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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作品:狗日的大学生活|作者:幽雨|分类:其他小说|更新:2025-05-12 05:36:41|下载:狗日的大学生活TXT下载
  老狗眼眶渐渐湿润,他笑了笑掩饰着,“这几年,我总是在关键时刻,将事情弄得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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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火车站入口,傻强打来电话,说他跟加爵第二正赶过来,老狗说不用,赶不及了。

  收好电话,老狗说:“煤球,我总觉得加爵第二跟李真的事儿不稳妥,你看着点。”

  我说好,拖着箱子跟他走进候车室。

  坐在我们对面的一大叔在抽烟,老狗便掏出烟,分给我一颗。刚抽完,就有一戴着红袖章的大妈走过来,右手扫把左手簸,盯着地上俩烟头皱眉头:“没看到墙上贴着什么字吗?”

  我俩抬头看了看,对面墙上写着“请不要乱扔果皮纸屑”。

  “我们扔的是烟头,不是果皮纸屑!”老狗眨巴着眼装无知,“再说,我们也没乱扔,你看看,两个烟头排放得很有规律,是吧?”

  大妈冷笑一声:“我说的是那边墙!”

  我俩转头看了看,背后墙上写着“严禁在公共场所抽烟,违者罚款”。

  老狗挠了挠头:“罚多少?”

  “五十!”

  “这么多?能不能少点?”

  大妈将袖章转了转,将“清洁卫士”四个大字朝向我们这边:“谁跟你讨价还价!”

  “呵呵,行!”老狗乖乖地掏出钱,递给大妈。大妈抄过钱气冲冲地转身就走,似乎余怒未消,走到门口,才低头看了看攥在手里的钱,咧嘴微笑。

  “操!你不认罚,她能拿你怎样?”我感觉特奇怪,“铃一响,你就冲出那扇门离开长沙了!”

  “哎!”老狗抓着钱包晃了晃,“这大妈多像咱们老师呀!以后想念学校了,我就找一公共场所抽烟去!”

  我完全理解老狗这种变态的心理:戴近视眼镜太久的人,即使眼睛治好了,要在鼻梁上架副平面眼镜才能适应;当孙子太久,突然让他当爷,他会特怀念做孙子的日子。

  铃声响起,老狗站起身排队。我站在队伍旁边,跟着他往站口走。

  老狗接过我手中的包,剪票进站,隔着铁栅栏,朝我摆手,被汹涌往里冲的人群挤退了几步,他呆了呆,突然大声喊道:“煤球!、、、听为师一句话、、、领了毕业证,把芬芬找回来,好好待她!”

  我扶着栅栏,盯着他,猛点头。

  第二天,班长一早过来叫门,递给我们四套学士服,让我们赶紧洗嗽好去图书馆门前集合,照毕业合影。

  学校的学士服很像剧团的戏服,谁登场谁穿。我穿上这套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学有所成”的黑衣裳,感觉自己就像演戏,特做作。摄影师架好相机,对着造型僵硬的我们喊:“一、二、三、笑!”我们就很不自然地皮笑肉不笑起来。摄影师很不满意,于是跟我们阐述了一下“笑”的真谛,说像我们这样风华正茂的热血青年,应该是笑得很阳光很舒心的,应该能从我们的笑容里看到信心和希望,不要那么痛苦,不要傻笑,也不要淫笑,我们应该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镌刻在这次相片上,为青春留影:“好了,现在我叫一二三,你们就一起说茄子!”

  我回头看了看后排,空了一个人。

  (bsp;我仿佛看到老狗站在那,点燃一支烟,对我说:“爱徒,思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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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s大的日子,还剩最后一周。过完这一周,学校将举办一次毕业典礼,颁发毕业证书。

  亡灵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去深圳。我说考虑考虑。

  宿舍还剩三个人,一天傍晚,加爵第二说要不我们一起吃顿散伙饭,aa制。傻强说行,你要是没钱了,我安排也成。

  经过学校大门的时候,傻强说:“等毕业证到手了,我就在这写两个字——出狱!”

  一连找了好几家饭店,全部客满,有的店甚至将饭桌摆到了马路旁,每张桌旁都挤坐着一大群同学,围成圈儿,难舍难分,感觉他们的队伍是那么团结,但他们,即将分开。

  我们三在闹哄哄的酒席间穿梭寻找,如同爱民如子的领导者下来检查子民的生活生平一般,六只眼睛全盯着桌面,看哪桌的杯盘比较狼籍,哪桌的同学们有要走的迹象,以便在第一时间接班。

  在他们的喧闹声中,我有些头晕目眩。

  “煤球、、、”我将视线从满桌酒红的脸孔上收回,转过头,恍惚中,张芬站在一片喧哗之外,躲在黑暗里。

  我闭上双眼,晃了晃脑袋,试图让幻觉消失。可睁开眼,她还在那。于是我穿过几张桌子,走向她。

  站在我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裙,脖子上挂一条心型的银坠子,泪流满面:“煤球!我回来了。”

  直到张芬扑进我怀里,我觉得自己还在梦境中。

  “你电话真的换号了、、、煤球、、、我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就把你弄丢了、、、”张芬号啕着,如同梦呓。

  还没开始喝酒,却觉得有些醉意。

  我以为,我对张芬的思念,已经随着一个又一个日夜的溜走,由浓转淡,原来,成捆的思念一直被我堆积在某个角落发酵。

  “为什么你要换号?”

  “我出去实习了,用不起长沙的卡。”

  “呵!”张芬破涕为笑,“你吓着我了!”

  “咱俩还能在一起吗?”

  张芬松开手,打量着我:“我是不是,失态了?”

