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不大的影院里只有万启明还留在其中,黑暗中那个红点一闪一闪的,与马龙白兰度沙哑的嗓音相映成趣。
我刚走出来,就听到一阵直升机旋翼的破空声,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架黑色的直升机正在飞离游艇,然后朝西南方向飞去。我知道吕江已经随着这架直升机消失在黑暗中,但此刻已经无暇去关注他了,万启明刚才的那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我现在要马上回到白莉媛身边,我们必须立即离开这艘游艇。
急匆匆地赶回所在的四层,看到过道依旧安静如故,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舱房的门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我走入屋子的同时喊了一声“媛媛”,但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我有些慌张,忙快步走进卧室。
只见卧室里灯光通明,白莉媛那丰腴颀长的娇躯正卧在大床上,她身上还穿着那件香槟金长礼服,脚上11厘米细高跟的金色绸缎尖头鞋也没有脱下,但酒红色大波浪长卷发却惺忪地盖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她是睡着了还是这么了。
“媛媛,你怎么了?”
我忙抓住她的香肩摇了摇,那长长的酒红色长卷发落到了一边,白莉媛那扇子般的长睫毛抽动了下,我把鼻子凑到她唇边一闻,她的呼吸细长绵密,只是睡得有些过深了,我叫了几声,但她始终没有醒来,这里肯定有些蹊跷。
我伸出手指,在她人中上用力捏了下,然后再捧住她的下巴,握住她双唇的齿关,当嘴唇印在她那荡漾着芬芳的樱唇上时,我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欲望,但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收摄心神,朝她口里渡了一口气,白莉媛的呼吸渐渐清晰起来,如此这般几次后,白莉媛终于睁开了眼睛。
“吖……老公。”白莉媛那对美丽的剪水双瞳里朦朦胧胧的,好像尚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但她已经可以动口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我怎么了?”白莉媛恰才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
“前面有人进来过吗?”我匆忙问道。
“没有吖,我一直听你的话,谁也没有来过,然后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觉得身上很重,脑子有些晕晕的,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直到你将我叫醒。”白莉媛用一只手侧扶着臻首,努力回忆着。
我皱着眉头,走到通风管道和空调风口检查了下,并没有什么可疑气体放出的痕迹,客厅里的水果和瓶装水也没有被动过,我想了想,又问道:“在房间里,你有吃过什么吗?”
“也没有,我一直很听话,什么都不吃,也不喝瓶装水。”白莉媛很认真地回忆到。
“不过,不过……我等了半天,有点口渴,就去卫生间的水龙头接了半杯水,喝了几口,这不会有问题吧。”白莉媛怯生生地补充道。
我感觉跑进卫生间,拧开那纯金的水龙头一看,里面流出的水看上去清洁干净并无异样,但我沾了几滴放在舌头里尝了尝,却发觉里面有一股淡淡的类似葡萄酒的气味,但这味道并不是很明显,除非舌头非常敏感,否则就算喝了许多也未必能察觉。
看来万启明真是深谋远虑,他早就料到我们会提防船上的饮料和食物,所以将药物放在了卫生间的水管里,所以我虽然做了很多防备,但还是上了他的当。不过幸好我并没有喝水,而是及时赶了回来,否则昏迷中的白莉媛,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
但现在一切都已暴露,我必须在他采取下一步手段前,带着白莉媛离开这艘船,每在船上多呆一分钟,我们的危险便增多一分,就算饮水的招数没有得逞,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阴谋诡计。
海上的日夜温差极大,到了夜里,船上的气温只有15摄氏度左右,这个时间在船外执勤并不是一件乐事,尤其是在22点钟左右,站了一天岗的保安们,此刻已经倦意上身,但他们还得坚持到明天凌晨3点,才能等来接班的同事。
