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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阅读

作品:菩提|作者:xuqianqian|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5:16:13|下载:菩提TXT下载
  放学路上,对方一圈孩子踩着滑板围住我们,非常轻佻地说要比试比试,应祺和我象两个没见过世面的乖宝宝,很老实的点点头,被他们带走了。

  几圈跳跃、转板,飞跃阶梯或“噌”地飞上一条杠子,靠着左右两个轮子之间的“桥”飞速滑行向前,我们在他们的指定下,都完成的美极了。对方似乎有些恼怒,于是出了狠招儿,“如果,你们能飞跃十级阶梯,我们全尊你们‘老大’!”

  十级阶梯,他想摔死我们?当时我就转了身,宁可认怂,也没必要陪疯子玩命!可,应祺拉住了我,“他们只说‘十级阶梯’,也许,就是费功夫划了些。”还是这小狐狸奸诈,微笑着,看着他捡起一块石头,向那群孩子走去。

  “只有十级吗?”对方看着他拿着个小石头一本正经晃了晃,都呐了闷,却还是傻乎乎点了点头。应祺笑了,在地面上一级一级划起阶梯,然后,石块一扔,在那群孩子懊恼的惊呼中,从线的那头轻盈滑翔至线的这头,完美谢幕,正好十级阶梯,只是,全是画的阶梯罢了。

  牵着我的手,两个孩子滑行渐远,依然听的清后面那群孩子懊恼的叹气声,他们也算实在,没有因为这样的结局而骂娘,当然,那声“老大”,他们也没喊出口就是了。此后,我和应祺依然过着快乐的“独侠”生活,再没人打扰。

  “妈妈,所有的滑板背面都有这么漂亮的贴纸吗?”走进腾云大厦的电梯,虎子抱着滑板问我。应祺暂时在这座大厦的顶楼办公。

  “不知道。”确实不知道,我们那时的滑板相当朴素,也许现在的滑板是这样花哨。虎子也没再追问,低头继续盯着他目前最心爱的滑板。

  “你知道这部电梯从一楼到顶楼要多长时间吗?”

  “不知道。”

  电梯里除了我们母子,还有一对情侣,女孩儿款着男孩儿的手亲昵的交谈着,

  “电梯从一楼到顶楼需要一分四十秒,听说只要在这一分四十秒里,你屏住呼吸,暗自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女孩儿狡黠地盯着男孩儿,

  “瞎说!”男孩儿宠腻地横她一眼。

  电梯里再没有声音,也许,小情侣都在各自屏住呼吸吧。我好笑地看了他们一眼,又看向我的小虎子,呵呵,小笨蛋,瞧他眼睛闭着,眉头皱着,小脸蛋儿憋着通红,我的傻儿子,他也听信了,在许愿吧。

  任着他玩儿,童航经常带虎子去游泳,憋会儿气,对咱儿子来说,不是难事。微笑着看着他,眼光又睇到他手里的滑板,恩,确实花哨,滑板下面贴那么多印花纸干嘛,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

  总不是踩在脚下,谁会去看?!!除非!—突然,灵光一现,我盯着滑板瞪大了眼!

  “对不起,打搅你们许愿了,我们这层楼就下!”按住跳灯最近一层,对那对小情侣说了抱歉,就拉着虎子急匆匆走了出去。

  “妈妈,我们不去谢谢叔叔了?”虎子看着我焦急的按着向下的电梯,

  “不去了。虎子,把滑板借给妈妈玩玩可以吗,三天后,恩,不,明天就还给你!”我确实有些兴奋地看着我儿子,和他手里的滑板。

  “恩。”小虎子明显很迷惑,可是,真是我的乖儿子不是吗,没再问什么,把滑板交给了我。

  “谢谢你,我的小男孩儿。”笑眯眯抱着滑板,抚摩着背面的印花贴纸,我的眼中一定晶莹透了,嘿嘿,应祺,这次,是我赢了吧!

  16

  房里,偌大的镜子前,只有盘腿而坐的我和一块儿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滑板。

  里面不出所料,确实有一只染血的高粱。看来,和应祺十几年的默契真不是假的,这次,我们同时想到的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那天,也就是他留下滑板的那天,我正好也将那只高粱隐藏在了他车座的下方。

  问题是,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这一切,又觉得挺不对头,没有理由这么容易就让我找到啊?太明显的提示,反而让我对这次游戏觉得乏陈无味。高粱依然那么红艳,上面的血迹依然那么妖冶,是应祺变了吗?

