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无名,但字写得实在不错,未知是否为镇国公心爱之物,可愿割爱?”东丹九重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谢太子欣赏!”赵一崇怎敢把对联送他,当下强笑道:“这手字虽好,但到底是无名之作,配不上太子的身份,老臣另有几幅珍藏,改天等太子有空,可请太子从中挑选。”
东丹九重亦不强迫,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把注意力秽了开去。
之后,赵一崇暗暗斥责自己大意,竟忘了得先把对联收起来,以致被东丹九重看见。
原来对联乃东丹九重之父柬丹眬之作,当年东丹眬、东丹九重先后被送入宫,和硕王妃被赐鸩酒,王府凋零败散,府中珍宝财物皆被官员瓜分,赵一崇位高权重,对财物嗤之以鼻,独爱东丹咙的字画,这幅对联就是当日在和硕王府中搜括的上佳之作。
还好他认不出来……
趟一崇放下心来,却不知道由受惊、忐忑到松一口气的细微神色早已落入东丹九重眼中,挂在他俊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暖如春日。
尔虞我诈之际,镇国府的总管仓促走进,在堂前跪下。
“叩见太子、叩兑老爷,几位少爷、姑爷。”
“什么事?”
“外面来了大批禁卫军,说足奉皇上之命来请太子进宫的。”
闻言,众人脸色郡是一变。
“难道是事情走漏风声,传到皇上耳中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慌乱起来,赵一崇三子赵贵常的性情最是急躁,立刻便说:
“我们大可提早起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万事尚未准备妥当,焉能冒进?”其兄赵清常首先反对,“此时发难就没有籍口可以带兵进宫护驾,禁卫军人马虽少却占有地利,到时定必封锁宫门,与我们打一场硬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太子进宫犯险?”
被赵贵常这一问,众人都说不出话来,不知所措之际,到底是赵一崇最为老练,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太子,你怎么看?”
“你我合作之事如此机密,父王未必知情,傅我进宫说不定只是有事吩咐而已。”东丹九重淡淡的说。
“太子所言正是老臣所想,但是在这时传召太子进宫,时机未免太过巧合,说不定皇上已经得到一些蛛丝马迹,要向太子质问。”赵一崇白眉深锁,一时间迟疑不决。
“目下看来,我是非进宫不可了,否则,就是一条不敬之罪,禁卫军立刻便可把我押进宫里,父皇心中若已存疑,亦会因此而落实。”
“但太子此去吉凶难料。”
东丹桂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逼宫之事已被他知晓,东丹九重绝对没有机会活着从宫出走出来,蛇无头而不行,若失去太子,他们出师无名,断无成功的可能。
闻言,东丹九重沉思半晌,看向孙天鸿,“孙大人,最快可用多少时间准备好兵马?”
“两个时辰内可进攻皇宫。”
“嗯!辛苦孙大人了。”东丹九重态度温和的对孙天鸿致谢后,再次对赵一崇说:“我们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宫中有一名姓林的小太监是我的亲信,若时辰过了,我依然音讯全无,还请镇国公带兵来救,若平安无事,我亦会命他拿着我的信物向镇国公通报。”
听着东丹九重的话,赵一崇心想,若两个时辰内从宫中传来险讯,到底该领兵逼宫迎救?还是举家逃离京城?
心头挣扎不休,终于,赵一崇咬紧牙关,一口答应。
“好!就以两个时辰为限!”反正谋反叛逆已是十恶不赦之罪,天大地大已无趟家容身之处,无论如何他都要硬着头皮上阵,同时心中也有另一番计量,若东丹九重在宫中遇害,他依旧攻占皇宫,先杀东丹桂,再立年幼的慈恩为帝,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说不定尚可另创一番新境象。
暗暗盘算,尽显奸险本性,赵一崇抬头看向东丹九重,却见他唇角带笑、温文有礼的向他微一弯身,转身向外走去。
一股不安的预感倏地浮上赵一崇的心头,但转瞬又被将到手的巨大权力所冲淡。
【第七章】
东丹九重走过皇宫长廊,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不妥,领路的小太监并没有把他领向往常东丹桂接兑他的南书房,而是越过南书房,一直向内宫进发,路上的花草景物都是熟悉的,不由心中一沉,想起的是东丹昽的安危。
东丹九重不动声息的随着小太监前进,穿过迂回小路,果然地点就停在锁云殿前,高高的砖墙外停若东丹桂的御轿,守若众多宫女太监,亲自守在寝殿门前的是已经贵为禁卫军统领的万子斌。
两人的视线于空中对上,随即错开。
穿过那道必须弯身才能通过的唯一缺口后,就是昏暗冷僻的锁云殿:锁云殿内和往常一样冷清,但经过刚才与万子斌的眼神交汇,加上昔日行军的经验,东丹九重清楚感到四周传来了一股杀戮之气,抬目环顾,梁柱、屏风之后也不知藏若多少刀光剑影。
小太监把寝殿的门推开,东丹九重跨过门坎,笔直走进殿内,停在大幅东珠珠帘
前,刚好寒风从锁窗穿进,把珠帘吹乱,倏然之问,东丹九重看到了寝殿内的景象。
乌黑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但在须臾问他已清醒过来,一拂衣袖,用一丝不拘的动作缓缓跪在地上。
“儿臣叩见父皇!”
