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了一个听起来十分矫情的问题。
“那也是我自作自受。我做了这个决定,就有接受一切后果的觉悟。”我轻声答道。
“就算有了觉悟……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我沉默了数秒,因为我脑海中闪过了三个人的身影。一个是韦尔奇,一个是梅尔菲斯,还有一个是fey.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
“我并不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所知道的是,只要人不死,一切就都有希望。只要能保证初邪活下来就足够了,我唯一会后悔的就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么做而为她送葬。”最后我给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答案。
“我只是觉得,初邪小姐是那种视自己的梦想远超性命的人。我们到现在还能够记得,在末日刚刚到来的时候,她是怎么样带人救助难民的。或许她并不想为了苟活而放弃梦想啊……”
“……你说得对。但是我仍然要自私一次,或许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吧。”
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无数次直面过自己的内心。虽然我可以以无数种方式对初邪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然而我唯一不能欺骗的就是我自己,我只是不想她死,不想让她成为战争的牺牲品,或者燃墟的陪葬者。
因为在我看来,这两种死法都和她的梦想无关。既然她看不清,那么我就要替她选择。
阿杰叹了一口气:“她失忆以后,我们一直都在努力帮她回复记忆,让她重拾对你的信赖和恋慕。可是这一次,我们再也没办法帮你了。”
他这样说并不是在邀功,而是在表达无力的遗憾。
我放慢了飞行的速度,渐渐停了下来。阿杰也跟着我减了速。
我回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们总是想要很多很多。但是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终究会被现实击个粉碎,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能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有多么渺小。”
阿杰楞了楞:“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们要学会丢弃自己想要担当的责任。且不用说我的事情,就连胡狼、艾丽娜和胖子,也已经不是你应该背负的东西了。”
他们四个从小玩到大的同伴是真正过命的死党,他们相互可以为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拼尽自己的性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想让他明白,那种东西太过沉重,已经远超一个人力所能及。
“那么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所能背负的就只有一个人的未来,那就是苏裳。”我缓声说道,“艾丽娜和胖子,他们两个将会相互背负,而胡狼也要自己寻找自己的归宿。你要明白,除了苏裳,其他人都将慢慢淡出你的生命。你会发现,自己无力替其他人承担任何东西,人只能靠自己。”
或许我说的太过偏颇,但是这就是我眼中战士的世界,也是我和梅尔菲斯相互影响之下所得出的价值观念。阿杰和我一样,都不是成长在黑暗世界的天才,我们的能力有限,我们能够在乎的人也十分有限。
阿杰全身一颤:“我和苏裳的事……你知道了?”
“怎么了?不想我知道?”我微笑道。
“不……只是……我……她……”阿杰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你对苏裳来说,就像是用来崇拜的神一样。她看你的眼神……你体会过么?
我……一直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一直都很不安。我总觉得,只要你对她招一招手,她就会义无反顾的投向你那边。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有意那么做,但你无法否认,你就是拥有对她恣意妄为的权力。或许某天在你陷入某种失落或愤懑的时候,在失控之下,眨眼之间就会把她夺走。“
大概这些话在阿杰心里已经埋藏了很久,今天他能够对我说出来,我觉得很高兴。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我将问题扔给了他。
“我……我将无计可施。这也是我最害怕的地方。”
“杀了我就可以了。”我说。
阿杰抬头看向我,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打不过你啊。”
他成熟多了,已经能够自如的应对某些令人尴尬而具有攻击力的问题了,而不是靠努力剖白自己内心的情感来寻求理解和信赖。
因为信赖这种东西根本不是靠语言来建立的。我会跟他说这些,他会对我敞开心扉,这都是因为我们早已经有了不可动摇的信任。我有着身为他领路人的责任感,而他则带着一颗赤诚的感恩心,我们都很清楚彼此的心境。
“我无法改变苏裳,也没资格去改变她。”我说道,“这件事情你需要问的人是苏裳,不是我。无论我说什么也只是一针安慰剂,只有她才会真正打消你的动摇。”
“我怕自己说了,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我笑着摇了摇头:“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你才会像个小孩一样,一点战士的样子都没有。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你,可能男人在这种时候都一样吧。可是如果你不问个明白,就会永远怀疑着她。那是你想要的未来么?”
