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超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我们被人出卖了!”佐尚羽激愤地握紧拳,以至 于左臂上的血流得更多,几乎染红了他的整件上衣。
他心中已有了底——出卖他的人便是……该死的乔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尚羽,你怎么了?”佐超赶紧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捆在他的上臂处。
“别激动,否则,血会流不止的。”
“爹,我要报仇!”佐尚羽对着佐超咬牙道。
“对,我们要报仇,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了。”佐超淌下了老泪,“如果逃得回去, 得好好孝敬你娘。”
耳闻父亲犹如交代遗言般的伤感话语,佐尚羽忍不住哀嚎出声——但他相信这也是 他这辈子最后一次的痛哭,以后,他一定要成为一个无坚不摧的男人,至少要将乔郡那 贼子斗垮。
好个乔郡,居然与契丹狗有勾结!难怪那天他要摆宴请他大喝一顿,为的就是要套 他的话!
而自己也太傻,居然会信了那个好佞的小人!
“爹为你开路,咱们现在就冲出去。”佐超猛力拍了一下他的肩,“可以了吗?”
佐尚羽拭去泪,脸上抹上一层坚决,“爹,请受不肖儿一拜。”
他倏然跪直身躯,在佐超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好,若有来生,爹还是要定了你这个儿子。”佐超眯起老眸,对他点点头,“那 就别再犹疑,走——”
就这样,父子两人再次闯进敌阵中冲锋陷阵,佐尚羽身受数刀,夺下一马狂奔而去 ;
佐超最后成为箭靶,身中数不尽的箭矢,直到死也不愿向对方跪地屈服,仍直挺挺 地站在沙场上,动也不动!
佐尚羽在马上狂奔,时醒时昏,压根不知自己已度过了几个晨昏?
因马儿的剧烈震动,伤口总是干涸了又被硬生生的扯裂,因此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弄得发炎疼痛不已,饿时他学着马儿以野草充饥,那么难吃的东西,他仍强迫着自己 咬嚼吞下。
这一切一切的牺牲与强忍,全是因为他心中有热腾腾的复仇意念支持着他。
直到了丰县,佐尚羽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卧在荒郊,但他仍强力支撑,一定要等到有 人来救他,他才能安心闭上那双已多日未曾好好阖过的眼。
突然,一袭鹅黄色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紧接着他能感受到一双冰凉的小手抚上他 额头的清凉感受,这股凉意,纾解了他体内的燥热,让他顿觉舒服不少,眼皮亦不受控 制地盖下……单微沙手拿竹篮,打算到近郊采点野果,近来兵荒马乱,丰县虽离战场尚 有一大段
距离,但也明显感觉到战役所带来的困顿。
而她借住在舅舅家中,总不希望带给人家麻烦,因此,她白天都会在附近山野采些 野果回去,夜里则以织布机纺纱织衣,帮忙一点儿家计。
可今天她才走出舅舅家,绕过一条山野小径,突然看见路上居然倒了一个人!而且 ,他还满身的血……她原本吓得想逃,但一见他身上那套大宋兵服,再怎么害怕,她也 不愿退缩。此人为了大宋老百姓在阵前对抗敌兵、厮杀舍命,她怎能见死不救呢?
于是她壮了胆,走上前翻转此人,但他满脸是灰尘与血汗交黏的污秽,她根本看不 清楚他的长相。
再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些微气息,再抚上他的额……天!好烫啊!
但若她就这么把这样的一个人带进舅舅家,会不会惹来舅妈的不谅解?因为,她感 受得出来,她的打扰,已引起舅母与舅舅两人间的不愉快。她打算再住一阵子,便要自 谋去处,不想再打扰他们了。
想了想,她突然忆及数天前,她在采野果的地方看到一处山洞,或许可以带他去那 儿疗伤。
单微沙辛苦地将他扛起,但穿着盔甲的他真的好重!她只好轻唤道:“这位将军, 请你醒醒,要不我没办法扛着你走。”
朦胧中,佐尚羽抬了一下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似的,自行举腿慢慢而行。
她笑了笑,终于可以轻松不少地将他带到不远处的山洞内。将他安置好之后,她又 走出山洞打水,打算将他身上的血渍清除,该包扎的地方得重新包扎。
然而,就在她细心为他拭去脸上的污渍后,竟然整个人惊愕在那儿!