  虽然,目的达到了,可儿时的游戏如此落幕,让我惆怅。

  滑板,高粱,镜子里怅然的余米。只到此刻,我才清楚,原来童年那个疯狂肆意的余米一直没有离开,她长大了,她恋爱了,她结婚了,她做母亲了,表面再宁静,骨子里的不静,依然残留。

  “余米如果生在乱世,一定是个高人,这孩子胆子大,敢想敢做,撒野的着实可爱。”这是儿时常到庙里做客,听说拥有十八般武艺的武和尚给我下的评语。其实,当时,我到不以为然,想着,如果真在乱世,我到希望自己能成为象韦小宝那样的人物,八面玲珑,上下通吃,玩玩乐乐一辈子,顶多是个玩死的市井小民,高人?可不敢当。

  可,生不逢时,不是吗?我生在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年代,兴波作浪也只能在自己玩乐的小圈子里。余米啊余米,认命吧,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微笑着,又似非常无奈的,我收拾起高粱,准备再将铆钉一个一个还原,滑板明天还要还给虎子呢。

  咦?这是什么?

  装上轮轴的内侧,我发现上面刻着一个图案,下方一道类似鱼鳞的弯勾,上方———好象稻谷,挺眼熟,好象在哪儿见过。盯着这道图案,皱起眉头,我想了半天。图案其实很隐蔽,如果你不仔细看,根本不容易发现。这是怎么回事,应祺到底在跟我玩什么?

  咬着唇,我还是装好了滑板。

  滑板,高粱,镜子里疑惑的余米。没有理由不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吗?拿起钥匙出了门,我再次向腾云大厦走去。

  手里提着一只艳红的高粱,脚上踏着一只滑板,甚至还穿着漂亮的衣裙和高跟鞋,我知道自己如此行为,一定怪异至极,而且,是滑行在腾云大厦顶楼光鉴照人的大理石行廊中,惊异的眼光,我就不意外了,反正,今天被很多记忆刺激的过了头,就让自己放肆一下吧。

  直接滑进应祺的办公室,感觉很酷。办公桌前的男子,一件简单的白衬衫,挽起袖口,拿着笔靠在唇边,看见我,笑了。

  我也笑着看着他,走下滑板,提着高粱向他走去,拿过他手中的笔,就着他面前的纸,画下那道图案,

  “这是什么?”

  “你先找到了高粱?我认输。”他却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睨向那只我放在桌面上的高粱。他这样直接,更是肯定了我心里的猜测,

  “我的那只高粱,你一定也找到了吧,应祺,绕这么大个圈子,你其实根本没想买下寺庙,就是为了让我发现这个图案,是吗?说吧,这是什么。”

  他笑着扬扬眉,不可置否。起身,从我身边走开,我拉住了他的胳膊,

  “应祺,直接告诉我!我不想兜圈子了!”

  “那是你的图案,你竟然忘记了。”他只是淡淡地看我一眼。我松开了手,跟在他的身后,

  “我的图案?什么我的图案?我几时有这样的图案?”我追问,他这样吊我胃口,让我有些气恼。

  应祺转过身,定定看着我,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牵着我来到他办公桌对面那整面墙的镜子前。我和应祺都喜欢镜子,非常喜欢,所以,我们的身边,处处都有镜子。

  “应祺!”皱起眉头,我喊着他。

  他站在我的身后,双手圈住我,开始解我身前的扣子,镜子里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丝毫情绪。

  扣子解开,他按住了我的心口,

  “这里有个胎记,是吗,上面是一道鳞片,下面是一颗稻米,所以,师太给你取名余米。你仔细想想,这个胎记翻转过来,不就是这幅图案了吗。”

  “真的是!”我激动地回过头,正好撞上耳边的呼吸。一阵尴尬,我连忙正过来,这时,应祺也放开了我,退后一步。

  确实尴尬,我们两个都尴尬。他怎么清楚我心口上有个胎记,我知道为什么,他也知道为什么,所以尴尬。

  我知道他靠近解开衣扣按住我的胎记,只为了想告诉我答案,不会是别的,不可能是别的,因为————

  “这幅图案哪来的?”当我们都无措时,是我先开口,就象那个夜晚。只是,上次他一转身走了十年,而这次,他在我的对面,会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日本浦林亲王府看到这个图案,全是这个图案。”

  眯着眼,我定定看着他,灵魂仿佛突然被抽空!我知道这意味什么,意味什么!