阿杰没有回答我,但是我看到他的眼神里慢慢多出了一丝坚定。我知道我们可以重新上路了。
当我们到达燃墟那座庞大飞艇的时候,我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当我从飞艇的底舱准备进入的时候,他们也正好来到了入口附近准备进去。
毕露兹、阿莱格里亚和古斯塔夫,曾经旧反抗军的作战队长。旧反抗军早已经被编制成了迦施麾下的第二军团,他们三个则已是身为师团长了。
我和毕露兹、古斯塔夫的关系还算不错,倒是和阿莱格里亚在很久之前起过冲突。但是现在,曾经的交情和矛盾早就已经融化成了记忆中些许无足轻重的泥泞。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复杂。因为我背叛了他们曾经的领袖,但也同时避免了相互之间刀剑相向的悲剧。所以,诅咒和谢意都无法表达他们现在对我的态度。
至于我,则根本没有心情去思考这些事情。他们对我的看法如何,实在是微不足道。
我对他们微微点头致意,然后得到了一丝回应。我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带着阿杰越过了他们,大步走进了飞艇。
护卫战士带着我一直向最上层走去。很久之前,在初邪刚刚失忆的时候我们就来过这个地方,还体验了一次顶级杀手的暗杀。如果不是有幽鬼的人在身边,大概我已经死了。
所以现在的飞艇中戒备森严,每一个拐角每一条走廊都驻扎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当我来到最顶层的时候,在房间门口甚至看到了整整十个5级以上的高级战士。
站在门口的两个替我打开了门。我原以为那会是一个会议室,但走进去以后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的桌椅摆设。
这是一个非常宽敞的房间,四五百平米的样子。几张巨大的长条桌摆在房间的两侧,上面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各色食物和酒水,就好像是一场和平日子里普通的派对。
房间里有不少人。我看到了曾经三大公会的领袖,迦施、汉克这种原来思灭者公会的核心成员,以及反抗军内部的各色高级行政管理人员。旧反抗军的师团长既然也来了,那说明这应该是一场庆功会。
屋子里面的人都很随性的交谈、走动。如果是外面的世界,我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这种场面。让我感慨的是,没想到能够看到佣兵界的三个超级战士在同一个地方寻欢作乐。
苦苦陪着保罗坐在一张环形的沙发里面,手里优雅的绰着一支小叉子,上面叉着一枚橄榄,另一只手则举着一杯马提尼。保罗面前的盘子里有一些被切成小块的草莓,但他并没有吃,而是在和旁边的破霜争论着什么。破霜则带着揶揄的微笑,一直在摇头。
原来思灭者公会的作战队长汉克站在床边,和dreams的作战队长卡拉诺顿在交谈着。迦施则坐在另外一个沙发上和艾拉齐娜说话。
我还看到了tbsp;他在外面世界是多次在新闻上轰动一时的大人物,是曾经虐杀过几十个无辜女性的变态杀人狂。不仅如此,他还挖掉过好几个女性幸存者的眼睛,大概那些无辜的受害者永远也无法从噩梦中醒来。虽然没人能拿出证据他就是新闻上的家伙,但所有人都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
没人知道为什么保罗会招揽这样一个恐怖的家伙在自己的麾下。但苦苦告诉过我,保罗曾经也是一个犯罪分子,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对我来说并不那么难以想象。
就在我打量着屋里这些形形色色的家伙的时候,燃墟向我走了过来。
他的手里拿着一瓶威士忌,另一只手的指头捻着两个杯子。
他慢慢的走到我面前,眼睛一直盯着我我,没有说话。他将一只杯子递到了我手里,然后给我和他自己倒上了酒。
我看着面无表情的燃墟,沉默着。他把手里的酒杯轻轻抬起来,对我示意。
我也抬起手,我和他的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这是心照不宣的庆贺,庆贺着只有我们两个才懂得的成功。我们两个曾经站在对立面的男人,在无言的默契下布下了任何人都无从反抗的弥天大网,最终击败了可怕的敌人,并赢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是我无法笑出来,因为这种成功所带来的结果,我无论如何也喜爱不起来。
“今天没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了,玩的开心点。这里的事情完了,你可以去看看她。她的审判会在明天一早。”燃墟沉声说道,“剩下的你只要看着就好,不要对她说不该说的话。”
我点了点头,暂时将沉重的心态放在一边。我将目光指向了长条桌上的丰盛食物,忍不住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真是奢侈,你不这么觉得么?”