水灵灵的大眼也直胶着在他的脸上,不曾稍瞬。
是他……怎么会是他……佐尚羽!
“侯爷……侯爷……”她心急如焚地轻拍他的面颊,心底急切为他祈求着,希望他 没事,逃过此难。
但他依旧一动也不动,体温则是愈来愈烫了!这下该怎么办是好?再这么下去,他 一定会熬不下去的。
“咳——”他重咳了几声,身子动了动,然后再度静止。
“侯爷……”单微沙欣喜地又唤了他一声,但是,他却不再有反应,反而手臂上的 伤口又因刚才的重咳而扯裂开来。
看着那汨汨流出的血液,她险些晕倒,但仍强忍着胸口那股恶心的感觉,为他清理 伤口,再次包扎。
好不容易止了血,但他的体温却不降反升,这让她感到无措极了!
就这么从早上一直忙到了晚上,天色又暗,气温也下降,虽然单微沙已在洞内燃起 了柴火,可是,他仍止不住地颤抖。
“你很冷吗?”单微沙不停拿洞内的干草为他盖上,但干草有限,又不密实,根本 不能保暖。
冰凉的小手覆在他的额上,却降不了那烫手的温度,那额热体凉的冲击,使他的呼 吸愈来愈急促。单微沙心底明白,若再不降温,他绝对活不过明早天亮。
最后,单微沙认了,缓缓剥除彼此身上的衣物,直到两人都只剩下一件底裤时,她 已是羞红了脸,但她毫无怨言地将自己赤裸的身子趴覆在他身上。
从现在起,她已算不再清白,自愿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他,尽管昏迷不醒中的他根 本不知道她是谁……单微沙紧紧抱住她,以自身的体温烘热他的身,让他不再发抖。
良久……昏迷中的佐尚羽仿似有了知觉,身躯动了动,突觉有样特别柔软的东西偎 在他怀里,他禁不住诱惑,双臂反将她拥住。
她身子一震,瞪大了眼,感受他的双手在她光裸的背后上下游移,于是身子不自在 地挪动了一下。
“谁?”佐尚羽迷糊的呓语。
“呃——”她吓得抬起头,以为他醒了!
也因为如此,她细致的乳头在他的胸膛上轻刷,激起住尚羽潜藏在体内的雄性亢奋 因子。
“你是谁?好软、好软的身子……”他知道是个女人,但为何他这么累,累得睁不 开眼?
“别动……你别动,你的身子正在发烫。”她拿起手绢,轻拭了一下他的额头。当 她看见上头有着浅浅的汗珠,不禁兴奋地咧开嘴。
冒汗了!太好了!这表示他已退烧了。
“我要你……”出其不意地,佐尚羽竟然猛地翻转过身,抓住她的纤腰,手指徐徐 往上摸索。
“不要……”单微沙好怕,他这是在干嘛?
“好香啊!”在半梦半醒间,他找到了她胸前的一对丰乳,轻捻慢弄着,骇得单微 沙忍不住溢出了屈辱的泪!
她为了救他已牺牲了那么多,他怎么可以?
“侯爷……放开我……不要——”发觉他的手愈来愈放肆,她可是又羞又窘。
“别拒绝,我知道你也要我,盈香。”他的热唇赫然吮住她的一只粉红色的乳头, 狂烈地嚼啃——“啊——”单微沙双手推抵着他,早已泪流满腮,不单是他的狂暴对待 ,更因为他口中的“盈香”!
“我不是盈香,你误会了,走开!”她用尽了力量与他对抗,奇怪的是他明明体力 已虚乏,为何还是如此强悍?
“别走——我想……”佐尚羽轻吟了一声,伸手掰开她的大腿。
“你要做什么?”她拚命的想并拢双腿。
“盈香,乖……”
佐尚羽以膝盖抵住她的大腿,抓下她的底裤。
“啊!”她身心一抽,登时动弹不得……“走开、走开——别这样……”单微沙哭 喊着,但她的身子被他粗犷的身躯所压缚,让她无法逃脱。
他明明给她的印象不是如此轻浮的,为何现在的他竟是如此的狂妄、霸道,又如此 下流……“别叫……我就来了……”
他突地高举她的双肢——“啊呀!”单微沙瞠大眼,哑声呐喊。
没有爱抚、没有温柔,他只是下意识要抒发自己的热力,何况他以为她就是红楼的 盈香姑娘,那种女人哪需要调情呢?