  “可我这是胎记,生下来就有的,是巧合,也许是巧合。”我知道自己笑的有多不自然,

  “真的是胎记吗?象刀刻过的伤疤————”这次,他没有避讳,直直盯着我的胸口,喃喃说,

  “应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觉得象演戏,象——”我慌乱的有些语无伦次,象个逆水的人,直盯着应祺,企望他能给我指明方向。他却摇了摇头,

  “这是命,余米,我本希望让命运来主宰你的决定,如果,你没有发现图案,那么你永远没有必要再去想自己的身世,可是,你发现了,你还是发现了————”

  “应祺,是命运吗?是你在游戏!”我盯着他,里面却是感激。他了解我,他真的太了解我了,一切的愕然用游戏来解释,来主宰,我会接受。

  “余米,你真的想知道自己是谁吗?”

  点点头。这是游戏带给我的结果,一直在游戏中长大的我,怎会不接受?是的,我想知道自己是谁!

  (本故事纯属瞎编,和现实不符处,请大家见谅)

  17

  “童航,如果我是个日本人,而是还是个公主什么的————”说着说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好假,

  “忘了我们一起上网看见的那些各国公主图片,最丑的就是那日本公主,我老婆这么漂亮,怎么可能跟她一个种?”捏着我的下巴咬着牙说,童航真是个败家的痞子,

  娇嗔地横他一眼,我也笑了。是啊,没边的事儿,我想个什么嘛,就算真是的,我也只当捡着个大便宜,公主?哈哈,那我们家童航不就是————

  “驸马,驸马!”我好玩地环抱住他的腰,笑地咯咯神的叫着玩,童航宠腻地对着我的脸蛋儿就咬了一口,

  “公主啊,你们家驸马今天晚上连张床都没得睡了,是不是赐在下一个铺呢?”

  今天我和童航来商场就是为了买床的。说来真是哭笑不得,这父子两上网玩“开心辞典”,竟然让他们连连闯关,昨天中央电视台来了个电话,说是让他们下个月去现场录节目,可把他两乐的,咳!咱小虎子就在我们那张大床上,和他爹疯啊闹啊跳啊,结果————床垮了!这不,今晚我们都没着落呢。

  “不赐!我们就睡地上!”我娇蛮地瞪他,童航假吗假地皱起了眉头,

  “那怎么成!我们可是公主驸马咧,知道吗,人皇室的尊贵就显在这床上呢,路易十四,凡尔赛宫里有他413个卧榻,其中特大号的就有155个,人家路易同志,连上战场都把床带在身边,哈,那个会享受,雕金的细工,羽毛的华盖,日日夜夜旁边一个美艳的宠妾啊!余米!我话还没说完呢!”

  瞧他乐熏熏的样儿,我当然要狠狠地揪他了,还美艳的宠妾————

  “当然,我童航的床上永远只有我们家余米咯,这宝贝,上哪儿我肯定都要带着,冬暖夏凉————”

  “去你的,越说越没边!”懒地再跟他贫嘴,拉着他,家具铺前一个一个地挑起来。

  我们当然不会挑上人路易十四那样的“超豪华龙榻”,一张简单的红木大床,我和童航都看中了它的实用,下面全是可以装东西的箱子,很方便。给了人送货家里的地址,我挽着童航走出商场,这时来了个电话,

  “是杨主任。”童航淡淡地说。杨主任是他父亲的办公室主任,凡是和他父亲有关的人,童航总这副没兴趣的样儿。

  没再注意他跟电话说什么,我的目光被商场前一对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吸引住,他们正在上机车,男孩儿扭头递给女孩儿一个头盔,结果,呵呵,女孩儿一戴在头上,哗!全是水!

  “生日快乐!”男孩儿笑的顽皮又放肆,女孩儿自然气地是又捶又捏。机车开远了,我却依然带着甜甜的笑,我和童航以前又何尝不是喜欢这样搞怪着玩呢?

  那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我一直思量着要送他一件“难忘的礼物”,我们家童航啊,写过诗、谱过曲,骨子里还有一把“词坛盟主”的清高之气咧,等闲礼物根本不会入他的眼。我想了三天,才决定送他一盒“顶级香烟”,那时我还没鼓吹着他戒烟,况且这盒“烟”也不是真烟,东西是我在一间烟花厂订制的,表面就是十支过滤嘴香烟,一旦点燃,就开始噼里啪啦迸射出小小烟花。吓人一跳,挺整蛊的。

  献上礼物那天,他眉开眼笑,拿着烟卷嗅了又嗅(烟卷两头确有上等烟丝伪装),说要留着招待贵客。我哪晓得他招待的“贵客”是俞浦呀!可想而知,当时简直糟透了,俞浦算把我更恨个要死!