“进来吧!”
应声而进,穿着明黄龙袍的东丹桂坐在临裔搭着金丝撒花靠背的大炕上,手肘抵着坑案,托若头看着左前方的大床。
混杂的声响持续不断地响起,东丹九垂垂手伫立,目不斜视,眼珠只管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靴尖,神色专注得就像上丽开出花来一样。
侍立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用他那尖酸的嗓子嘲弄的说:
“太子为什么把头垂得那么低,是不敢见人?还是不敢看人?”
东丹桂把眼角转到东丹九垂身上,命令道:
“把头抬起来!”
东丹九重缓缓抬起头,殿内的一切一目了然,东丹昽美丽得没有半点瑕疵的胴体正被两名宫女托着,架在半空,双腿大张,就连雪丘问的花蕾也看得一清二楚,一名宫女跪若,握着淫具的手柄不断地抽动。
噗噗的声音不断响起,粗黑的淫具于后庭翻弄、抽插,棒身镶着的一颗颗凸起的珍珠带出通红的媚肉,丝丝黏液沿着修长细白的大腿滑下……
本来雪白的肌肤泛着一层异常潮红,下腹的花芽根部被绳子勒着,从铃口不断流下痛苦的水滴,胸膛剧烈起伏,娇嫩的乳头挺得极高,色泽鲜红肿胀,像两颗熟透到快要裂开的石榴果子一样,左边的一颗乳尖更是被一个金环残忍地穿过,在宫灯的照射下反映出耀口的亮光。
细细的汗珠从热烫得张开的毛孔渗出,顺着光滑的线条在肌肤表而滚动,在滑过被残忍穿刺的乳尖时,东丹昽痛得浑身剧颤,头无力的垂着,唯红唇紧紧合着,没有吐出半个音节,眼帘也是紧紧闭若的,两扇垂下的眼睫墨黑浓密,就像一双漆黑抖动的蝶翅。
即使明知道东丹九重已经进来了,东丹昽也不敢向他的方向看上一眼,是羞惭,也是害怕,就怕他的眼神和表情会令东丹九重身陷更深的险境,只能在心中一直默默着:走!重儿,危险,快走!
东丹桂一直密切留意东丹九重的反应,却见他神色自始平静,薄而分明的唇角保持上扬,甚至还挂着一抹微笑;若非早已查得清清楚楚,单看东丹九重目下的神色,东丹样差点就要以为他根本就与东丹昽毫无关系。
失望之余,东丹桂忍不住在心中暗暗赞赏。
好一个东丹九重,年纪轻轻竟行如此城府!若再给机会让他长人,只怕连我也不再是他的对手!
不甘看见东丹九重不为所动的样子,东丹桂存心挑衅的问:
“太子,你认得他吗?”
“我认得。”出乎意料之外,东丹九重竟然一口承认。
“哦?”东丹桂可奇了,挑一挑浓眉,“他是谁?”
“儿臣十四岁那年,不正是父皇把他赐给儿臣一个夜晚吗?”东丹九重淡淡一笑,反问:“难道父皇忘记了?”
“还有呢?”东丹桂冷冷的问。
“还有什么?”轻拢眉心,东丹九垂俊脸上竟露出惑然之色。
见东丹九重装傻,站在东丹桂身旁的林非嘿嘿笑了一声,“太子的记性真的太差了,记得自己和他睡过,却认不出他是你的亲爹?该不会是因为不敢承认‘父子乱伦’的大罪吧?”