“妈的,你怎么变得那么紧?”他浑噩地蹙紧眉峰。
这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这……这女人是盈香吗?
“放开我……好痛……”单微沙疼得身子僵紧,双腿内侧已滴下她不再是处子的痕 迹。
“乖……”佐尚羽怎么可能放过她,她是这么的诱人。
“我好痛——我不是盈香……”单微沙心碎地说。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但他睁不开眼,怎么用力都无法集中意识好好地 看看她。
“可是,我不要……”她动了动身子。
他隐约只瞧见她白皙的小脸,以及上头模糊不清的五官,喃念着,“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你放开我……求你不要……呜……”
“好,那我就快点,让你释放——”
“不!你要做什……啊——”单微沙抓紧他的宽肩,只因他已强势如风地在她的体 内冲撞摆动,每一记深捣都足以令她身心俱裂,更给了她一种难忘的惊魂之旅。
佐尚羽眯起眼,恍惚中看着她的娇容,他亟欲将她的容貌纳于心底深处。
而单微沙呢?
她双手抓住一旁的干草,泪缓缓的滑落,咬着唇承受着他一次比一次还剽悍的冲刺 与冲击。
她不知自己是何时昏厥了过去?
直到屋外已变成了一片昏暗,单微沙才朦胧转醒,而泪水尚留在眼睫中微颤。
看了看四周,再想想刚刚的一切,和身旁又睡得深沉的男人,她已抑制不住地泪流 满面……待他醒来后,他可会知道方才的一切,有一个少女为他失了身与心?
完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看着洞外漆黑一片,可见已是深夜,她还没回去,舅舅 一定会急坏的!
单微沙赶紧将两人的衣裳都穿上,当要帮他穿上裤子时,她仍忍不住羞红了脸儿, 只好撇开视线,困难地套上他的裤子。
临走前,她不放心地再摸了一下佐尚羽的额头,发现他的烧已全退,这才拿起竹篮 ,眼中蓄满泪地奔离了山洞。
再见了、再见了……尚羽……或许这名字注定只能在她心底喊一辈子,但她已无悔 ……
(由bsp;『5』第三章
佐尚羽不知沉睡了多久后,突地睁开眼,恰巧迎向洞外刺眼的光束,顿时扎得他转 过脸。
这里是哪儿?
难道不是阴曹地府?
他猛然坐起身,突觉身子骨似乎已舒服不少,再看看手臂上的伤势,只见一条鹅黄 色的布条将他的伤口捆扎得妥妥当当!
就着阳光,他看了看四周,身旁尚留有一个简单的木碗,里头还留了一些水,还有 ,他身下竟然有条姑娘家用的手绢!
他颤抖着手拿起它到鼻间嗅了吃,手绢上熟悉的味道不就和他梦境中的一样吗?难 道这并不是一场春梦?真有这么一位姑娘照顾着他,救了他一命?
但他是否也如梦中的一切,把人家给……该死!他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是谁 ?到底是谁救了他?
“啊——”
佐尚羽痛苦地抱紧脑袋仰天嘶吼了一声,再度垂下脸时,他竟意外的看见身下草屑 上明显地染红!
天!他……他是真的把好心救他的姑娘给……那她人呢?该不会被他的蛮横之举给 吓跑了?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想出对方的长相。他明明有睁开眼看她,但印象为何这么模糊 ?
该死!真该死——他佐尚羽向来为人耿正,怎能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种欺辱之事? 可那人是谁?光凭着一条手绢,教他从何找起?再看看手里的这条手绢,绢角绣着几朵 粉红的白荷,就连一字也没有,这样教他从何找起?
再说父仇尚未报,他根本没有闲暇的时间去处理这些身外事,看样子他得暂时辜负 那个女子,待来日报了仇,他还能苟活于世,一定会再来这里找她!
下定决心之后,他便走出洞穴外,仰望着外头的朗朗晴天,此刻,划过他脑海的便 是乔郡那个贼人!
佐尚羽发誓,不亲手除了乔郡,誓不为人!