但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消遣方式,对于在甲板上巡逻的保安来说,抽烟和扯淡是他们不可少的乐趣之一,而此刻他们正聚在通往甲板下层的入口处,一边抽着烟一边闲聊着。他们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女人,而这艘船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话题。
“你今天看到那对双胞胎了没有,一个个骚得要命,大白腿一个劲地往老板身上蹭。”一个像是新入职的小伙子,满脸兴奋地道。
“这对骚货,平时在电影电视上装得就像女神一般,其实就是两个小二奶,要是让她们的粉丝知道她平时的样子,肯定会气疯的。”一个老成点的保安不屑地道。
“切,什么女神,不就是鸡吗,背后还不是给有钱人操得。”一个中年保安愤愤不平道。
“是啊,我儿子还整天吵着要她们签名照,这种贱货的东西有什么好的。”老成的保安呼应道。
“我看还是刚上船的那个大妞正点。”中年保安抽了口烟,双眼色眯眯地回忆道。
“你说那个穿一身金的,那女子该有30以上了吧,怎么都是个妇人了。”年轻保安惊讶道。
“你别说,她年纪虽然大点,但那身段、那脸蛋、那皮肤,别提多白嫩了,就连双胞胎都比不上她。”中年保安不耐烦地反驳道。
“这倒是,而且那女人一举一动很有气派,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女人,不是那种小演员小嫩模可比的。”老成保安颇为赞同地分析道。
“可惜,可惜。”中年保安连连冷笑道。
“可惜什么?”年轻保安不解地问道。
“可惜羊入虎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板的性格,估计这个时候,他已经在……”中年保安说到此处,发出一阵十分猥琐淫猥的笑声。
“呵呵,又不是你老婆,你紧张个屁。”老成保安揶揄道,三人都面露不怀好意之色,似乎一谈起这类事情,连舱外冰凉的海风和枯燥的工作都消失了般。
一阵阵笑声在烟雾萦绕中荡来荡去。
……
三人正聊得兴起间,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咳嗦,这声咳嗦虽然不大,但却像惊雷般将他们唤醒,他们就像是被绳子拽着的木偶,迅速就分开了凑在一起的脑袋。
“队长。”他们口里喊着,同时合并双腿行了个军礼。
“你们这个时候应该在第二层了,还呆在这里干什么。”郑先一身海蓝军装,大檐帽戴得一丝不苟,面色严峻地训斥道。
那些保安平日里最敬畏这个队长了,因为他不但恪守纪律、对人对己都很严格,而且曾经是特种作战部队的一名精锐,在资历和能力上都是这些船员中顶呱呱的,所以他们见队长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慌忙点头说是,然后迅速离开这里,继续他们应做的工作去了。
郑先捡起地上尚未完全熄灭的烟头,将它们扔出船舷之外,看着那两个红点消失在黑暗的海水中,他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然后转身朝甲板下走去。
他一层层巡视着,每一步都像是上了发条般准确,这些重复的事情他已经做了许久了,他早就成为了这艘船的一部分,熟悉到闭着眼睛都可以辨认出每一道楼梯、每一个拐角、每一扇门。
负一层的大厅里依旧载歌载舞,但场中的男女已经少了一半,不少人默默地来,又默默地走了;有的人已经玩够了,此刻正拥着美女在自己房间里忙碌。他不由得想起那个丰腴高挑的妇人,想起她裹在香槟金长礼服下的脂白玉体,她艳丽大气的容颜以及端庄高贵的气质。
自己在这艘游艇上已经五年多了,见过的明星嫩模什么的不计其数,不知怎么地,这次见到的这个女人,却令他浮想联翩,他从未预料到,自己会为一个女人而倾倒,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别想了,那女人再怎么美也跟你无关。”郑先摇了摇头,对自己苦笑一下,转身走下了负二层。
他一边查看着船员宿舍,一边脑子里却想起了前面在甲板上听到的那些话,他老早就到了那里,但却没有急于现身,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把手下的对话一一收入耳中。其实那些东西他早就知道了,可他却无法改变什么,虽然他并没有切身参与,但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一踏上这艘游艇,那个女人的命运就不由她主宰了,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不知怎么地,他突然觉得有些厌恶,对于自己的工作和职责产生了怀疑,这种感觉之前从未有过,他向来都是以工作为先,无论为此牺牲家人的团聚也在所不惜。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养成了“不问、不看、不怀疑”的习惯,毕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可今天他却忍不住怀疑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一件事,他觉得自己再也无法面对那张美丽的脸蛋,他想要避开她,避开这一切。