林非尖锐的嗓子在殿内回响,正被折磨得头昏脑胀的东丹昽只听见‘父子乱伦’这四个字,一瞬间脑海醒了一醒,浑身剧颤起来,见状,几名宫女把他抓得更紧,细白的手脚部被勒出鲜红的指痕。
东丹九重知道自己的视线只会令东丹昽更难受,是以,不着痕迹的把视线移了开来,对着林非缓缓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既然林公公的记性这么好,那一定会记得我的亲父不单止是我的亲父,还是先帝的幼子,父皇的‘亲弟弟’!”他的声音朗朗,殿中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全都脸色一白,战战兢兢的向东丹桂窥去。
“放肆!事到如今,你还敢逞门舌之快?”被说到痛处,东丹桂登时满脸铁青,横眉倒竖,“你以为朕不在宫中,你偷偷进宫的事、见他的事就瞒得过我吗?”
林非接口道:“太子殿下,事到如今你再隐瞒也是枉然,禁卫军早在荷花池里打捞到林嬷嬷的尸体,而且也有人证,证明太子曾经在宫中留宿。”拍一拍手,两名带刀侍卫便押着被五花大绑的林争和莲儿走了进来。
莲儿似是受了大刑,口肿脸青、奄奄一息,林争的样子倒还好,却把头垂得极低,不敢看向东丹九重。
在东丹桂示意之下,林非上前,踢了一踢林争,“把你已经招供的供词说一次给太子殿下听听。”
林争咬一咬牙,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
“这几年,太子……几次秘密出入锁云殿偷见王爷,今年中秋更……更在宫中留宿,还把皇上指派来照顾王爷的林嬷嬷杀死……”
这番话东丹桂早就听过了,但想起东丹九重竟敢趁他不在时在锁云殿中留宿多宵,还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猛然掉头,向折腾东丹昽的宫女高声喝道:
“再用力一点,干死那个贱人!”
闻言,跪在地上的宫女当场害怕地颤抖一下,更加卖力地把手上的淫具送前、抽出,霎时,娇嫩的花蕾瞬间被撕裂,流出的血珠顺着苍白大腿滴在雪白地毯上,至此,东丹昽终于忍不住惨叫起来,“啊——!”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弹动,身上的红潮瞬间变成惨白,乌亮如丝的长发发尾流泄在羊毛毯子上,红、白、黑三色交缠,看上去份外分明、份外惊心。
看着,东丹九重收在衣袖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眼瞳底里透着彻骨冷意。
要成大事者,首要就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看穿自己的想法,唯有高深莫测、喜怒不形于色者,方才能掌握大局!
默默念着从小已经学会的帝王之道,正东丹九重心中翻腾的怒火渐渐被他控制下来。
“太子一定想不到出卖你的竟然就是你安插在宫中的人吧?”林非不怀好意的险笑起来,有心要令他失控。
目光如电的盯着东丹九重,东丹桂冷冷的道:
“罪证确凿,即使我立刻把你废了,你亦无话可说吧?”
“儿臣不知身犯何罪?”
东丹九重缓缓摇头,柔柔灯火下,一身衣白如云,脸上微笑翩翩,无论是谁看他都会被他雍容闲定的风度所迷。
不屑的呶一呶唇,林非嘲道:
“太子敢做不敢认,未免太没有担当了!”
“我确实有进宫。”
“哎呀、哎呀!承认了,终于有胆子承认了。”
不理会林非的冷嘲热讽,东丹九重只淡淡一笑,“我进宫是见和硕王爷,他是我的亲爹,我见他是天经地道的事,父皇难道要以此为罪名惩治儿臣?那只怕父皇要先向众臣解释和硕王爷因何依然在世?又因何住在锁云殿中?而林嬷嬷,儿臣以太子之尊杀一个欺侮主子的奴才,算得了什么?”
东丹桂脸色一沉,把东丹昽囚于宫中肆意凌辱是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怎能为外人所道?他贵为帝皇,那能忍受被东丹九重如此嘲弄,登时恼羞成怒,猛的一拍案几。
“你胆敢联同赵一崇谋反,这个罪名够了吧?按祖宗家法,朕立刻可以把你就地正法!来人呀!”大叫一声,早在外面埋伏的带刀侍卫一股脑地冲了进来,砰砰啪啪的把东丹九重团团围住,少说也有十七、八人,个个手按腰刀,神色严肃。
刀光熠熠,倒映在东丹眬如雪一样的胴体上,也映入他翠色的眸子之中。
“不!东丹桂,不要!”看着刀刃就举在东丹九重身旁,东丹昽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你答应过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伤害他,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东丹桂、东丹桂!”
“昽,你怪不得我,是你的儿子谋害朕在先。”东丹桂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东丹九重。
自从东丹九重从漠北回京后,我不知道想杀死他多少次,这次,终于被我找到借口了!