“微沙,你怎么回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着女儿在自己的舅舅、舅母的陪同下回到单宅,单母一面是欣喜于能见到久未谋 面的弟弟,一方面又为这突兀的状况感到意外。
“大姐,是这样的——”
单微沙的舅舅正要开口,却被他的妻子张氏给阻拦,“是这样的,当初你把微沙送 来我们这儿,我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刚刚进了城,才知道是微沙逃婚了,是真的 吗?”
单母一愣,久久才点点头。
张氏忽地大声嚷道:“女孩子逃婚成何体统?难怪住在我们那里也不安分!”
“你说什么?我们家微沙哪儿不安分了?”单母气急败坏地顶回。
“大姐,您别生气,她不会说话,还是由我来吧!事情是……”
“你给我住嘴,我们住的那里已经够清苦的了,没道理还要多养一个人。”张氏看 了一下单母和单微沙,拧高唇角又道:“你女儿不知检点,半夜去和野男人幽会,回来 的时候裙摆下都是血,头发还凌乱不堪,我请了我们那儿的村长夫人检查过她身体,她 已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了!”
“你说什么?”
单母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抓住她纤细的双肩,“是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娘,快啊 !”
单微沙泣不成声,只能猛摇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这件事,当初是她自己 心甘情愿的,并不想将“他”拖下水。
“瞧见没?她就是不肯说,可见心里有鬼。”
张氏狠狠地瞥了一眼单微沙,让她瑟缩了一下,双唇抖动了半晌,仍说不出一个字 。
“好,我知道了,家里发生这种事,我也不好意思留你们,谢谢你们把微沙送回来 ,这些拿去,路上慢走。”单母立即从袖袋中抽出了几锭银子,往他们脚边一扔,面无 表情地下着逐客令。
单微沙的舅舅立刻抓住她的手,“大姐……您可别生气啊!银子我们不要,只要您 ……”
“什么?你不要?我可要。”张氏连忙蹲下将那些银子给捡了起来,“不管怎么说 ,我们可是养了微沙好一阵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微沙当初来的时候可是也给 了咱们一笔钱。”单微沙的舅舅当真火了。
“你!你竟然敢对我凶?好,那你就一辈子赖在这儿,别理我。”张氏揣着那些银 子,愤而奔出屋外。
“喂!你要去哪儿?”
“去追她吧!你放心,我没生你的气。”单母拍拍弟弟的肩。
“谢谢姐姐。”得到谅解,他才放心地追着自己的妻子而去。
这时单母又回到了哭泣不停的单微沙身边,轻声问道:“好了,已经没有外人,有 什么话尽管跟娘说。”
“没事……真的没事……”她闭上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还说没事,刚刚你舅母明明说了,你已经——”女人最重要的可就是名节啊!若 真没什么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失去贞操呢?
“娘,我……”单微沙正想说什么,单父却刚好从外头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一见单微沙,便二话不说的指着她的鼻尖辱骂,“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你可知道 这阵子你不见了,爹有多操心,就算你不赞同这门婚事,也不能这么做啊!”
“爹……女儿对不起您……”
她忽地跪下,自从遇见了佐尚羽后,这些日子她过得好苦,心苦,身子更苦,委屈 的话又无法对人诉说,如今见了亲爹亲娘,她只有大声哭出来的冲动。
“你……”
一见女儿哭成这样,单父也于心不忍,“算了,回来了就好。幸好婚礼是在十天之 后,应该还赶得上。待会儿爹就去乔府向他们道个歉,说你并不是逃婚,而是贪玩跑去 以往的邻居那儿借住几宿,我相信乔家人会谅解的。”
倒是单微沙听了父亲这么说,立即顿住了哭泣,脸上露出一脸怔茫,“爹……难道 ……难道您还要我嫁……”
“你不嫁能做什么?你可知你这一逃,附近的人怎么说你?可难听的了。”单父吹 胡子瞪眼地说。
单母望着一脸愁苦的女儿,原本也不愿女儿嫁给乔郡的她此刻也改变了心意,最主 要的是微沙她已经……如果有人肯要她,还是嫁了的好,要不,她还能再嫁给谁呢?
“老伴,你就别怪她了,当初这个馊主意是我出的。”单母惭愧地说。
“什么?你这个做娘的好事不教,竟教她这些离经叛道之事?”单父一挥袖,气得 坐进了椅内。
“就算是我错了,你就消消气吧!”