  “烟花香烟”制造的后遗症是:我再也不敢贸然开盖尝试他的礼物了,他曾经奸笑着声称,“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我怎么知道他递过来的盒子里,装的是香水丝巾,还是一只挺恶心的整蛊大蛤蟆?呵呵。

  其实,我们家童航好玩,有时候也挺浪漫,还有很多趣事,一下子想起来,我高兴的去拉身边的童航,想和他一道回忆,却发现,他的脸色变的非常不好,

  “怎么了?童航!”我着急的扶上他,想着,他这样肯定和刚才那个电话有关,果然————

  “爸爸被双规了。”

  我愣着了!怎么会这样?

  18

  第九章

  双规,是党内的一种纪律行为,指有关人员在规定的时间、地点就案件所涉及的问题作出说明,主要针对党员干部,由司法机关实施法定的强制措施。实行双规一般是对案件掌握一定线索和情况,双规对象在期限内仍保留职务,但不能主持工作,待案件调查清楚再行处。

  童航的父亲是省里的一把手,省委书记被双规,自然有地动山摇之势,虽然媒体渠道对此事完全缄默,可社会上仍然沸沸腾腾流传着各类小道消息,“童书记贪污近千万”,“童书记通过地下钱庄洗钱,巨额资金全流入国外帐号”————有人愕然,有人痛斥,有人惋惜,有人观望。但,具体情况到底如何,我并没兴趣详知,我只关心我的童航。

  就算他再漠视自己的父亲,那也是他的父亲。童航这几天情绪非常低落,我知道他难受的不是隔三差五就有人找他谈话,也不是亲朋好友们似关心又似疏离的目光,他真正关心的是他的父亲。他父亲有高血压,这段时间隔离检查,任何人都不能去探视,童航担心父亲在这样沉重的压力下,身体会————

  “余米,你的电话响了。”静慧师太温和的声音让我一下子回过神。这几天,我心神也不宁,总觉着要发生什么事儿,所以,童航上班去了,我就带着虎子回寺里。待在佛的身边,也许能帮助我些什么。

  “余米吗?童航受伤了,在协和医院,你快过来——…”

  “啪!”战抖着手,电话掉在地上!

  “余米!怎么了?”

  “妈妈!”

  虎子上来抱住我的腿,仰着头担心的看着我,那边,师太也要起身————

  我力持镇定的捡起手机,努力弯开唇,

  “没事儿,学校临时有点事儿,师太,虎子暂时在您这儿,我办完事儿再来接他。”

  师太点点头,我转身就走,

  “余米!”身后,师太叫住我,回头,我看向她慈爱的眼,

  “一切都会好的。”

  点点头,再次转身。这时,眼泪控制不住了,流了下来。

  当我红着眼,匆忙跑进协和医院时,门口,童航的同事截住了我,当他们看见我的样子,全吓了一跳,

  “余米!刚才给你打电话,一下子没了音信,我们就知道把你吓坏了,没事儿,童航没事儿,别担心,别担心,就是几个小混混喝了酒在所里闹事,酒瓶扎伤了童航的背,你别这样,童航要心疼死的————”

  根本听不进他们的话,此时,我只想快点见到童航,我的童航————

  我的童航————纯白的被单,纯白的墙壁,刺鼻的药水,他卧趴在那里,背上覆着一块纯白的纱布,上面还看的清殷红的血丝,脸庞埋在枕头里,我看不见他的脸————

  眼睛更红了,我走过去,轻轻抚上他的发丝,他动了动,睁开眼,

  “余米。”

  这一声让我再也控制不住,贴向他的脸庞,紧紧贴着,眼泪流个不停,

  “童航,我担心死了,担心死了,你怎么了,怎么了,留了那么多血————”呜咽着象个受伤的小动物,我哭的人心都要碎了,

  “没事儿,余米,我没事儿,别哭,乖,别哭——…”只摩挲着我的脸庞,不停小声喃喃着,他的眼也红了,我知道,他最过不得我哭。

  童航的同事安慰问候了几句,又交代了医生后就都走了,病房里,只有我们两儿。

  我坐在病床上,童航趴枕在我的腿上,轻轻抚摩着他的发,小声和他说着话,

  “我不想吃饭。”

  “不吃饭怎么能行?刚才哭成那样,现在又不想吃饭,你想心疼死我啊。”

  “不想吃,你今天吃不成饭,我陪着你。”

  “又瞎说。不吃饭也成,吃点水果,他们刚才送来好多水果,我看见有个剥了的菠萝的,乖,自己去拿着吃————”

  “童航,背上还疼不疼?”看着他好看的背上裹着的那层厚厚的纱布,我眼睛就酸,

  “不疼了,我们家余米一来看,就不疼了,别担心,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童航,再碰上这种事儿,你一定要躲的远远的,怎么就刺着你了呢,要是——…”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又想往下掉,现在知道,我对我们家童航有多依赖了吧,真不怕人笑话,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余米,别担心,你老公这辈子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上哪儿我都会带着你的。”仰起头,右手扶住我的脸庞,拇指温柔地摩挲着我的眼睛,童航此时的表情象孩子一样,纯真挚诚,却又那么无助,“只是我的父母————让你受委屈了。”