郑先叹了口气,他决定这趟航行结束后,就向老板提出辞职,回到老家跟老婆孩子在一起,做点小生意什么的。
他走下了负三层,机械的轰鸣声让他昏沉沉的,这个时候除了1个值班的船员外并无他人,他耐心地检查完,准备往负四层走去。
到楼梯口的过道里,灯光一片昏昏暗暗地,脚下踩着的地方由网格状的钢板构成,下方轮机的水蒸汽漂了上来,将视线变得模模糊糊,他似乎听到一串清脆的响声,那是高跟鞋的细细鞋跟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的,随着那鞋跟敲击声的不断逼近,从那似烟似雾的灯光下走出了一个高挑的倩影。
她那凹凸有致丰腴的玉体裹在香槟金色长礼服中,两条又长又直的玉腿在裙摆中隐约可见,她像一只窈窕挺拔的仙鹤般迈着优雅的步伐,玉足踩着的11厘米细高跟金色绸缎尖头鞋敲击在地板上,好像一下下都敲击在男人的心脏上般。
她那头酒红色的长卷发被包在一条金色的长纱巾内,长纱巾从额头一直包到下巴,并在颌下打了个羊角结,显得那张白玉雕成般的鹅蛋脸更加瘦了,虽然她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硕大的女士墨镜,但那艳丽大气的五官却独此一家,再无她人。
郑先长大了嘴巴,他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否则怎么会在这里见到她,就算是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眼前这个女人依旧跟白天一般美丽动人,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话来,好像语言功能瞬间失灵了般。
白莉媛摇曳生姿地向他走来,但刚刚迈了几步之后,她口中发出一声好听至极的轻叫,只见她霍地在原处站住不动了,微微侧着身子在摆动着左脚,好像是脚下细细的高跟鞋跟踩入了一个网格中。
白莉媛蹲下身子,试图想要把尖头鞋从网格里拔出,但那鞋跟与网格卡得紧紧的,她怎么也挣脱不出来,看着她轻咬着粉嫩下唇的样子,就算是在焦急中,她的表情还是那么地好看,郑先心中又生出了一丝冲动。
“别急,别急,我来帮你。”郑先朝着她走了几步,口中柔声安慰道,但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他却呆在了原地。
方才蹲下身子的时候,白莉媛身上那条香槟金色礼服长裙被撩了起来,而那两条又长又直的大白腿就从后边的开衩处溢出,在朦朦胧胧的昏黄灯光下,那两条羊脂白玉般的长腿笔直匀称,双腿微微并拢踩在11厘米细高跟的金色绸缎尖头鞋内,让那腴白纤细的玉足呈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郑先就像是中了魔咒般,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他只顾盯着眼前那对完美无瑕的玉腿,鼻间传来一股浓郁的芳香,心中一片空荡荡的再无他物,他沉迷住了。
眼前的美人抬起头来,墨镜下方的美目露出一丝怜悯之色,郑先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一阵劲风从头顶袭来,他此时要再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只觉得脖颈后面受到了重重一击,顿时眼前一黑,趴倒在地面。
“宝贝,你真棒。”我从过道顶上跳了下来,帮白莉媛取出卡在网格里的高跟鞋尖,然后顺手从地板上的郑先腰间取下一串钥匙。
白莉媛将那金色绸缎尖头鞋在玉足上套好后,却没好气地捏了我一下,嗔道:“臭老公,哪有拿自己老婆当诱饵的。”
我俯身在她又香又滑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笑道:“没办法,谁叫我老婆这么美,要使美人计只能出动你了。”
“讨厌,人家很怕走这里知道吗,一不小心鞋子就卡住了。”白莉媛嘴上轻骂着,但我知道她心里却并不反感。
“好啦,这样子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干脆蹲下身子,用公主抱的姿势将她抱了起来,就这样抱着她往负四层走去。
这一层平时就很少有人,在这深夜时分更是空无一人,游泳池里的水随着船身的摆动微微荡漾,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诡异,我感觉怀中的白莉媛把我抱得越发紧了。
有了郑先这串钥匙,那扇一直密封着的防水舱门很快就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长长的船坞,系着十来条大小各异的快艇,我选择了一条体积最大也是最宽敞的,将白莉媛抱上了快艇。
但当我要把她放到艇面上时,白莉媛却扭着身子撒娇道:“不,不要嘛,人家会怕的。”