她转向单微沙,苦苦的劝说:“你就别固执了,既然你命中注定必须身为乔家人, 还是嫁了吧!”
无助的单微沙看了一眼父亲和母亲,顿时掩住双颊,奔回了自己的房里。一关上房 门,她就禁不住地大哭出声。她不明白她娘为何还要说这种话,现在的她仿若残花败柳 ,还能嫁人吗?
倘若乔郡知道了,又会怎么待她?
他们以为这么做是带给她幸福,其实,是将她的心打入地狱,让她生不如死,?? ?当佐尚羽回到汴梁城,已是十天后的事,而今天又恰巧是乔郡与单微沙大婚的日子。
一进汴梁城,他便直接前往乔府,当他目睹乔郡跨上白色骏马准备前往单府迎娶时 ,便眯起狠戾带仇的双眸,尾随而上。
一到了单宅门外,他便从腰间拿出事先预备好的黑色头巾罩上,从矮墙潜入,循着 可能的路线,终于找到了单微沙的闺房。
他先从门外探入,只见她坐在铜镜前,让喜娘戴上了头巾。而后在喜娘与丫头的牵 引下缓缓走出房门。
就在她们经过天井时,突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划过,喜娘震愕地张大了嘴,才一刹 那的工夫,她身边的新娘子居然就不见了!
就连跟在新娘子身后的两个小丫头也哇哇大叫了起来!
“有鬼啊!有鬼啊!新娘子被鬼劫走了……”
不久,单微沙的父母闻声从外厅跑了进来,只见到喜娘和丫头们像发了狂似的呼救 模样,立刻心急如焚地问:“究竟怎么了?”
“不见了……新娘子不见了……”喜娘开始语无伦次,精神仿佛受到极大的刺激。
“你说什么?微沙不见了!”单母整个人震在那儿,身子直发着抖。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就连单父也心急如焚地大叫道:“来人啊……有没有人来帮忙一下,帮我找我女儿 啊——”
这时候乔郡的迎亲队伍已赶到,当他听闻这个消息后,浑身冷不防地僵紧着,似乎 担心他害怕的事就要发生了。
众人在附近寻了几圈仍无所获后,乔郡只好掉转马头,返回汴梁城。
至于单微沙,她究竟被劫去了哪儿呢?
她首先被黑衣人架上马,抄着小路,疾奔而行。在马上她被压制在他身前,不好开 口说话,就这么不知过了过久……“你究竟是谁?”
好不容易,单微沙终于从马背上被人放下,颠簸地跟跑了数步,最后,摔在一株树 根旁!
她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蒙面黑衣人,吓得赶紧爬起身,一步步向后直退。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佐尚羽压低嗓音,冷着声问。
单微沙乍闻他的声音虽然熟悉,但心情凌乱之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你……你 是谁?我们曾经见过面吗?”
“有没有见过面已经不重要了,我带你来这儿,是省去你坐轿子的辛苦,这里可是 乔府啊!”佐尚羽咬着牙,狠冷地说。
“乔府……你为什么劫了我又把我送来这儿?”单微沙直觉事情不单纯,浑身早已 抑制不住地直打哆嗦。
“我恨乔郡,今日特来报复。但是,我不想弄错对象,所以想试试你究竟有没有与 他联手,可有参与他那人神共愤的邪恶计划?”
随着他话语的瞬落,他猛然揭开自己的黑头巾!
当单微沙一见到那张让她魂萦梦系的英挺脸孔时,她顿时漾出了笑容,欣喜地说: “你的伤好了?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佐尚羽乍闻此言,恨得拽住她的一只玉腕,“你知道我受伤?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受 伤呢?”
他冷眼逼视着她,硬是要她回答他的问题。
单微沙傻住了,看着他与第一回见面时截然不同的强悍气势,她居然紧张得无以复 加!“不……我不知道……我没说什么……”
她能说吗?说出去他便知道她是那个不知检点,在他昏迷的时候就把身子给了他的 女人!到时若传扬出去,让她爹娘知道了,她会更难做人的。
“没说什么……你不肯吐实?”佐尚羽恨得捏紧拳头,看她那模样分明就知道这一 切的一切。可见她和乔郡是一伙的,为了权势,他们打算联手斗垮住家!
