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见了”
颜桓权从战场上回来不久,就听到了这个消息。他一身的血迹,不过那血并不完全属于他的,有将士的也有敌人的,眸子中依旧存在着激昂的杀意。
跪在地上的小将士瑟瑟发抖,看颜桓权那眼神恨不得要把他活扒了皮生吞了。
“阮姑娘,她说要出去转转,我以为只是在营里转转,没想到……”将士看到他眸中的寒意越来越深,那余下的话竟说不出来了。
傅南卿蹙了蹙眉,心里升起种不好的预感:“她不会是去了江北”
“江北”宁墨桥怔了怔,片刻嗔怒道:“你们可别冲动啊!不要为了个女人要去打江北去,这刚经历一场大战,你们真要拿十几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了”
颜桓权冷声道:“谁说要去打江北了。”他会顾全大局,不会做那些无谓的不值得的事情。虽然她很重要,但十几万的将士比她更重要。
“我有种直觉,风御平不会杀她的。”傅南卿若有所思。
“啊”宁墨桥恍然大悟,原来不过是自己乱想,可怎么会想着这样的事情,为了她去打江北,的确是个愚蠢的行为。
傅南卿冷静道:“如果她真的在风御平手里,我自是会想办法救她出来,不可心急。先派探子探一探虚实。”他现在心乱如麻,不过他必须要保持冷静从容。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对对对!先去探探虚实,没准她真的只是溜出去玩而已。”宁墨桥安慰着他们,也安慰着自己。
颜桓权凝重的看了看傅南卿,风御平是个很危险的人物,他很清楚。如果阮湘真的去了江北,那即使不会杀她,也不可能好心招待她。很难想象他会对她做些什么。
白茫茫的苍雪上,那斑斑血迹像绽放在寒冬中的腊梅,妖娆动人。
梦瞬间惊醒。
阮湘是被冷水浇醒的,准确来说是被带着碎冰的冷水泼醒的。
透骨的寒冷侵袭着她的意识,像是身处在极寒之地之中,被无情的白雪所埋葬,渐渐的窒息在无法挣脱的严寒中。身子在冷水中麻木,一点力气都没有。阮湘瘫在地上,恍恍惚惚的抬起头,一个陌生的环境让她的意识清醒过来。
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一把透着寒光的剑正对着自己。而顺着那剑向上看去,模模糊糊中看到一抹冰色的青辉,好似寒冷的天空。再想看清楚,脑袋瞬间没了力气,再次耷拉下来了。
她虚弱无力的问着:“你……是谁”
半晌,温润慵懒的声音萦绕在了她耳畔,虽然话语平平淡淡但每个字都像一根根冰刺似的扎在了她的心上:“一个将死之人应该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
危险恐慌感觉一阵阵的袭来,这落差也太大了,一醒来所有的都变了。疼痛与寒冷让她身子不停的发颤着,眼泪簌簌的流着,落到一滩滩的水渍中。
他用剑挑起她的下颚,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勾人,不过美人计在这里可没有什么作用。”
“什么美人计……”阮湘脑子里一片混乱,自己又穿越了,或者是重生了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一次了她只感觉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像是在鬼门关外似的,飘飘悠悠的,差一步就进入到了黄泉路。
他转瞬即逝的蹙了蹙眉,锋利的剑尖抵在她的喉咙上,血似乎已经从肌肤上渗了出来:“我问最后一句,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连现在是哪里她都不知道。
直到一个平淡又寒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杀了她。”
阮湘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似的,这个声音好熟悉,让她震撼又惧怕。这声音是风御平那她并没有死,也没有穿越重生,还是在这个时代。仿佛能听到脖颈间那剑刃划破肌肤的声音,她说不出来一句话,甚至不敢呼吸。
这是要死了吗她紧闭双眼,思绪混乱,甚至能预料到一剑封喉的瞬间痛感。
尉迟恪一直在外面偷听着,他虽然知道这样违反了军规,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窥探,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姑娘,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感情,可她救下他的时候,他才理解了什么叫一见倾心,见不到她的时候也理解了什么叫魂牵梦萦,他一直希望有机会可以再见她,现在她却出现在了自己身边……
偷听了许久,直到他听到风御平的那句杀了她,仿佛心里有股热血直冲上头,想都不想就闯了进去。
“不能杀她!”