我觉得她的声音有些怪异,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见她,脸颊上已经多了两块不大的红晕,一对桃花眼里湿漉漉的看着我,还不停地伸出鲜红舌尖舔舐着自己的嘴唇,好像口中很是干涸一般。
“媛媛乖,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马上就来开船了,我们就要回家去。”此刻我无闲深思她异样举动背后的原因,只好用言语耐心地安慰她,总算将她哄得眉开眼笑,这才松开搂着我脖子的双手。
我飞快地跳回船坞上,迅速地跳上一条条快艇,将它们的燃油给放光,放不了的就把驾驶舵给砸了,这样一圈下来也花了我不少时间,但当我驾驶着这艘快艇驶离船坞时,身后的那几架快艇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等万启明发现我们潜逃时,他将没有爪牙可以用来追捕。
这艘drago的快艇吨位达到100左右,几乎赶得上某些小型的游艇了,不过它的航速却可以达到40节以上。所以当我驾驶着它从船坞里冲出来后,没几分钟就将dionysus号抛在了身后,远远的看去,那白色的修长舰身已经化作蓝黑色天幕中的一个白点。
虽然以快艇的体积结构,做不到游艇那样多的舱室,但drago有一个流线型的舰体,挡风玻璃延伸到左右两侧,形成一个有效的包围,减少了行驶时海水溅入舰内的几率,驾驶座后方留有一块长方形的舱体,正好足够摆一张带沙发的卧床,此刻白莉媛正合衣躺在真皮沙发上。
我双腿分开站着操纵方向盘,出发前我已经计算好了所在的位置,此刻我们必须向最近的陆地驶去,因为快艇上的燃油只够我全力行驶3个小时左右,所以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沿着直线行驶。
我身边虽然没有指南针,但此时天色极好,一轮明亮的圆月挂在空中,天空中点点繁星犹如棋盘般布局严谨,我先是找出了大熊星座的β、α两星的连线延长线,然后通过天枢α确定了两者之间的距离,由于天枢α与北极星的距离大约为大熊星座β、α两星距离的5倍,所以我很快就锁定了北斗七星中那颗最亮的星。
此时是夏末,我们身处的位置正好在东南沿海附近,所以季风是从太平洋吹向亚欧大陆,所以我只要让快艇顺着季风的方向行驶,并且保持与北极星平行的位置,不出200海里就可以抵达大陆了。
第九十四章
几经辗转,我们终于回到了淮海市,我和白莉媛刚刚结束了蜜月的温馨甜蜜,重新回归平静而又幸福的生活中。但在这平静的表面上,我却感觉有一层阴云在慢慢地向头顶移来。这趟蜜月之旅虽然有很多香艳迷人的轶事,但其中却也经历了好几次生死关头的考验,但幸运的是我们都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虽然并不是有心为之,不过我们的三雅之旅却不得已招惹了一个新的对手,而且这个对手无论从经济实力还是狡诈程度上,都比那个吕江还要更高出一筹,这给我们甜蜜的二人世界铺了一层乌云。虽然不知什么缘故,万启明并没有派人来追捕我们,但我并不认为他会甘心接受失败,接下来我和白莉媛要应对的东西更多了。
只不过,此行我们除了性爱和意外,也收获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吕江与万启明的对话,对于当前局势变化有了一定了解,特别是吕江提到梅妤时候的表情,看上去好像一切都被他搞定了,为何我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看出来呢,他到底是不是在虚言恐吓,不过看起来又不像。
这段时间,我曾多次联络远在燕京市的梅妤母女,但怎么都无法获取梅妤的回复,自从离开淮海市的那天起,她和杨乃瑾的手机号码都显示空号,好像是为了避开我刻意为之般。我也曾给杨乃瑾的qq留言过几次,但都没有得到什么回应,我们之间像是被剪断的风筝一般,无从了解对方的下落。
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不得已再次找到了曹亚民,一向谨慎的他通过多层渠道,最后才通知我在下午三时到达约定地点。
不过当我到了那里的时候,迎接我的却是一辆外表普通的出租车,这辆蓝白色涂装的大众桑塔纳与大街上跑动着的毫无差别,但驾车之人却是那个小薛,脱下一身警服的她变得亲和了不少,虽然穿着最普通不过的深蓝色外套和鸭舌帽,但那清秀的眉目之间依然存留英气。
只不过她跟之前一样谨言慎语,一路上我们基本没什么对话,她驾车朝市区之外开去,大概开了1个多小时左右,我们远离了车水马龙的都会区,路边所路过的风景看起来都很陌生,只是从窗外高高竖着的大烟囱和荒废了的厂房机械可知,我们身处之地是淮海市的老工业区,随着这座城市向国际化金融城市迈进的步伐,这里已经成为不合时宜的角落,无人问津地躺在城市的一角。
出租车绕过几栋外表敝旧的大楼,驶入其中一栋灰色建筑的内部,将我放下之后,小薛便驾车离开了。环顾四周,一个1000多平方米的大厅里堆得满满的,防水布缺口下方漏出钢材的轮廓,从布满灰尘的水泥地上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了。