  “童航,”我吻住了他要掩住的眼,我知道那里面正毫无保留的盛满悲伤。童航从来不说,可是我知道,他一直很介意自己没有完整的家庭,不是为他自己,是为我,他觉得,我是孤儿,从小没有家庭的温暖,而他也没有通过自己的家庭让我感受婆家的温暖,他很介意,很介意这一点,

  “不要紧,童航,不要紧,有你就好,我只有你就好。”唇抵住他的眼,我柔柔地说。他紧紧环着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肩胛处,象个无依的孩子,此刻,我却是安心的,他该放下心里的包袱,

  “为什么,为什么爸爸要那样,余米,还记得上次刘棵的婚宴上,康凝奶奶说我最本分吗,为什么儿子最本分,父亲却最————丑陋?康凝奶奶说,他们家的孩子谁犯了错,她就登报和他们断绝关系,我呢?能不能也登报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抱着他,轻轻摇晃着,我失神地望着窗外黑色的夜。童航在我耳边的话,很轻,很幼稚,可是,我却知道,他伤的很重,很重。我是他最亲的人,他愿意说给我听,我安心,我心疼,我也难过,看着他无助,我无能为力,这是何其悲哀啊!

  19

  当我削着菠萝,在童航的注视下,一小口一小口的往嘴里塞时,门口的敲门声,让我们都看了过去,是俞浦。

  “俞浦?你怎么知道————”

  这也是我的迷惑,他怎么知道童航在这儿?看见他,我没有好脸色,自从那次仿若宣战般的对视后,我对他彻底没好感。

  女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以前,他对你就算恨之入骨,却没有显现出掠夺之气时,我毫不在乎,他喜不喜欢我,讨不讨厌我,是他家的事。可是那次的对视,我明显看到了他对我的威胁,他直接要侵害到我的某些东西时,我突生出强烈的犹如小豹子般的仇视欲,我看的很清楚,他要的是童航,女人这方面的直觉是很准的,我放不过他!

  “我去你家,家里没人,又去你们单位,你同事告诉我你受伤了。”慢慢走进来,放在桌上一提卤味带,是童航最喜欢吃的鸭脖子。

  “咳,你拿这些东西来羡我啊,医生说我今天才缝了针,晚上不能吃东西。”童航趴在病床上,笑着说。俞浦淡淡地弯弯唇,直接把卤味带提进对面的小冰箱,“这里有冰箱,不会坏的。”

  看他这样细心的样子,我突然非常难受起来。狠狠一刀切向菠萝,刀锋碰着手,“啊!”轻轻一哼,童航的脸马上转过来,“余米!”

  手指流了点儿血,心里却高兴着,有意无意蛮得意地瞟了眼那边的俞浦。“没事儿,只是不小心。”手指含在嘴里,我笑着看着童航,甜极了。

  “算了,别吃菠萝了,正好俞浦来了,让他带你去吃饭,晚上怎么能不吃饭——…”捏着我的下巴,童航皱着眉头说。“不吃!”扭头别开他的手,我生气的说,听了就烦,谁和那个俞浦一块儿吃饭!

  “余米。”童航当然不知道我这时想什么,他还以为我在闹孩子脾气。朝我勾勾手指,清亮的眼睛盯着我,让噘着唇的我不得不向他挨近,

  “你如果今天不去吃饭,我在医院就天天不吃饭,你知道我是说到做到的。”童航眼睛里露出这样的狠光时,你就知道他有多倔!直直立起身子,我愤愤看着他,突然站起身,

  “我知道你说做到,好了吧!”又气又难受地倔着走出了病房。身后,我听见童航愉快地在对俞浦说,“余米今天哭了好久,麻烦你带她去吃点儿清淡的东西,谢谢了。”

  “童航,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

  “什么事以后再说,兄弟,你知道,我最怕我老婆吃不好,麻烦了。”

  没再听着俞浦接什么话,只听见了身后传来他的脚步声。我快步向前,难道还真的和他一起吃饭啊!