燃墟轻描淡写:“天天都这么吃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
我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很醇正,是经过精心调制过的。
“美味可口的原生食物,新鲜的蔬果,耗费无数培育介面才能制造的调味料,糕点,乃至这杯酒……任何一点都足以让下面的平民欲火中烧。但是对我们来说,却不过是一顿饭而已。燃墟,我是为了她才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的统治,我还是无法赞同。”
见识过了平民们那腐臭的、难以称为生活的生活,再看着那些精心烹制的食物,很容易让人生出负罪感。
“我以为你足够聪明。”燃墟冷冷的说。
“我一直以来都没当过聪明人。但只要是人类,就一定会有同理心。你可以亲自去看看下面的苦难,哪怕你只要多做一点点事情也好,起码平民们会更有尊严一点。”
燃墟冷笑:“你是说,让我施舍尊严给他们?尊严是能通过施舍来的么?”
“不,但至少不要亲手去剥夺。”
“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他们就应该懂得感恩。至于尊严,除了自己,谁能剥夺?”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看不透你,但至少奥索维说过,你的粗鲁只不过是在演戏。我相信他说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过我希望你永远不会知道。”燃墟看了我身后的阿杰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
看来现在并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交谈时间。我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光。
我让阿杰自己随意行动,自己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了过去。
那一桌子食物对任何人来说都有着非常强烈的诱惑力。哪怕是dreams和tbsp;如果不是心里面压着初邪的影子,我想自己也会那么做。这场派对会持续很久,我只能耐心的等待着它的结束,然后去见我想见的那个人。
一个身影从余光掠过,我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向那边望去。
那是个女人,身材挺胖的。微卷的咖啡色头发在脑后打着卷,显得有些杂乱。
她刚从餐台拿了吃的,一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了下去。我在几秒钟之后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身份,然后走向了她。
那女人正抱着盘子大快朵颐,当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也只是抬头用不友好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你好,我是贪狼。”我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打了招呼。
“知道。”女人很不客气的说。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脸圆圆的。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如果不故意板起来的话,会让人很有安全感和亲切感。
“能问问你的名字么?”我礼貌而轻声的询问。
女人哼了一声:“我是dreams的人,你的对头,别在这儿找不痛快。”
“我只是想对你说声谢谢。”我说道。
“少来这套。你是不是有病?”女人放下了手里的餐具,直起身来,皱着眉毛瞪着我。
这个时候,卡拉诺顿走了过来,将手放在女人厚实的肩膀上,显得很关心。
他的眼睛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充满了警惕。
“安娜苏西亚?有什么事?”他问。
安娜苏西亚没答话,只是冲着我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另一个人也走来过来:“怎么了?”