我按照小薛的吩咐登上电梯,那架工作用的电梯也是浑身都是毛病,每向上爬升一层都要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然后抖出一大堆的粉尘,就像一个犯了结核病的老头一般,让我心里头暗暗有些发毛,但幸好一路顺利地坐到了顶层。
从电梯出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会面地点要挑在这里了,面前是一个简陋而又陈旧的大平台,脚下的排水沟里布满了苔藓和寄生植物,头顶上则是密布着的鳞状钢架,锈迹斑斑的多边形结构带着工业美感。
这是个老式的输电塔,虽然已经不用承担之前的工业用电,但毕竟还是国家电网的一部分,而周围林立着十几根相似的电塔,电塔之间穿梭交织着粗大的线缆,在这个地方布下了一个类似天网般的屏障,密密麻麻的天空除了麻雀之外没有其他生物可以栖息,当然也不用担心无人飞机等监控设备可以发挥作用。
平台边缘站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曹亚民闻声转了过来,灰色的夹克衫和旧牛仔裤,看上去就像是个工人般不起眼,那张城府颇深的脸毫无表情,只是双目中透露出警惕之色,他主动地伸手与我握了握,颇为严峻道:“小兄弟,最近形势很紧,我的自由时间并不多,你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怎么了?”我虽然看出他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但并不为其所动,掏出一根烟给他点上,沉声道。
曹亚民看了我一眼,颇有些不自然地接过了烟,他重重地吸了口道:“吕涛不知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上面那位,连续挨批了好多次,弄得灰头灰脸的,不过这事儿很保密,我也是凑巧才知道的。”
曹亚民虽然轻描淡写,但我却听出话语中的不一般,他能够知道吕涛的事情,肯定在淮海市高层也有自己的渠道。
从他口中得知,吕涛从市委回来后,就把几个分管的叫去开会,宣布市委的最新精神,在全市范围掀起代号“天网”的行动,要在全市搞起大搜查和大缉捕,一定要揪出淮海市的地下黑恶势力。
我心中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回到淮海市,便感觉这里的气氛比以往紧张了许多,曹亚民也要特意将会面地点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只不过吕涛这出戏是为谁而唱的呢,看上去他们并不了解我在淮海市的所作所为。
而唯一了解内情的三个人里,一个是淮海市敌家的大总管,另一个是与我有复杂情感肉体纠葛的完美女性,他们是绝不会做这种事的。此外还有一个就站在我面前,他也没有什么理由泄露此事,因为这件事他在里面牵涉得太深了,出于各种因素考虑,我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这件事跟吕江有关吗?”我想了想道。
曹亚民一直用他那令人看不透的眼神看着我,他并没有急于开口,而是等我从思虑中恢复后,才慢悠悠地道:“你为何会这么问?”
我简单地转述了遍自己所听到的吕江的言语,当然略过了有关那艘游艇的细节,曹亚民很认真地听着,待我说完之后,他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等他终于开口时,说出的话却让我为之震惊。
从曹亚民口中获知,就在不久之前,梅妤通过他的关系,约见了吕江,根据她的要求,这件事本来是要对我保密的,但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就只好如实相告。梅妤与吕江好像在私下达成了一个秘约,只要淮海市能减轻杨霄鹏的刑期,梅妤便可以通过燕京市的关系,让燕京市法院轻判他唯一的儿子。
这个交易表面上看起来挺公平的,不过按照我的性格,吕天平日作恶多端,即便是假手司法途径,也必须让他得到应有的惩戒,但梅妤之举却等同放吕天一条生路,这让我听了却有些不是很舒服,这因为燕京市那边的关系是我一手拉拢起来的,吕天也是在我的设计之下落得现在的处境,而梅妤却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便擅自与我的大对头达成了交易,这无疑是一种过河拆桥的行为。
而且,梅妤事前事后都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明显是将我撇在了一边,这让我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相比起对我刻意回避的态度,梅妤显然对这个曹亚民更加信任,即便是在我们之间发生了多次肉体关系后,我自信自己已经赢得了她的心,但摆在面前的事实无情地告诉我,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罢了。