“是你逼他的,你一直都想杀他,东丹桂,你反复无常、言而无信!”东丹昽瞪大眼瞪着东丹桂,眸中恨光闪烁。
东丹桂终于回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东丹昽,“昽,你已经很久没有和朕说这么多话,早知如此,朕一早就该把他给杀了!”
瞧见东丹桂目中暴射的杀意,东丹昽一张玉脸刷白,心也冷了下来,翠色眸子的色泽忽然黯淡,低垂着眼帘,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语起来。
“……我的孩子,重儿、重儿……是父王害了你,父王陪你一起……父王陪你一起……”
听见东丹昽话,东丹桂的脸色变幻不定,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苍白茫然却依旧绝美的脸孔,忽然,林非眼中闪过一抹恶毒光芒,把唇凑近东丹桂耳边,说道:
“他手脚俱废,只要皇上在事后把他满口的牙齿也拔下来,他即使要自尽也做不到,只能任由皇上摆布。”
闻言,东丹桂这才露出喜色,“对!你说得对!”
东丹九重耳尖,把林非的话听进耳中,心中冷哼一声,脸上却露出一抹浅笑,说:
“像林公公这样狠毒的狗奴才,我也很想养一条。”
语毕,东丹九重负手于背后,向前踏步而去,他是太子之尊,加之神态悠然如同闲庭信步,侍卫们不禁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否阻拦,而东丹桂一时间也忘记要喝止,眼睁睁看着他走到东丹昽身边,倒是跪在东丹昽身前的宫女首先反应过来,停下抽动棒子的工作,惶恐的看着他。
“太、太子……?”
东丹九重一言不发,右手一挥,便重重掴了宫女一记耳光,他看似温文,但手劲实在极大,只是一个耳光便已打得她的头歪在一边,唇角渗出血来。
众人何曾看过这个出名亲切谦和的太子如此粗暴的一面,都不敢置信的呆呆看着他。
东丹九重神色不变,再次挥手,‘啪’的一声,宫女被打得翻倒在地上,握着手柄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开来,霎时,漆黑狰狞的淫具从东丹昽受伤的体内跌落地毯上,发出一记闷响。
至此,众人这方才回过神来。
回首,东丹九重看着另外两名宫女,深邃如潭的眼瞳内寒光倏盛,宛如两枝冷箭疾射,架着东丹昽双手的两名宫女忽然心胆俱裂,双于同时发软,与此同时,酥软无力的身躯顿失支撑,东丹昽倏然坠地。
“昽!”
看着东丹昽的头将要撞在床角,东丹桂大叫一声,长身而起,刚要冲前,却见东丹九重猛然屈膝地上,右臂迅捷一采,勾住了雪白无暇的身躯,把他拥入怀中;突然被拥入温暖的胸膛内,东丹昽茫然的抬起头,看到儿子俊挺的脸孔就在面前,倏然问便清醒过来。
“重儿,定,别管我……走!”
东丹昽不停地用无力的手推开东丹九重的胸膛催他离开,盈盈水光浸泡着一双朦胧翠眸,眸中全是慌乱不安,看得东丹九重心疼不已,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把他密密包裹住,柔声说:
“父王,你不用担心孩儿。”
见他俩紧紧依偎在一起身影,东丹桂高声吆喝:
“东丹九重,放开他!”
东丹九重只顾安抚怀中东丹昽,手掌轻柔地抚过他苍白的脸颊,柔声道:
“是孩儿不对,把父王吓坏了,东丹桂根本耐何不了我,父王不必担心。”
“好!说得好!嘿嘿……说得好!”怒极反笑,东丹桂朝殿中的带刀侍卫挥一挥手,“太子密谋作反,罪人滔天,朕命你们把他当场处决,剁成肉碎!”
“臣等领命!”
侍卫首领抱拳命,抽出腰刀,大步向东丹九重走去,却在忽然间没了声息;东丹桂不耐的回头看去,只见一截亮晃晃的刀尖从侍卫首领胸口凸出,在他的注视下缓缓退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侍卫首领瞬间断气,沉重的身子颓然倒地。
在众人惊讶莫名之际,闯进来的二十多名禁卫军挥刀斩向十多名带刀侍卫,侍卫们纷纷反击,却敌不过早有准备、人数众多的禁卫军。
刀光摇晃、惨叫连连,带刀侍卫一一倒地,鲜血溅在禁卫军雕着飞凤的盔甲上,开出朵朵红花。
眼看臣下突然倒戈相向,东丹桂脸色青白一片,而一旁的林非则连连放声大叫:
“来人!护驾!护驾!”