“我没有——没有——”单微沙只能狂乱地摇头,什么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你这婊子这么无情,罔顾我曾经救过你,你还出卖我,我今天就要让你试试 被人唾弃的下场。”
佐尚羽撇开嘴,笑出了一道阴邪又掺杂着邪恶的诡魅笑容。
“你是什么意思?”她不懂他那种可怕的眼神为何而来?
“我的意思?哈……”
佐尚羽发出一阵犀利的笑声,“你认为乔郡会要你这么一个新婚当天便被不知名的 男人玩弄失身的女人吗?”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揪着霞帔,嗓音已变得破碎不堪。
“那是你自找的!谁教你与乔郡联手,要陷我们佐家于不义。好了,现在我爹死了 ,宋军也已大败,你们与契丹勾结的诡计得逞,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一手掐住她的喉头,力道之强,差点让她断了气!
“呃……咳……”她痛苦地紧抓着他的手。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突地,他将她推倒在地逼视着她,嘴边挂着邪肆的 笑容直令单微沙心惊胆跳!
“救……救命——”她的喉咙哑了,居然喊不出声音。
“别企图叫嚷,这里属于乔府的后院,大伙现在都在前面等着迎接你这位“纯白无 瑕”的新娘子呢!”满腹愤慨的佐尚羽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彬彬有礼。
“不要……”单微沙凄楚地说。
“现在尝到无助的痛苦了吧?你可知道我和我爹在前方被那些契丹狗围堵时的绝望 ?”他咬着牙,恨恨的问。
唰——佐尚羽一把撕毁了她的新娘霞被,吓得她整个人浑然一僵。
“哈……今晚乔郡纯洁的新娘将要毁在我的手上。”他毫不温柔地撕毁了她身上每 一寸衣物,碎碎片片,吓得单微沙爬着要逃。
“啊呀——”她疼得几近昏厥。
“什么?你……你已不是处子了?早被乔郡开了苞是吧?”他恨得眯起眼,这下就 没意思了。
“不……”她心碎神伤,但解释的话教她怎么说出口?
“管他的,让众人看见乔郡的新婚妻子被人玩弄后丢弃在后院,不也过瘾?”
但奇怪的是,为何这种摩擦紧束的感觉是这般熟悉?为何他竟会沉迷在这种激浪狂 潮?
不!他是为复仇而来,绝不能掉入这种可恶女人的诱惑中!
“啊呀——”她凄惨的一声尖叫,终于倒卧在地,身子随着心一寸寸死去……再也 不想清醒……???
“微沙,醒醒——”
单母心急如焚地直拍打着女儿的双腮,老泪已几乎流干的她,仿若才一天工夫,已 是心力交瘁。
好好的一桩喜事,怎会变成这样?
单微沙昨儿个被劫后,后来居然被人发现衣衫不整地倒卧在乔府后院,那模样明眼 人一见就知道已被那劫匪给……给玷污了……天哪!他们单家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连 连发生这些事?
“老伴,怎么?微沙醒了吗?”单父走进女儿闺房,一双老眉纠结成一团。
气人的是,乔家居然就以此向他们退了婚!事情可是发生在他们乔家,他们不但不 负责,还将她给送回来,这……这是何道理?
“还没啊!看来她身心都受了重创,有哪个女孩家能忍受自己在大婚之日被歹徒给 ……”一说到这儿,单母就泣不成声。
“别提了。”单父劝道。
“我为什么不能提?”她激动地对他叫嚷着,“还不都是你?说什么为了信守约定 ……信约只有你一个人提而已。”“我!”
“没话说了吧?那个乔郡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有没有去汴梁城查过,他行为端 不端正、做人好不好,就为了一个承诺、信约,要把女儿的一生白白断送在他的手里。 ”
单母激动地抖着双肩,心中很为女儿不值!她是个多么孝顺的女儿,难道就要这么 过一辈子吗?
“你说够了没?我已经后悔了,心情更是乱得很!”单父痛苦不已地抱头呐喊,神 情之沮丧,令人堪怜。
“爹……娘……您们别吵了,是女儿不好……”
单微沙缓缓的张开眼,其实她早已醒了,但耳闻爹娘为了她的事争论吵闹,足以让 她再重重地受一次伤!