  “铛!”电梯快合拢的门被上前一步的俞浦拦住,他走了进来,没看我一眼。我当然也懒的看他,电梯里,两个人象陌生人,冷冷地,都只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

  “你想吃什么?”口气里听的出不耐烦,走出医院玻璃门时,他问了句。理他才有鬼,我继续走我的路。后面没了声响,我想,他也不愿和我多说什么吧。

  谁知,沿着医院围栏走了几步,正准备向公共汽车站走去时,一辆黑色的奥迪拦在了身前,

  “别为难童航!”车窗里,他看着我多象看一个幼稚的孩子。我也确实想将计就计,就象个幼稚的孩子,上去狠狠给他的车一脚。可是,此时我不能幼稚,我不会称了他真让我为难童航的心,横他一眼,我上了车。

  他很听童航的话,这是间清斋堂,全是清淡的东西。他也同样很细心,知道我偏爱浙南口味,食物里都有淡淡的甜。尽管如此,我依然没有好脸色,坐在他的对面,我把他当情敌看。

  “能和你心平气和的谈谈吗?”

  他一直没吃,见我吃了差不多,他先开的口,

  放下餐瓢,我冷冷盯着他,

  “你认为和情敌谈话,可能心平气和吗?”

  “情敌?”他眉头皱起来,看着我有些不明所以。我冷哼了声,仿佛我能看穿他的真心,

  “我不排斥gay,可是,你看中的是我老公,我还能和你心平气和?”

  “一直以来,只以为你幼稚,没想到,还这么蠢——…”摇摇头,他那语气,真能让人上去掐死他!

  “够了,俞浦!既然这样,今天,我们就把话说开了,我不管你对童航有多大的爱,多深的情,他已经结婚了,已经有个六岁的儿子,他不象你,他有正常的性爱观,他爱的是女人,爱的是我这个女人!”

  我知道自己此时很象那些狗血连续剧中的女人,嚷着肉麻的台词。可是,不得不承认,任谁自己心爱的人,此时被人觊觎着,不管对方是男是女,都会忘形的狗血。

  “正常的性爱观?爱上女人就是正常?哼,刚才还说不排斥gay,余米,你就是这么虚伪。”如果说,刚才我说他是gay,他还只是淡淡的嘲弄,现在,他说我虚伪,那就有真正的恨了。我不清楚,他为什么突然情绪转变这么大!

  冷冷注视着我,此时,他一点儿也不掩饰对我的恨意,

  “童航喜欢女人,我当然知道,只是,他喜欢上任何女人,都不该喜欢上你!你配不上他!”这话真的太尖锐,他激怒了我,一下子站起来,

  “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你知道什么!”

  “你纯洁吗?”他没看我,只是冷冷盯着桌上摇曳的烛光。那眼神,仿佛在看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

  我全身僵住了!

  20

  “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你知道什么…”失神的看着窗外,我喃喃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那天晚上,我在那儿,一直在那儿。”

  “里面有你”

  “我没那种兴趣!”

  拿起刀叉,我无意识地开始往嘴里塞东西。想哭吗?不想。对于那个夜晚,我从来没有愧疚,自己种下的恶果,自己尝就够了。只是,纯洁?他确实用这个词刺伤了我。

  每个人都有年少轻狂,只是,我的年少轻狂过了分了。不是每一件疯狂的举动背后都一定有原因,也许,纯粹就是冲动,就是玩乐。

  17岁那年,是我和应祺玩的最疯的一年。学校里最乖巧的两个孩子,谁会想到,这对清净的躯体里住着两个最放荡的灵魂。我们对性的萌动来的比一般孩子稍晚,因为,从小到大,可供我们游戏的东西太多,可是,一旦触动,却是比任何孩子都来的疯狂。

  只是,这种游戏,我和应祺是不会玩在一块儿的,甚至,我们是彼此避讳的。我和他有强烈的认知,我们是亲人,是伙伴,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却,不是情人,仿佛一旦两人做了那种事,以前所有的一切都被亵渎。我们固执坚守着这份认知。

  他的私生活,我全部知晓,除了性。我的,他也一样。夜晚降临,两个孩子各自沉沦在各自的欲望里,也许,应祺一直以为这样,所以,当他知道,那一晚竟然是我的第一次,才会那么震惊吧!

  确实,那一晚是我的第一次。在此以前,我可以喝的烂醉如泥冷眼看着肉欲横流的各式姿态在我眼前展现,痛苦的,欢愉的,淫荡的,美丽的,却,从没有身体力行,不为什么,只是没有玩兴。直到,一个刺激的诱惑摆在了面前。

  象我们这么大的孩子,午夜还能够在外面鬼混的,除了象我这样没爹娘养的,就是有钱家的了。这样的孩子,一来条件得天独厚,胆大妄为,二来确实非常不懂事,所以,玩的花样是更荒唐更下流,只是,当时我们全当刺激罢了。那段时间,圈子里流行玩处女,而且,是群交,七八个男孩儿一晚上玩一个女孩儿,看着这个女孩儿流血,疯狂的惨叫,他们有强奸的快感。当然,那圈子,会有几个真处女?去医院修了层膜,装腔作势胡天闹地一晚上罢了。他们又不敢真去拉个不了事的女孩儿,于是,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因为,我是处女,而且,我敢玩。