尽管林非已经叫得声嘶力竭,外面依然没有冲进半个人来,反观东丹九重显得是那
么镇定,为东丹昽扣上外袍上最后一颗盘扣,用双手抱着他站起来,踏过染血的地毯,把怀中的东丹昽温柔地放在床上。
“谁敢上前?”
带刀侍卫转眼问已被杀个干净,东丹桂昂然而立、冷眼横扫,慑于其威,禁卫军们一时间都迟疑了,不敢轻易冒犯。
东丹桂回首看向东丹九重,“你不可能把所有禁卫军都收卖了,深宫内苑守卫森严,要带走一个废人根本就是妄想,你若敢伤朕分毫,更不可能有命定出宫门!”
“我根本没打算出宫。”东丹九重淡淡说着,根本没有抬头看向东丹桂,眼神只专注在东丹昽身上,“父王,对不起!孩儿没有事先让你知道,令你受惊了。”
东丹昽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出身帝皇之家,对权力斗争、兵变叛乱这种事早就习惯了,加之这时手正与东丹九重的手紧紧交握,心神早就镇定三分。
略带不安,用眼角轻轻扫过殿中的禁卫军,又飞快的收回来,东丹昽用轻细的声音问:
“重儿……你有信心?”
“是的。”东丹九重回答的声音没有特别铿锵,却让东丹昽在一瞬问放下心来,垂下头,没有再问。
东丹桂盯着东丹九重的后脑,条理分明的说:
“你以为可以依靠赵一崇来救你?朕坦白告诉你,在你进宫后,朕已命人带同朕的手令出宫调动西北大营,十五万兵马顷刻间便会进京,到时你只有死路一条,倒不如现在投降,朕说不定能免你死罪。”
言犹末休,一把沉实的声音从后响起。
“皇上指的是这一份手令吗?”
大步跨进来的是一个令东丹桂不敢置信的人,他不由自主的瞪大双眼。
“万子斌?”
万子斌木无表情的从他身旁越过,一直定到床边,面向东丹九重,单膝跪下。
“叩见太子,属下来迟了。”
拿过万子斌手上的圣旨,打开一看,东丹九重露出微笑,伸手拍一拍他的肩头,
“子斌,你做得很好!”
得到东丹九重的夸赞,万子斌灿开唇角而笑,整齐的牙齿在黝黑肌肤的映衬下显得份外白。
“你们早就连成一线?”即使亲眼所见,东丹桂依然难以置信。
东丹九重眼角一转,淡淡的说:
“这些年来,儿臣最感激父皇的一点就是……只要是和我有过节的官员,你都很乐意任用他们。”
当日与万子斌的争执只不过是东丹九重所设的一个局,正如他所料,东丹桂立刻就把万子斌提拔起来,留在身边重用。
“好!九重,你长进了!”眼前情势如此不利,东丹桂竟没有露出惧色,反而缓缓坐下,“朕怎样也想不到万子斌竟然是你的人,这样的心计城府、这样的阴谋狡诈,昽就完全比不上你。”
“彼此彼此而已。”东丹九重淡淡一笑,悠悠道:“父皇不也在儿臣身边安排了内应吗?例如:九门提督孙天鸿!”
“你胡说什么?”东丹桂冷冷否认。
东丹九重笑道:“赵一崇老糊涂了,但儿臣没有,孙天鸿深得父皇信任才能被委以九门提督之职,赵皇后虽是他妻子的妹妹、赵一崇是他的岳丈,但只要他能为父皇立下大功,父皇自然不会因为赵家的事而降罪于他,我若是他,必然也会出卖自己的岳丈。”
东丹桂的脸色至此才铁青起来。
东丹九重俊脸含笑,双目却如两把利剑盯着东丹桂的脸色,缓缓的说:
“父皇不单止厌恶儿臣,也厌恶赵家这群外戚,本来是想先把儿臣处置,再等赵家方寸大乱时由孙天鸿突然倒转枪头,以叛党的罪名把赵家连根拔起吧?但是你又怕孙天鸿变节,所以同时调动西北大营,以保万万无一失。”
唇上乌亮整齐的胡子不停地颤动着,东丹桂没有说话,但是他身后的林非已经脸色发白,因为东丹九重所说的正是东丹桂原本的计划。
看若他俩的神色,东丹九重笑得史从容了,“父皇一直在计算我,而我也是,我太清楚父皇的性格了,你好大喜功,而且把我视作眼中钉,知道我联同赵家谋反的事之后,必不会随便把我杀了,而是想在我将要成事时把我叫进宫中好好羞辱一番,如猫戏老鼠,正是你一贯的把戏。”
说若,东丹九重眼中闪过恨意,他不欲为人看见,不着痕迹的垂下眼帘,伸手轻轻抚若东丹昽的额头,柔软光滑的触感令他心中的恨意缓缓冷却下来,接下去说:“正因为你这种性格,才能令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你完全就如我所想的一样,甚至为儿臣准备了这么冷僻的地方,父皇,儿臣实在要感谢你。”
“哼!”东丹桂冷哼一声,攥紧拳头,“即使万子斌是你的人,你也不可能把宫中三万禁卫军全都收买了,其它人随时会发现朕的情况,宫中情势行异,即使没有朕的手令,西北大营亦会进京护驾。”
“其实,儿臣也希望他们进京,不过,是在我指定的时辰、指定的情况。”
东丹桂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还未胜利!”