“微沙,你醒了?”单母赶紧拭了拭泪,查探女儿的病情。
“娘……女儿没事,求您和爹别为这件事争吵了。”她抓紧娘的手,眼角溢出了泪 雾。
“好、好,我们不吵了。”单母也频频拭泪,试着安慰她,就怕她会得了医不好的 心病。
“爹,您也别伤心,女儿会坚强活下去的。”她悠悠说来,白皙惨白的脸上是一脸 的疲惫。
“那就好,饿了吗?让你娘端点儿东西给你吃。”单父惭愧的道。他想不到单微沙 会是这么明事理,就连他也自叹弗如啊!
“我不饿。”她闭上眼,然而为何双眼一阖,她看到的就是满脸狰狞的佐尚羽,而 且,一切的一切都恍若在梦中,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可你已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 !”单母心急地问。
“我好累,只想一个人歇歇。”单微沙绽出一个温柔笑意,好让爹娘放心。
“但……”
“好了,老伴。就让微沙好好睡一觉,等醒后你再弄点儿东西让她吃吧!”单父阻 止老伴再继续唠叨。
单母想想也对,于是道:“那我们就出去,你好好歇息。”
单微沙点头应允,直到他们两老全都退出去后,她便缓缓起身,无神般地走向五斗 柜,翻出一条绳子。
看着手中绳,她的泪水已是无止尽的淌落双腮,心痛如绞、百般痛心。她感叹自己 的命运,却无法扭转它,惟有借一死来逃避。
她愧对爹娘的养育之恩,但她当真没脸再活下去了,昨日那样的事对一个女人来说 何止是名节问题,日后还将成为街坊邻居的笑柄。
一个尚未过门的女人便已遭到下堂的命运,这种侮辱有如鞭笞在身上的痛,已痛入 骨髓,深印心脉……毫不迟疑地,她将绳子绕上屋内梁柱,然后爬上椅子,泪留满腮的 脸上除了决绝的神色,还有一股视死如归的坚强。
“别了爹娘,您们的养育恩情女儿来生再报……”她口中喃喃念着,而后将绳子套 上她的颈子。
正欲踢开椅子的刹那,突然,颈上的绳索断裂,她霍然摔在地面!
“啊……”单微沙疼得哀叫了一声。
她痛苦的扭曲了小脸,才张开眼,竟乍见身旁有个男人的翘顶靴。
“谁?”猛抬眼,没料到自己居然会看见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昨日见他时他凶狠残戾;今日看见他,他的脸庞依旧不带半点儿愧色,难道他是想 彻底毁了她?
“既然要把我逼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为何不让我死?”单微沙困难地站起身子,与 他的眼相对视。
“为什么不说出去,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佐尚羽寒着声问。
原以为她一定会把他的名字供出去,哪知他等了一天,居然未闻半点风声,只知她 被乔郡给抬回单宅,取消了婚约。
她若不说,他接下来的戏就演不下去了,因此,他沉不住气地想来问问她,怎知会 瞧见她自缢的一幕,单微沙勾起嘴角,“你以为我说了人家就会信?”
“不说,你同样要遭到辈短流长的冲击;说了,至少可以将大家的注意力暂时摆到 我身上。”他面无表情地说。
“真好笑!”
她突地发出一阵阵的激狂笑声,“你毁了我,还这么想让旁人知道?你是心态不正 常还是本来就有病?”
“不正常?!哈……”他随着她一起大笑,但接着目光狠狠的一眯,“说得真好, 当我眼睁睁的目送自己的父亲去赴死的开始,我的心已经不正常了。”
单微沙直摇头,无端端地,她怎能承受那么多的责难,她当真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请你把话说清楚,令尊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清楚,为何你要迁怒于我?”
对了,还记得那天她救他时,他身着战时盔甲、浑身是伤,难道是那场战役发生的 事?
还记得!佐将军就是因那场战役而殉国的?可……这又与她何关?
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和国家的战事发生关连?
“你既然有勇气寻死,怎么没有勇气承认?知道吗?你很美……但你那美丽的外表 下包里的竟是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佐尚羽霍然抓住她的手腕,火药味十足地说:“你是乔郡的人,他的野心不会告诉 你吗?如果没有,你昨天一见了我,又怎知我受了伤?说啊!你说啊……”
“那是因为我……”
单微沙正想说明,哪知门外却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微沙,你房里是不是有声音?
