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看《嚼世妙探》？」贝丝对于德瑞克并不多做评论，但看着桌上那袋书本扬起一边眉毛。
「嗯…嗯…对啊。」
实际上看《嚼世妙探》的人是菲尼斯，现在的我并不需要这个提袋里的东西，但仔细一想，我可以为了某个未知的未来保留这些漫画书，或许有天菲尼斯会回来、那么到时候她可以在我房间随心所欲地翻阅。
现实是，抱持这样的希望是自我安慰的成分比较多，但至少有个实际的什么东西可以让我冀望，总比盼着一团看不见的虚无要有寄托。
「德瑞克不算是世界上最有礼貌的人，原谅他吧。」我说，从贝丝手上抢回我的可乐，一饮而尽。
「嗯。」
贝丝淡淡地应，站起身随手勾起背包，姿势真是随性潇洒的帅气，她轻哼faceittiger，应该是漫画spiderverse故事里头的乐团唱的歌，主唱跟鼓手正是maryjane跟gwenstacy。
当初我看完漫画，在youtube上发现现实中居然有乐团真的把这首歌唱出来，当下真是惊喜开心的无法言喻。
我不懂贝丝为什么会这么切合我的喜好，到了种恐怖的地步，但即使是如此了，总还是缺了点什么。
「我觉得妳好像很受欢迎。」
贝丝跟我走过走廊时，说着。
「德瑞克的话，算不上什么好人缘啦。」
「山姆还特别横越半个走廊跟妳打招呼呢。」
「是没错，那也是因为我以前帮过他不少忙。」
我想起那场舞会，想到山姆开朗笑着的模样，乔伊斯在他身边那种和谐的气息，让人几乎去相信真爱是能够被描摹的事物。
我几乎是不能自已地在脑中播送那首itgetsbetter，在那个曾经的时间点我希望周遭的人能够爱得更好、过得更快乐，这个时间点开始，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幸福快乐到足够替他人考量。
我想起那晚舞会，想起莉莎背着我离去，菲尼斯还愿意安慰泪眼模糊的我，这样的菲尼斯她肯定不是冷血无情的，但为何到这个时间点却还缺乏一个解释？
「放学一起吃饭，怎么样？」
贝丝提议，不等我回答就径自往前走，把我留在文学课的教室门口。
我狠瞪了教室里头对着我讪笑的杰佛瑞，转过头对着贝丝大喊。
「等等，贝丝！」
她转过头的神情，让我以为她在害怕答案。
贝丝会害怕人的答案吗？她这样的人需要从别人身上期待事物？
「那个，我们约哪里？」
从校车下来时，一双厚而饱满的手拍在我的背上，让我差一点站不稳往前栽倒。
「安，今天不跟小杰混啦？」
罗素开朗地语音，让我想到晴空。
「我跟贝丝吃晚餐。」
我说，指了指平常不搭校车的贝丝，她对罗素挥了挥手，在我身后耐心地等。
「罗素，领带真好看。」
「谢谢，芳丝华帮我配的。」他说，声音里头有骄傲、也有羞赧，「我们下个月要结婚了，说起来是有点赶，但似乎是没有一刻比这更确定了。」
我笑了起来。
「婚礼上跳的舞至少已经准备周全了。」
他大笑，「没错！」
「妳跟杰佛瑞真扯。」
下了车，贝丝听我叙述罗素的故事，微微笑着结论。
「我也觉得，爱情的事情干涉人家是做什么嘛…」说着却兀自感伤起来，这段故事里头并不只是我跟杰佛瑞一起经历的。缺了空的位置，却只有我明白那代表的意义。
「安，那个人是不是在对妳招手呀？」贝丝低声问，指了指马路对头。
我瞇起眼望。
「对，那是找我的。」
我举起手臂用力挥舞，对头的卡蜜儿跟辛希亚像刚下班的模样，漂亮的女生走在一起，画面异常的美好。
「说妳很受欢迎，结果还不只是在学校里头。」
我听着笑。
「这个时间点，还是来片苹果派配上热咖啡最舒服。」
我替她在咖啡里头加上奶精，轻轻搅。
「说起来也是种特异的浪漫，安。」
「这种情调，恐怕只有妳懂吧。」
「那很好。」
她象是满意那般，结论。
「我想我喜欢妳。」
贝丝低下头，发丝微微垂下，即使挡住了她的脸，却挡不住她那明白而果断的神情。看起来多让人心动，但于我而言却丝毫没有意义。
她看出了我脸上的神情，看懂了那神情的意义。
「真可惜，安，我多希望妳也可以喜欢我。」
「我也喜欢妳，贝丝…」
我说。
「就像西红柿跟芥末，我想这世界上再没有这么恰巧、这么完美的搭配了。」我低下头说着，害怕伤害她，「但我…」
我心里有别人，即便她或许就此不再存在了，我还是心系着她。
不管真爱或关联，甚或是命运的安排，爱上菲尼斯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爱神的感觉可以有所意义，那为什么人类的不行？
「…多希望我可以像妳喜欢我的那般喜欢妳。」
我说着抬头，看到在柜台前熟悉的人影，洁思敏在帮客人结账，而不远处还有强尼在位置上安静的看书的身影。
这么多回忆。
要不是经历地够多，哪有足够人回味而感触的？
我会想念，会想念妳。
安，妳很特别，我说过了，妳对我而言，很特别。
她的话都是假的，要是我够特别，她不会这么对待我。
菲尼斯，妳好狠心，带给这么多人爱情，却剥夺我爱的机会。
「真的很对不起，贝丝，我真的…很对不起。」
「安，等等…」
我说着站了起身向外头走，不理会贝丝在我后头喊，只知道这一刻的自己心情杂乱地难以控制。
才推开餐厅玻璃门，我便感觉左肩一阵刺痛。
低下头时看到肩上一小片血渍慢慢渗开。
我怕血、怕痛，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感觉一阵晕眩，双腿一软就落在地上。
失去意识时，我都还记得。
左肩上闪着的银光，我不可能看错。
爱神的箭。
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看错。
☆、39.
我曾经认真思考过，被爱神的箭射中会是什么感觉。
那其实看起来很残暴、很吓人，但看那些被箭射中的人，好像从来都没有痛苦的神情过，他们有感觉到什么无形的东西集中心脏吗？有感觉到吗？不能用疼痛去形容，但几乎一般强烈的感受？
我想爱情是这样子，你的确会被伤害，但是却痛得心甘情愿，痛地毫不自知。
但我却痛到接近死去了，我确确实实地感受到痛楚，感觉到肉体被撕裂，甚至亲眼看见鲜血涌出。
「真抱歉。」
「我无意搅乱妳的生活，安，对妳而言我应该从来都不存在。」
我多希望可以忘记她喊我名字的语调、那样的口音，仅仅是开口一个音节的单字，都让我不可自拔的陷溺。
在我昏死过去的时刻，不断地在黑暗中看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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