东丹九重回以一抹微笑,色如春风。
“因为你尚未惨败。”
【第八章】
“父王、父王……”命令万子斌等人把活着的人和死去尸体都移往偏殿之后,东丹九重拉长衣袖,温柔地擦去从东丹昽额角不住渗出的汗水,“父王,你很难受吗?”
听见儿子的叫唤,东丹昽睁开双眼,艰难而迟滞的摇摇头,一双翠色眼瞳散涣,他本来雪白的脸颊如施困脂,触手即烫。
见状,东丹九重不动声息的把手往下移去,解开他身上的袍子,霎时,胭脂般的色泽一直由他修长的脖子延伸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特别是胸膛与下腹的敏感处,颜色更是艳丽得惊人。
伸手,轻轻把一直束缚着下腹欲望的绳子解开,飞溅的体液立刻把东丹九重的指尖沾湿,但是当目标转移到胸前时,他一时问也显得手足无措,金环穿过左边一颗娇嫩的乳珠,反射着邪恶的光芒,他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那金环才微微颤动,东丹昽便已痛得浑身一震,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弓起。
“父王!”见东丹昽如此,东丹九重更是心痛难受,忙不迭的缩回手。
刺痛反而令东丹昽从昏沉、迷糊中稍稍清醒过来,水光朦胧的翠眸缓缓流动,落在疼痛的胸膛前,鲜红的乳尖上,金光刺目得像是一种彻骨的屈辱,他又羞又恼,抖着手腕移到左胸前摸着冰冷的金环,仿佛恨不得硬生生将它拉扯下来一样。
指尖勉强套着金环,但根本用不上力,复又跌到身侧,一双翠色眸子登时发红,扬起眼帘,他抖着嗓子对东丹九重说:
“解……解下来。”
看着在东丹昽翠色眸中滚动着屈辱、不甘的水光,东丹九重迟疑片刻,再次伸手探向乳尖,在把金环解下来的那瞬间,含在东丹昽眼眶中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环口的幼针在抽出的那一刻再次把伤口撕裂,血从乳晕的小口渗出,像是一颗小小的珍珠,令那魅惑的娇乳添艳色。
东丹九重一时间不能自己,缓缓弯身含住那颗受伤的乳珠……
刺痛,东丹昽倒抽一口凉气,垂下头,呆呆看着埋头在他胸前的东丹九重,比发烫的乳尖还要冰凉得多的唾液从伤口渗透,一股微细的异样感缓缓流动,在他不知所措之际,东丹九重的舌尖已绕着乳晕转动起来,舌面在伤口上轻轻滑过,乳尖瞬间敏感的绷紧,疼痛混合着酸麻,有如电闪般的快感令他的脸瞬间红透,不由自主的细细喘息起来。
小小的乳尖胀红了近一倍,吸吮、舔弄间,唾液从唇办流出,把娇嫩的乳晕全都染上一层水灵灵的光泽,满头青丝于枕藉上披散,星眸半睁,细细娇喘的神态堪称绝美,东丹九重抬着眼,不停追逐着、贪婪地看着他脸上的每一个微细表情。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东丹九重剑眉一皱,直起上身,双臂同时伸展,猛的拉上床帏,同过头,眼中的情欲已经完全消失,恢复成一片深邃。
进来的人是庄青与林争,林争已换过一身干净的蟒袍,东丹九重向他招招手,命他上前,并把随身玉佩交到他手上。
“拿着它前往镇国公府,懂得说什么吗?”
林争微笑,“太子请放心!就说皇上头风病发作昏迷不醒,所以召太子入宫照料,奴才已经把说词倒背如流了,一定不会被镇国公等人看出破绽。”
“好!下去吧!”东丹九重随手一挥,林争肃然退下,等听到他的脚步声走远了,东丹九重才又对庄青说:“到过偏殿去没有?”