男子听到声音停了下动作,剑刃划过她的几缕青丝,勾在了剑尖上:“嗯”
阮湘看到剑尖处染着微微的血色,而血色之上是她的几缕细发,心里忽然松了口气,自己还活着。
尉迟恪支吾了好久,也没有说出个理由来。
男子看着他躲闪的目光,放下了剑,打趣道:“难不成尉迟将军看上她了”
尉迟恪撇了撇嘴,一脸鄙夷:“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细作。”
他的余光打量着她,虽然穿着将士的衣服,但经过几番折磨已经残破不堪,似雪的肌肤半遮半掩,曼妙的身姿在那褴褛的衣服中若隐若现,再加上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的确是惹人怜惜,几乎是男人看到这样的女子都会忍不住怜香惜玉,当然他是个例外,轻笑了声:“尉迟将军到底是年轻气盛。”
尉迟恪听到这话就不愿意了,最讨厌听到别人说他年纪小,冷哼了一声:“说的好像你有多大似的。”
“至少我也算是你长辈,论辈分,你应是叫我一声世叔。”他笑意甚浓,温润风趣的声音不急不缓。
尉迟恪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又不服气的别过脸去,他可叫不出来,又把话题扯回了阮湘身上:“总之不能杀这个女人,留着她肯定有用。”
“什么用处”他突兀的笑了笑:“莫不是留着供尉迟将军泄欲”
“泄欲”尉迟恪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看到他唇角扬起的讽刺笑意,立刻反应过来了:“这话你也说得出来我只是觉得我们一群男人欺负她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啊,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定是要贻笑大方。”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小恪儿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小……恪儿”尉迟恪一脸黑线,他一个镇北将军哪里被人这么叫过,还加个了一个小字,这分明是看不起他。
默不作声的风御平终于开了口,言语中不带着一点感情:“先将她关起来,留着她,也许有用。”
那强大的气场直接将尉迟恪的怒气压了下来,不过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她没死在风御平手里,没死在他的剑下,这就是万幸了。
“那属下退下了。”尉迟恪转身离开了,如果再在这里待下去又不知道他那个所谓的世叔还会用什么话来讽刺他。
几个将士将阮湘拖了下去,风御平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若有所思:“今日这一战要比以往艰难很多,看来是要整改战略了。”
他神色微微凝重,没了之前与尉迟恪玩笑时的样子:“颜桓权身边多了位谋士,这一战自然是不容易。”
沉默许久,风御平阖上幽暗深邃的嗜血眸子,似在冥想,孤傲冷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那女人真是他们派来的细作”
他思索片刻:“说不好,不过她看着不像是个会武功的样子,只是泼了几桶冰水,身子就招架不住了。”
又一次的沉默,不过这次的沉默仅仅是他从阖眸到缓缓睁开的时间。那眸中透着的带着血色的杀气愈来愈重:“也许,她是装的。”
男子习惯了他的那种杀气与冷傲,并没有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自信一笑:“是不是装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风御平看了看他,对他,向来是信得过的,没有任何的猜忌。
依旧是冷傲的语气,似乎要比那冰雪还要冷上几分:“我去察看将士们的伤情,你早些休息。”
男子沉稳的眸子掠过转瞬即逝的讶然,他身上还有没有处理包扎过的伤口,那伤口处还在隐隐的渗着血丝。
“可你的伤”
风御平只是淡淡说了句不碍事,走了出去。
他无奈的笑了笑,他总是这样,习惯了他的寒冷的一面,自然也习惯了他冷漠背后的模样。看了看剑尖上的发丝,若有所思。
阮湘虚弱的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她感觉自己是被人拖着走了好久,直到停了下来,又把她狠狠的扔到了地上,那一瞬间她感觉像是全身散架了似的,钻心的痛蔓延全身,挣扎了几下,直接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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