你需要什么吗?”
佐尚羽闻声立即从窗口跃出,待单母推门进入时,已不见他的人,却只儿着大开的 窗口!
“你干嘛把窗子开那么大?会着凉的!”单母立即上前阖上它。
单微沙却乘机赶紧将挂在梁上的绳子拉下,藏在枕下。
“我刚刚觉得好热。”单微沙随意找了个借口。
“怎么会?你一定是躺昏了。”单母这才折回她身边,抚了下她的额头,“还好, 没发烧。”
“娘,我没事的,只是觉得有点儿饿。”她找着借口。
“那好,娘这就去为你煮点儿粥。”见女儿有了食欲,单母总算松了一口气。
“谢谢娘。”她微笑着。
“别对娘客气,娘动作很快,去去就来。”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单母便迅速离开 了房间。
见母亲离去后,单微沙连忙从床上爬起,冲到窗边将窗子打开,却已不见佐尚羽的 人影。
唉!为何他不把话说清楚,刚刚那些误解又是从何而来?
真是恼人啊!
(由bsp;『6』第四章
“微沙、微沙……”
单母与匆匆地敲着单微沙的房门,语音中带着急促与兴奋。
正在房内刺绣的单微沙奇异地扬扬眉,随即放下针线,前去将门开启,“娘,怎么 了?瞧你开心的。”
她不禁好奇,娘这几天为了她的事一直郁郁寡欢着,今儿个是遇上什么事,竟让她 这么开怀?
“当然是好事,娘怎能不开心?”单母拉着她的手到几旁坐下,“今儿个是谁来咱 们家你知道吗?”
单微沙摇摇头,这阵子前来“关心”她的人太多了,她没答应见任何人,因为,她 可以想象那些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
“我想你做梦也想不到的。”单母紧接着欣喜地提高嗓门,“是“护主侯爷”佐尚 羽呀!”
“啊!”手上绣针一个出错,扎进她的食指指头。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单母立即拿手绢压住它。
“娘,我没关系。”
单微沙心思紊乱不已,这点儿小伤口早已不放在心上,她不知那个佐尚羽来家里做 什么?他又跟娘说些什么?让娘高兴成这样!
“我想你还在为了那件事伤心,别放心上,我想或许我们可以因祸得福呢!”单母 兴高采烈地笑了笑,以往的愁绪已不复见。
“因祸得福?”她皱起娟秀的双眉,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这辈子还有什么福分了。
“我说了,你肯定会吓一跳!”单母开始卖起关子。
“娘,我没心情再猜了,您有话就直说吧!”单微沙却怎么也无法像她娘一般地开 怀畅笑。
“好吧!我就不逗你了。是这样子,佐侯爷刚刚来拜访你爹,跟你爹两人在厅里谈 了好久。”
“他们谈些什么?”她虽状似平静,可手心已冒出不少冷汗。
“他们……”单母掩嘴一笑,“还不是谈你的亲事。”
“什么?”她猛、一站起,差点儿撞翻了桌上的瓷壶。
“别紧张,听娘说,人家佐侯爷说过,他不嫌弃你发生过那事。当然了,虽不嫌你 也不能娶你为正室,所以,有心想纳你为偏房。”说到这儿,单母可就委婉不已,不过 ,能嫁给佐尚羽,即使为偏也是多少姑娘梦寐以求的啊!
“他的意思是小妾了?”单微沙咬着下唇,“说什么不嫌弃,这明明就是嫌弃,冠 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他这个罪魁……”
她赫然止住了自己忿忿不平的言词,浑身因激动而颤抖,但她能说什么呢?说了谁 又相信堂堂护主侯爷会做出这种事?
“微沙,你别激动啊!娘知道让你为妾是委屈了你,但这已是惟一的一条路。这次 佐家前往前线虽战败,佐超大将军也殉了职,但皇上伤怀又感恩,决定为他作主这场婚 事,这是何等的荣幸?”单母游说着。
“娘,皇上居然为一个偏房主婚,太可笑了吧?”单微沙别开脸,颊上已覆上了清 雾,那是她心碎的痕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单母也动了气。
“我……”
“你也要替爹娘还有自己想一想啊!”单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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