庄青点头,“有!”
东丹九重再问:
“里面的人的样子都记住了吗?”
“每一个都记住了!”
听见庄青肯定的答案,东丹九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拉开了话题。
“我要到偏殿去与子斌商议今晚的事,你留下来保护父王。”
“属下遵命!”
庄青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看若他笔挺如枪的站姿,东丹九重微微一笑,回头,把上身钻进床帏,柔着嗓子对东丹昽耳语几句;庄青好奇的窥看,只见东丹昽色如白玉的指尖从床帏的一角露出,似是想要抓住东丹九重的衣袖,但衣袖瞬间便由他酥软的指缝间滑落。
“父王不必担心,儿臣会小心的。”
东丹九重柔和的嗓音传来,庄青已能从中想象东丹昽正在对他说的话,也想象到他此刻一定正在刚那双盈满担忧的翠色眼珠直直勾着东丹九重看。
这样美得像天仙的人,也难怪太子一直牵挂!
东丹九重一直耐心的哄着东丹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过庄青身边时,他压若嗓子说:
“除我之外,任何人踏进寝殿都格杀勿论。”
庄青点点头,神色亦肃然起来。
◇ ◇ ◇
奉东丹九重之命,林争为赵一崇等人带来东丹九重平安的消息,赵一崇等人皆是大喜,而孙天鸿更因曾奉东丹桂之命要引赵家进宫,以便落实他们谋反的罪名,更是大力游说他们依原定计划出兵逼宫。
赵一崇虽隐有不妙之感,但只消想起赵家的兴衰存亡就在此一博,便不由急躁起来,当下命令众子女婿与党羽依计而行,由长子领兵,自己亲自于镇国公府坐镇指挥。所有兵马于酉时在宫外玄清门齐集,宫人们被吓得惊惶逃跑、禁卫军毫无准备,一片混乱当中且战且退,让他们并比想象中更加顺利的攻入皇宫。
叛军摇旗呐喊,冲入皇宫禁苑,但见四周灯火俱灭,策马领兵于前的赵清常绝非省油之灯,登时便知情况有异,正要下令后退时,宫门忽然被关上了,四面宫墙上刹那间火光熠熠、人影幢幢。
全身披上金甲的禁卫军居高临下,千万利箭的箭口纷纷指向下方!
竟成瓮中之鳖,叛军由上而下全都不由自主的慌乱起来,正在人仰马翻之际,孙天鸿忽然于马上立起,放声叫道:
“本宫孙天鸿是皇上的人,正是奉旨把他们引进宫来,九门提督手下的兵将立刻就可以把赵家的人擒下,听候皇上发落!”
“天鸿,你胡说什么?”
赵家三子同时厉声大喝,接着,孙天鸿手下的亲信便立刻骑着马向孙天鸿靠拢,把他护在中央。
九门提督摩下的士兵随着旌旗摆动,迅速变阵,叛军中登时壁垒分明、左右对立,禁卫军一时间都有点不知所措,心中却也都忍不住暗暗兴奋,他们此刻虽占有地利,但叛军的人数始终较多,若孙天鸿是他们一方的人那当然是最好的。
半信半疑之际,只见孙天鸿从衣襟里拿出一卷黄绢,高高举起。
“这就是皇上给本官的密旨!”
闻言,禁卫军中站得近的人都看见了孙天鸿手上的圣旨,不少人便把对着他的箭口给移开。
“孙天鸿,你这个卑鄙小人!”
性子急躁的赵贵常与手下远远放声大骂,孙天鸿置若罔闻,再次环顾宫墙大叫:
“皇上有旨,此次平乱之事由本官主持,众禁卫军都要听本官号令,叛党除赵家外,还有太……”子字尚未出口,一枝利箭倏然破空而来,箭似流星穿月,笔直贯穿了他双眉中心,前进后出,只留下眉心一点红痣。
众人全都大出意料之外,一阵死寂之间,孙天鸿的身躯从马上坠地,鲜血此时才从箭口狂喷而出。
数十丈之外的殿顶,二十石强弓的弓弦犹自颤动,在昏暗月色的映照之下,东丹九重头束金冠,胸甲前雕着虎头,腰佩五尺铁剑,逆风而立;把弓丢到身侧的禁卫军手中,他猛然振臂,舌绽春雷,“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无耻逆贼,满口胡言,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禁卫军一个接一个把口号传开,刹时间,声威震天。
“谋反叛逆,罪该万死!”