我扭头看去,发现竟然是破霜带着艾拉齐娜。他竟然丢下了保罗他们,也跑到了这边。破霜眯着眼睛看我,那眼神也完全称不上是友好。
我有些惊讶。虽然我知道自己对dreams的人来说是个眼中钉,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这么兴师动众来找我对峙。要知道,我一开始都不知道这女人是dreams的人,更不是来找麻烦的。
但是看破霜的意思,他对这个女人的保护欲简直爆表。我只不过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甚至都没露出敌意。
到时安娜苏西亚大大咧咧的对破霜和卡拉诺顿摆了摆手:“没事,玩你们的去。他不敢怎么样。”
我更吃惊了,因为她那动作和神态就好像是在赶小孩子一样。我开始好奇,这个女人在dreams里面到底是什么地位。
破霜瞪了我一眼,带着其他人走了。那个意思好像在说“如果找麻烦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你刚才说干什么?谢谢我?说清楚点儿。”安娜苏西亚推开面前的盘子,沉声问我。
“你参加过那场战斗吧?六千人突袭影族领主的战斗。”我问。
安娜苏西亚点了点头:“参加了。那又怎么样?”
我的身份对这些dreams成员来说实在是太敏感了,也难怪安娜苏西亚会对我冷眼相待。不过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阴谋,只不过没料到她会是dreams的人而已。
“那场战斗在最后撤退的时候,你帮我拦下了致命的攻击,救了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我一直都想对你道谢。”
那个时候,背负着初邪的我已经战的筋疲力尽。是她解决了面对我们发动重逢的魔兽,又和我一起带着初邪冲回了基地。当时的情况很严峻,就算是初邪用了那个导致她失忆的法术,也险些失血过多而死掉。
“有这事儿?我忘了,当时那么乱……”
看着我一脸诚恳,安娜苏西亚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可能是因为之前态度有些过分,她脸颊微微有些发红。
“没有你的话,初邪早就死了。这个人情我会记在心里的,谢谢。”我又说。
安娜苏西亚沉默了几秒,语气突然又变的刺耳起来:“如果当初知道是你的话,我可不会救!黑西斯那小子就是你杀得,没错吧!”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让我的呼吸慢了一拍。不过我也知道,dreams和我之间最大的矛盾也就是在此。
“没错……他是你什么人?”
“非得要是我什么人么?!他是和我一个公会的,自然是我朋友!”
本想和她好好解释一下我和黑西斯之间的仇怨,但终归还是没办法开口。因为在她面前继续说死者的坏话实在是很愚蠢的选择。
“我只能说,他死在和我的决斗里。而且当时我是一个人,他带了很多手下。
所以,那场战斗很公平。“
我们两个都身为有尊严的战士,所以这句话远远比讲道理要有效得多。
安娜苏西亚嘟囔了一句,然后挥了挥手:“行了。只要你以后不找我们的麻烦,我就当不认识你。走吧,别打扰我吃东西。”
我站起来对她微微鞠了一躬:“我以后不会针对你们公会的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希望你可以来找我。”
安娜苏西亚没再理我。
曾经的我对dreams简直是恨之入骨,但现实也告诉我,这个公会的人也并非都是坏人。或许我的成见比他们要深的多吧,被过去的泥潭所束缚住的人是我而不是他们。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身为一个渺小的独立战士,面对他们那种庞然大物,很难控制自己的仇恨。
现在我强大了,我所拥有的势力也远远超过一个公会,然后才发现自己原来也可以这么大度的看待曾经遭受过的压迫和苦难。
更重要的是,安娜苏西亚的存在真真正正让我克服了心理上的针对情绪。知恩图报是我最起码的原则,所以我才能够说出和dreams之间算是和解的话。
我一边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来麻痹自己的心情,一边向另一边走开,一直走到了迦施旁边。
迦施抬起杯子对我打了个招呼,我叹着气对他笑了一下。
“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只是和那女的搭了句话,结果dreams的人就全都围了上来。也不知道那女人在dreams里是什么地位。”
迦施点了点头:“安娜苏西亚是和最初的那一批人一起建立他们公会的会员。
她没什么权利欲,也没担任任何职位,却是最受爱戴的那个。面冷心热,但比破霜还要受尊敬。我听说在dreams里,她被破霜那些最高层的成员开玩笑叫做'老妈'.“
我听到这个称号之后哑然失笑。
“所以,我劝你最好别找她麻烦。不然破霜一定会揍你。”