  那几天,那个圈子里最顶级的几个男孩儿,天天来找我,好话说尽,最后,只一句话打动了我,“余米,那可是最优的几个孩子,而且,有几个还不轻易下来玩的,全让你上了,你不赚了?”一想,玩呗,就要玩最好的,我点头了。

  他们很会享受。那个夜晚,男孩们全带着黑色羽毛的面具,赤裸着上身,低腰的仔裤,或坐或卧。灯光昏暗,只剩下年轻激情的啜息,与糜烂魔艳的调笑放荡不堪入耳。

  整个过程,我一直在笑,痛也笑,乐也笑,象个妓女。直到…

  “应祺!”

  灯光突然大亮。他站在门口,盯着我两腿间的血迹。走过来,用毯子包起我赤裸的身体,抱起,走了出去。男孩们定定看着他平静的脸,谁也不敢出声。

  他就那样,抱着赤裸的我走在午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句话也没有。就在我昏昏将要入睡时,熟悉的梵香优游鼻间,黑暗里,我认出这里是千佛阁,“应……”却还没有一个完整的音节,他狠狠的侵入,让我痛的仿若窒息。千佛注视下,我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绝望…应祺的绝望。

  第二天,他去了英国。

  21

  小小的斗室没有了声音,我在回忆,也许,俞浦也在回忆。

  清斋堂淡蓝的空间里飘漾着悠扬的声音,细细听,竟然是莫扎特的歌剧《唐璜》。深深吸了口气,我笑了,这是神给我的声音吗?

  当唐璜的手被石像捏住,自知大限已至,仍然不肯悔改:

  “忏悔!”“不!”

  “忏悔!”“不!”

  “忏悔!”“不!”

  这三次对答,是所有歌剧里最恐怖、最勇敢的声音。或许唐璜不只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是一个庄严的悲剧英雄,一个革命者,一个干犯天条的普罗米修斯。他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坚持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是的,唐璜何罪,该遭此下场?勾引妇女,始乱终弃,似乎不值得大惊小怪。刺死骑士长,也非蓄意。追根究底,所有人看不惯的,是他的生活态度,纵情享乐,活在当下,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神论者。

  最终,唐璜下了地狱,“我们这些好人”,重新回到、重新寻找自己的生活,平静的,多半是乏味的生活。没有了唐璜,故事随之结束。但没有人会忘记唐璜。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沾到了他爱滋带原者的血液。

  也许,我沾到的更多,或许,我本来就有那样的血液。所以,我该下地狱了?

  嗤笑!就算下了地狱,如何?我会忏悔吗?————不!

  自己的人生,我有权利选择,就有承担的勇气!

  纯洁?是的,纯洁。余米,你的纯洁不该由他人来妄判,你的纯洁只在你的心底。

  离桌,再次站起身,这次,我是从容的,

  “俞浦,如果今天你的目的,是想用那一晚来胁迫我放弃童航,我告诉你,那是绝不可能。我配不配的上他,这个问题,只有童航说的算,除非童航放弃我,除此,我对童航,不离不弃!”

  这不是起誓,这只是在叙述一个事实,我在心底认定的事实。

  “没有人让你放弃童航。可,你对童航有义务,”

  手摸到门把时,身后传来俞浦淡淡的声音,

  “你有义务分担童航的忧愁苦闷。中央分期调拨给首府修建过江隧道3。5亿,可是,其中有六千万不知去向,现在中纪委的内参已经记录的很清楚,童书记原来分散海外的户头无缘多出两千万,而这些户头,去年六月份全部更名为童航名下。听说,童书记已经默认了这笔账。这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钱,是他父亲拼了一辈子的声誉留给他的钱,现在,他的父亲一心只求死,你认为,童航今天的受伤只是偶然吗?他的方寸已经乱了。”

  还搭在门板上的手在战抖,我知道,俞浦现在说的都是事实。这个事实,让我心惊!

  童航的父亲————

  童航————

  “现在要保住他父亲的命,只有一条,把吞了的钱全吐出来。问题是,据中纪委的调查,地下钱庄为童书记洗过后的数目是四千万,可银行帐目里却只有两千万,那另外一半的去处————凡事讲得证据,现在国家只认四千万的帐,童航就要为他的父亲补足这四千万。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些,但你不能不知道这些。”

  他说的对,我不能不知道这些!没有回头,走出斗室,关上身后那道门后,我完全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脑海一阵刺痛,为童航的父亲,为,童航。

  22

  第十章

  “妈妈,这是什么?”