四面楚歌,听得人心胆俱裂,叛军都不由得动摇起来,而九门提督麾下的兵将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孙天鸿,更是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是谁射出第一枝箭,只是一开始就再也停不下来,禁卫军占着地利,从高把利箭射下,几乎不用瞄准,每一箭都能射中血肉,叛军只得用藤甲挡箭,急急策马退后,宫殿虽广,始终不及原野草地,慌乱推挤问,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撞翻在地,马蹄接连踏过,将他们跺成肉泥:惨叫声如同一首悲曲唱个不停,四周血流成河,血肉纠结如浆。
仗若人多,赵清常开始指挥士兵一个接一个爬上宫墙,把正在放箭的禁卫军拉下来,往往死了两、三个人才能把一名禁卫军拉下来。
远远观察形势,东丹九重皱一皱眉头,说:
“这样下去不行。”
众人都是不解,心想,已经大占上风,还有什么问题?
唯有万子斌明白东丹九重的意思,禁卫军占的优势比料想之中多更多,若叛军被困死于此不能到处扰乱,本来安准备好的很多罪名就不能顺利安在他们身上,沉思片刻,他对传令的小卒下达命令,跟着,传令的旗帜挥舞着,调动间,下方的防守露出一道缺口,赵家兄弟眼利,登时呼喝着残兵向缺口冲去。
霎时,万马同策,如洪水一般冲过围防,向宫内深处奔驰而去。
眼看如此,禁卫军忙不迭的变阵追击,禁卫军全是步兵,难敌铁骑,情势顿时变得难料,而此时身处高处的东丹九重却对万子斌露出赞赏的微笑,神色满意不已。
与此同时,一名小卒气喘喘的从宫门外飞奔而至,兴奋的大叫:
“西北大营进城了!”
十五万兵马奔驰而至,蹄声有如九天轰雷,响彻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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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永十一年二月十四日,东丹皇朝发生了一件大事。
外戚赵一崇勾结九门提督孙天鸿造反,八万叛军深夜闯入禁宫,德永帝因头风病发作而无法指挥,幸好太子东丹九重刚好留宿宫中,一方面亲自指挥禁卫军抵抗叛军,一方面通知京城外驻守的西北大营进宫救驾,乱事最终平定,孙天鸿当场伏诛,赵家九族被诛,趟皇后失德被废,永囚冷宫。
朝廷看似大胜,但在兵荒马乱间,德永帝竟被叛军乱刀所杀,举国同哀,为尽速收拾残局,太傅孙朝达等三百名官员联名上书,请东丹九重立刻继位,黄袍加身,改元辉清。
◇ ◇ ◇
暮春午后,金辉从锁窗洒进干清宫内,东丹九重身穿新造的玄色衮服,神清气朗地伫立在等人身长的铜镜前,仔细审视着衮服上的绣纹。
“朕总是觉得这条龙无精打采的,还是叫绣坊重绣吧!”指尖划过胸口前的团龙,东丹九重不甚满意的摇头。
见东丹九重不满,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显得有点无措,林争踏前半步,悄声说:
“皇上,这已经是绣坊送来的第四件衮服了,再这样下去,只怕赶不及祭天前完成。
“赶不及也要赶。这件衮服是朕为帝后第一次祭天大典所穿,朕一定要完美无暇。”东丹九重淡淡的道。
言犹未休,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
“重儿,你真是越来越有皇帝的架子了!”
东丹九重不露出笑容,大步向龙床走去,“父王,你醒了?”他坐到床边,轻轻握起东丹昽露在床衾外的玉手,神色温柔的说:“还未到晚膳的时辰,还可以再睡一会。”
“已经睡太多了,我的腰骨都酸了起来。”东丹昽摇摇头,佣懒的打个呵欠。
自从搬到干清宫后,不过一个多月,东丹昽的身子就比之前好多了,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翠眸水光采流转,唇办也丰润起来,偶尔还会勾起令人倾倒的浅笑。
林争把黄绸靠背拿过来,放在东丹昽的腰后,东丹九重扶着他倚着靠背坐在床头,又亲自从宫女手中接过面巾侍候他梳洗。
抹过脸后,东丹昽惺忪的眸子顿时清澈起来,翠色眼瞳流盼,上下地打量起东丹九重身上的衮服。
“这条龙双眼睩睩的,不是绣得很漂亮吗?何必为难那些奴才?”
“皇上没有为难奴才,是奴才等做得不好!”林争忙不迭的弯腰说道。
东丹九重反而抬起眼角,向林争横视一眼,“父王既然说朕为难你们,那当然是朕为难你们了,还狡辩什么?”接着,他又转过头对东丹昽柔声道:“父王说绣得好,孩儿就不换了。”
东丹九重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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