  我走上前拉她的手,她往后缩了一下:“煤球,我有东西给你。”她递来一个信封。

  “煤球!”傻强站在一张空桌旁,满脸堆笑,朝这边招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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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芬坐在我身边,抓着筷子看着我微笑。傻强和加爵第二在一旁狼吞虎咽。

  日光灯的照射下,我看清了张芬的脸,觉得她瘦了很多,这时她说:“煤球,你瘦了。胡子也不刮刮,快没人要了。”

  “呵,你怎么突然就出现了,真让人惊喜。”

  她敛了笑,盯着我的眼睛,表情特认真:“是不是惊的成分要多一点?”

  “是啊。”

  “我就知道!”张芬叹了口气,“我回长沙出差,刚在这旁边见完客户,就顺便去你们学校走了走。我以为你已经不在这了。”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感觉挺失望。

  她笑了笑:“刚刚有些激动,我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你别当真!”

  我看着她,她眨了眨眼睛,笑成一对月牙儿,夹起一筷子菜堆在我碗里:“快吃饭,吃完送我上车。”

  “去哪?”

  “五一路一个小酒店。”张芬撅了撅嘴,“公司订的。你总不能让我露宿街头吧!”

  心里涌过一丝酸楚,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端起酒杯仰起脖子。

  猛听得“咯噔”一声,杯碗稀哗乱响,加爵第二惨叫一声,我连忙转过头,看到一张凶神恶煞般的脸孔,是李真的男朋友——那个杨姓的体育生。他背后还站着好几个体格健壮的男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站起身,看到加爵第二蜷缩在桌底,脑门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往下流了一脸。那一声响,估计是杨姓小子从背后按住加爵第二的头往桌沿上猛磕了一下。

  “干嘛?”我挪开凳子,想走过去拉加爵第二,一双手从背后拉住我。转过头,我看到张芬瞪大双眼,吓呆了。

  “操你妈的!我整死你!”杨姓小子抬腿狠狠踹在加爵第二肚皮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操!”傻强推开饭桌,抄起凳子扔向杨姓小子,没扔中,人跟着冲过去推了那小子一把。几个体育生围了过来。

  傻强格外神武,在五六个体育生的包围圈中一阵拳打脚踢,疯也似的发泄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怒气。

  张芬的手在颤抖,我紧紧握了握,朝她微笑了一下:“你站这别动!”

  她的眼泪涌出眼眶,抿着嘴缓缓摇头:“别去!”

  我松开她,朝旁边一小子脸上轰了一拳,跟着又是一脚、、、、、、几分钟后,我就感觉周围漫天黑地的手呀脚呀的,我跟傻强被围在中间,借着酒劲,挥拳伸腿。我听到人墙外芬芬的哭声,想扭头看她,耳根就挨了一记猛拳,“哄”的一声头就蒙了,只觉两眼一黑,朦胧中,我看到傻强抱着突袭我那小子的腿,将他撂倒在地,另一个人从背后抓住傻强的衣领,像拎着一只小鸡、、、、、、我想帮傻强一把,却迈不起腿来、、、、、、“不!”随着一声尖叫,有人突然扑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我。我转过头,看到芬芬煞白的脸孔、、、、、、她的背上,插着一柄水果刀。刀柄下,雪白的裙子上殷红一片、、、、、、杨姓小子站在她背后,呆若木鸡。

  “芬芬!芬芬!、、、”我紧紧搂着她,伤心地发现,她真的瘦了很多很多,“你别吓我呀!芬芬、、、”

  “煤球、、、对不起、、、煤球、、、不要离开我、、、我再也不逃了、、、”

  “不要紧的,芬芬!”我手足无措了,我整个傻了,我将芬芬放在地上,又抱起她,看她在流血,又放下、、、

  “煤球,你别怕,也别动,让我看看你。”芬芬扬起手,我抓住它,凑近她的脸。她在微笑,泪却止不住地流呀流,好象她的双眼里有两个泉眼一样,怎么流,也流不尽、、、、、、

  “干什么干什么?”好象有人来了,好象是保安。我盯着芬芬苍白的脸,新月一般的双眼,挪不开视线。

  “你是学校的学生吗?”似乎有一双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但我不想理会。

  “煤球、、、、、、你爱过我吗?”芬芬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抱起她,吻了吻她的脸,只触到一片冰凉。

  肩膀上的手用力抓了抓:“问你话呢!是不是学生?身份证拿出来!”那双手的指甲刺进了我肩上的肉,试图将我扳转身。

  “我操你妈!滚!”我转过头,吼了一声。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我脸上,我摔倒在地。我感觉左边脸颊火辣辣地,这保安,不愧是祖国正规部队退伍的,果然够心狠手辣。

  我听到芬芬痛苦地哼了一声,心如刀绞。我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这一摔倒,牵动了她的伤口。

  保安走到杨姓小子面前,问他有没有事。

  那小子说没事。又说:“叔,那女的会不会死?”

  保安说:“死就死呗,你没受伤就行。”

  胖子说:“她死了,我会不会有事?”

  我想大骂一声“操你妈的狗日的杂种!”血往上冲,耳根一麻,栽倒在地。

  (bsp;我在昏迷中,听到了急救车急促的叫声。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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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年,九月。

  我不知道这是亡灵的第几个电话,催我早点去深圳,离开长沙对我会好一点。只知道这一次,我答应了他。

  芬芬离开我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我没有工作,也没想过要去找工作。

  我租住在s大旁小区的一间小房子里,窗外环境优雅,对楼时常传来嘶哑的二胡声。房内本是一片狼籍,没有人用巧手打理过,所以,它始终狼籍着。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