“放心吧,她之前帮过我,我想表示感谢而已。”
“那就好。”
迦施没有在和我说话,我也扭头静静的看着破霜所在的那一边。之前零级混战的情形仍然在我的脑海中盘旋,那种极端强度的能量对抗和燃墟他们的配合让人无法忘却。身为一个战士,我对那种战斗充满了向往。
我渴望着能有这样一场战斗,面对和无比强大的敌人,全身心的计划和投入。
靠着自己的武器和力量,靠着对同伴的信任和默契。就算是在那场战斗中死掉也罢,那也将是战士生涯的完美结局。
我不知道燃墟是靠什么办法让破霜出手的,但是破霜确实这么做了,这也就意味着佣兵界的三大集团正式的交好。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目睹破霜的攻击,和想象中一样,只要能够命中,哪怕是零级的战士也无可幸免。
爱丝弥蕾说过,她和破霜是人类中最强大的战士。虽然我并不能完全认同她的想法,但是我见过那一幕之后就很难真正否定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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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对结束的时候,燃墟派一个人带着我,去了我想要去的那个房间。
一个普通的起居室,但是里面所有的家具都被搬得干干净净。房间中间是一根支柱,初邪手上拷着的铁链就拴在上面。
初邪靠着柱子坐在那里,她的长裙铺在光滑的地板,像绽放的黑色睡莲。
她知道我走了进来,但是并没有看我。
我靠近她,站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看着女孩。她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她手边有半杯水,据看守说,那是她已经几天以来唯一入过口的东西。
很心痛,因为那是我誓言守卫的女人。但现在的一切也正是为了守卫她而做的事情。所以无论她怎么样误解我也好,我都不在乎。
为了不让计划暴露,所以我不可能对她多说什么。但当我以为她就会这样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初邪却开口叫了我的名字。
“贪狼。”
“我在。”我连忙应道女孩空洞的眼睛望着不远处洁白的墙壁,轻轻的声音从她的嘴唇间流淌了出来。
“我想了几天,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猛地一跳:“是么?为什么?”
“你是怕我死掉,因为我们不可能赢燃墟。你选了最安全的那条路,为了让我活着。又或者,是燃墟和你说好,一切都是为了不让我背负和独裁者同一阵线的恶名。所以你让我在教会的通讯网络里发了那个声明……”
虽然她的猜测有些疏漏,但基本上也算八九不离十。内心翻涌着一股莫名的喜悦,因为如果她猜到的话,就说明她知道,我并没有背叛她。原本以为要经历很多事情才能重新赢回她的信赖,现在看起来那已经是轻而易举的了。
初邪真的很聪明。
我点点头:“既然你猜到了……是的,我和……”
初邪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怒吼出声。
“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的命运做决定!?你有什么权利剥夺我的梦想!?因为你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就觉得可以替我决定我的路么!?”
嗡嗡作响的声音回荡在空空如也的大厅之内,我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如果你是为了我的利益着想,那可以和我商量!!可是你从一开始就欺骗了我,诱导着我说出你想听的话,然后像神一样摆布着我的命运。最后在我踏入你的计划之后,心满意足的抱着'我保护了自己女人'的欣慰与自豪,或许还有一种悲壮的自我牺牲情绪吧?对不对!?”
我沉默着,心脏不断地下沉。
“我曾经觉得,自己大概真的遇到了可以和我一起守护梦想的伙伴、知己和伴侣。可是到头来,你却是一个偏执的控制狂!!”
“我不是……”
“我可没有冤枉你!!为了我好,所以才为我做这件事情……你不就是这样想的么!?可是你真的是为了我么!?你只是为了不失去我而已!!那么我算是什么?!你笼子里的宠物么!?你有没有把我当做独立人格的人!?我的理想和梦,对你来说只是小孩子的把戏,并不知道我为之付出生命,对不对!?你,燃墟,还有所罗门……你们都他妈一样!!”
“初邪,你不明白……”我想要做出一点点苍白的解释。
初邪抬手打断了我的话,她深出了一口气,口吻变得越来越冰冷。
“我说错了么?我原来以为你将会是值得我一辈子珍惜的人,可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是完全不懂的尊重自己女人意见的混蛋而已。你问问自己,你和燃墟有什么区别?”
