摇头道,
“阿华你想错了,王妃人极好,刚是亲自送了些御赐的贡果来,顺道想问问我身材的尺寸……准备差人替我做礼服来的。”
“做衣服?”
凤笑阳很是随意的捻起一块桌上的点心,眨巴着眼纳闷道,
“你现在还愁衣服不够?瞧瞧这帅样,够俊的了!难不成还想把你打扮成一朵花咩?”
阿宝听了只顾着笑也忘了解释,凤笑阳也没多在意,随即正色道,
“说笑的,阿宝,我与师父要走了。”
阿宝愣住,随即苦起一张脸,还未说话凤笑阳已知他是舍不得,便笑道,
“此处是你家,作为来客我们终是要离开的,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变张苦瓜脸作甚?五年前我不也走了,现在咱们也见着了的呀。”
他看阿宝神色缓和了些,便又说了下要去盈州苏家的事。阿宝前些日里知晓苏湄安好倒是放了不少心,只是听凤笑阳说起离别心里难免有些伤感。
见凤笑阳说完了自顾自端了茶喝,他终于忍不住说道,
“那阿华……你别一去又是五年了,至少明年这时候再来看我可好?或者我去云山找你。”
“这话怎么说?”
凤笑阳听这话语气不对,倒有了些纳闷。
“我……说不定明年就会娶亲了。”
“噗!!”
阿宝似乎习惯了他喷茶之举,只取了手帕轻拭了下衣服。
“我今年一过也算二十有四了,王妃和爹商量着替我张罗亲事,做礼服也是为了这个,下月里我会随爹进京见皇上。”
“那些都是废话!你跟谁成亲啊?你认识对方吗?”
凤笑阳哭笑不得的追问。
“不知,听下人说,或许是位藩邦郡主,也或许是某位大臣的千金…”
二人说到此竟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凤笑阳不清楚阿宝有些郁闷的情绪是源自即将成亲还是要与自己分别之事。听了阿宝的话只知此刻自己心里替他更在意的是前者。
“呐,阿宝,不认识的人你娶了不会不开心么?”
阿宝摇摇头只说没想过。凤笑阳就戳他说,那你现在想呀。阿宝就真的仔细想了会,依旧摇摇头,这次说的却是:不知道。
“你长这么大,就没喜欢过的人么?”
“有啊!比如你。”
凤笑阳赫然瞪大了眼,起身连退三步,随即一想是自己心里有鬼,便赶紧补充了句:我指的是女人。
“女人……有,小姐。”
想到苏湄名花有主,凤笑阳胸中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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