“她没有告诉你这回事吗?我还以为你都知道了。”曹亚民有些诧异道,他的语气中带着几丝好奇,但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得色,好像在这个话题上他已经占了上风。
我苦笑地摇了摇头,事已至此,只有梅妤本人才可以给我答案,而她也的确欠我一个回答。
我对曹亚民表示了谢意,正想转身告辞之时,曹亚民又把我给叫住了,他脸上难得露出略微不好意思的神情,吞吞吐吐道:“那个,能不能在梅妤面前,不要提到这消息是从我这里漏出去的。”
“小兄弟,能帮我个忙吗?”曹亚民虽然说话支支吾吾,但我却了解他的心态,他并不想因我的缘故,影响到自己在梅妤心中的形象。
虽然我对他的行为颇有些不爽,但也没有理由当面拒绝,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两人再次握手道别。
我先行一步走入电梯里,看着曹亚民灰色的身影站在输电塔的钢网后,像是被切成了无数个小块般,他的表情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被那钢材撕裂了一般,在灰蒙蒙的天空中显得尤为怪异。
下楼后,小薛的那辆桑塔纳出租车不知从何处又钻了出来,载着我返回市内,一路上她照样缄默地没提起曹亚民,没有人知道曹亚民究竟何时返回,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返回的。
带着些许不悦回到家中,白莉媛在听完我的转述后,也感觉很是突兀,但她还是用温和的口吻安慰我,梅妤只是救夫心切,所以才会擅自与吕家做幕后交易,并劝我多关心杨家的事情,无论是在公还是在私,我们都不能坐视梅妤陷入危险而无动于衷。
在白莉媛的循循善诱下,我原本阴郁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不少,虽然她并没有梅妤那般聪慧过人,也没有锐利逼人的口才,但不知为何,她那软绵绵的吴语听在耳中,却是那么地温暖和悦耳,令我不知不觉中,就接受了她的劝告。
我们商定一致后,便动身行动了起来,梅妤单方面拒绝与我联系,我只能主动去找她,从曹亚民那儿得到的信息,她现在还是在燕京市,那里有杨家的亲戚朋友,还有薇拉su和她背后的整个燕京市,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难找到她。
不过,这次出门可不像之前那般,只要我一个人去把事情搞定就好了。在现今的形势下,我可不敢把白莉媛一个人扔在家里,虽然吕江因为某个重大事情要赶去俄罗斯,但我们之前已经招惹上了另外一个财界巨头,万启明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我生怕他们会在此期间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必须把白莉媛带在身边,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心爱女人的安全。
在华北平原的北部,一条巨龙盘踞在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间,构成了这个国家政治与权力的心脏地带,这是一个充满了历史感的现代化城市,层峦叠嶂的高楼大厦与嘈杂拥挤的人口,大大小小的胡同四合院与钢筋水泥建筑混合在一起,光怪陆离却又活力十足。
座落在市中心的香格瑞拉酒店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外表相比起周围新拔起的高楼大厦有些古旧,但内部的设计和服务质量却依然保持高水准。在夜色中,一新一旧的两栋楼遥相呼应,星星点点的明黄色灯光将建筑点缀得暖意十足,为初入燕京的旅人驱散了些许凉意。
抵达燕京市已经三天有余,在这些日子里,我可以说是动用了除薇拉su外的一切力量来寻找梅妤,但直到目前为止的收获并不大。原本我还想寄望于比较踏实的杨家二叔,但不知是否巧合,杨腾云却接到一个训练任务,带着部队到沈阳演习去了,所以我至今还没跟梅妤碰上面。
杨家出面接待我的是杨采婷和她的丈夫郭振玺,为此他们专程在王府半岛酒家设下豪华包厢宴请我们,今晚我们正是从那儿回来。虽然在酒席上,杨采婷夫妇俩妙语连珠,对我这个名义上的准女婿,和白莉媛这个亲家母很是周到,但我总觉得,他们热情的背后总像是隔着一层什么似得,我好几次想找机会问起谈起梅妤的住处,但都被这俩夫妇用他语掩饰带过,好像梅妤对他们有特别交代一般,在我面前一丝口风都没有透露。
在结束这场表面上宾主融洽的宴请后,我们一无所获地回到了香格瑞拉酒店,走进位于酒店新楼顶层的豪华套房后,刚刚关好房门,白莉媛顾不得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就迫不及待地踩着9厘米的细高跟,跑入主卧室一阵忙碌,坐在梳妆镜前用护肤品在脸上涂抹起来。
我松开了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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