初邪的怒火似乎释放完了,她重新坐回到了地上。
“贪狼,我们之间结束了。”她将目光再次对准了那面苍白的墙壁,静静的说。
我觉得全身的血肉仿佛都在剥离。
墙上的挂钟钟摆咯咯作响,发出了近乎永恒的滴答声。
作者按:总结这一章就是,贪狼的小市民心态被鄙视了。
第六十六章、未醒之梦
初邪轻微的呼吸声在宁静的大厅里显得非常清晰。她以一种安详坦然的神情说出了那句话,那就证明她早已拿定了主意并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一瞬间的动摇,让我险些失态。但是我没有,因为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了。我在做这件事情之前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虽然事情在向着不受我掌控的方向在发展着,但那并不足以击溃我的信念。
虽然心里搅动着无比的疼痛,我还是安静的离开了这个房间。因为我不能够让事情失控,就像我之前告诉自己的那样: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或许是我并没能没有接受这个事实,有或许我只是在强做镇定,我只觉得自己比曾经要坚韧的多了。
我走出了大厅,留下初邪一个人孤独的坐在那里。
第二天,当人们苏醒之后,燃墟带着初邪离开了巨大的飞艇,出现在了迁徙队伍之中。
包括我在内,很多很多的战士都聚集到了浮车的顶上,默默的着下面的审判席,等待着即将开始的审判。
一辆两米高、五米长的浮车平台从飞艇下面驶了出来。那是小型浮车用来运卸货的拖斗,看上去像是一座移动的舞台。
平台上面被装上了两根细长的金属圆柱,初邪的双手就被铁链锁在那两根柱子上面。她神情淡漠,跪坐在柱子中央,静静的眺望着面前似乎没有尽头的人潮。
燃墟站在她的旁边。他用一只手扶着柱子,指尖轻轻敲打着冰冷的金属。
几个战士将一台类似于扩音设备的仪器架了起来。与此同时,新人类所有聚集着数万名平民的作物培育飞艇全部在舰身上投射出了影像。
除了我通过教会私下建立的通讯网路,只有燃墟掌握着能够覆盖整个迁徙队伍的传播能力。培育飞艇光滑的表面展开了几十米高的巨大粒子映象,所有的新人类在这一日睁开双眼的时候都看到了燃墟想让他们看到的东西。
这种事情新人类在刚刚踏上征途不久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那个时候,汞先生的势力在私底下对平民进行了煽动,引起了一场试探性的暴乱。那场事故的结局是,几千人被钉在了路旁的岩壁上面,作为对不安分者的警告。
据说当时的情况也是如此,燃墟将行刑的影像进行了实时的广播,对几千万人进行了震慑。从后来的情形来看,震慑的效果很好。
今天,是第二次。
当一切都安顿好之后,燃墟抬起头,将目光对准了镜头。
他开口,然后巨大的扩音设备将燃墟的轰鸣作响的声音送入了每一个新人类的耳中。
“几日之前,有一群不怕死的狗杂种集结在一起,想要质疑我的统治。很不幸的是,他们没能做到,并且丢掉了小命。”
“有些人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你们每一个人,能够在今天!这个时候!现在!活着走到这个地方来,都是因为我给你们施舍了一口饭而已。你们用来填饱肚子的蛋白棒,都是通过我的培育飞艇生产制造出来的。你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怀抱着无比感恩的心,吃下我给你们施舍的东西,然后老老实实的前进。”
“想要回家,我给你们开辟了道路;想要果腹,我给了你们食物;你们的一切都是我赐给你们的,你们必须要清晰的记得这一点!!不喜欢感恩的人,可以再起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从我们的审判里活下来!”
这是一场非常拙劣的演讲。我能看到包括破霜和保罗在内,其他势力的人都皱起了眉头。无论是想要威慑平民还是收服民心,燃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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