  “这是brownie,它是住在人类家里的细小妖精,长毛的身躯和穿着大衣,外表并不美丽,喜欢与农人相处。它会勇敢地与恶灵对抗。有时会帮助人类,但它和其他妖精也有共同点,就是喜欢恶作剧,教会都会对抗它,所以它很讨厌教会。”

  “哦,那这个呢?”

  下午三点左右,书吧经常没有多少人,坐在靠窗的吊篮上,我拿着虎子的彩笔认真画着,虎子倚在我身边好奇的问东问西。

  “这个是banshee,拥有露出的牙齿,红色的眼睛,只有一个鼻孔。它是脚部长有青蛙般的蹼,外貌令人不安的雌性妖精。在爱尔兰,它会以一名穿着绿色长裙的妙龄少女出现。在沼地出现时,会以恐怖的哭声告诉人类死亡的来临。它不会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她的眼睛红肿是因为知道有人死了所以才哭红肿的。但是人类以为它的存在是代表不吉利,所以对它感到恐惧。”

  仍认真的涂画着,一边还详细的为虎子介绍着我画的这些怪异的形象。很难解释,我怎么突然想起画这些妖精怪兽,反正一提笔,就不想停下来了。

  “妈妈,我可以给这个banshee涂上红色的眼睛吗?”

  “可以。记住,她的眼睛是知道有人死了哭红肿的,一定要有这种效果。”

  “恩。”虎子点点头,和我一样非常认真的开始在画纸上涂抹。

  “从小教孩子这些,可不好。”

  对面突然响起一道怪异的口音,感觉象个外国人说着蹩脚的中文。抬眼一看,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长相挺秀气,微笑着看着我。

  淡淡垂眼,低下头,继续画我的画儿。我从来没有和陌生人搭讪的习惯,即使对方是个孱弱的老妇人。

  “这是imp吧,相传她不是妖精而是小恶魔,她戴着帽子及穿着长靴,长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她口中吹出的气能够令植物枯毁,令动物生病。”

  手指点着我手里正在画的东西,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看来,这男的挺厚脸皮。

  “妈妈,是象他说的那样吗?”虎子仰头看着我求证,

  “是的。可是,虎子,妈妈不是告诉你不要搭理陌生人的话语吗,也许,他是个全身长满毛善于幻化成各种事物的妖精,就象这个,bogy!”

  拿出压在下面的一张画,点给虎子看。那上面画着一个全身绿毛的怪物,又丑又恐怖。虎子眼里有些惊惧,连忙低下头继续画他的红眼睛。我满意地重新拾起笔,看都没看对面一眼。

  对面传来沉沉的笑声,

  “真是个坏妈妈。我才不是bogy,我是阳光活泼的妖精,喜欢恶作剧,遇到年轻少女就会令她迷失方向。在夜晚,我可以突然令灯火熄灭,有时也会做好事,会整理厨房,会把剩下的银币给人类。就象这个,pixie!”

  他还不屈不挠了!也抽出一张画,点着笑嘻嘻的说。

  “虎子,我们去那边坐。”桌上的画一一收拾起来,牵着虎子就起身。烦不烦,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我说过我是pixie,我会把银币献给人类。”

  很奇怪,在我起身的时候,那男孩儿没有再纠缠,只是,稍稍向椅背靠去,盯着我,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拢起眉头,我没理他,牵着虎子走到书吧的另一头坐下,继续画我们的画。心里,却乱了。

  钱!那男孩儿提到了钱!

  现在,我没有任何心思再去深究这男孩儿怎么回事,管他什么目的。只是,他提到了钱,现在让我心里真是烦透了的,钱。

  手里的涂抹更重了些,心里的怨恨更重了。我是真的怨恨着,怨恨着天,怨恨着我一直仰望的佛,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童航和我一直坚守着那份无拘无束,为什么非要用钱来捆住我们的生活,难道一直漠视它,就是亵渎了它?金钱,果然让人生厌。

  回想从前,金钱也是让我们深爱的,可是,我们爱着的,不是它的数目,是它的意义。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用电脑写字了,但是,童航还是喜欢用墨水和钢笔写字。陪我逛商场的时候,童航总会去卖钢笔的专柜看看。

  上大学时,有段时间,我给一位博导做些抄抄写写校对的事儿,挣了一笔钱。就跑去下狠心用所有的薪金买了一支3000元的金笔作为生日礼物给了童航。童航把我说了一顿,说这么辛苦挣来的钱,应该拿去给我自己买好看的衣服。后来,他竟然把那支笔珍藏起来一次都没有使用。

  结婚两年后,我和童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