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仍困在感情迷宫中走不出来的沈云。
〃我知道此刻你最不想见的人是我,但是请你勉为其难拨几分钟时间给我。〃她的口气十分理智。
基于礼貌,他停了下来。〃你有什么事请快说,我的时间有限。〃 〃好吧!长话短说,听说你收到歹徒挑衅的包裹,是不是有这回事?〃
〃是谁告诉你的?〃他一再要求保密,哪个人饶舌?
〃谁告诉我并不重要,而是你打算以身涉险诱出歹徒的做法我不赞同。〃她无法不关心他。
看着他撕去斯文表棉,表露出冷峻的男人本色,沈云对他的迷恋又加深了几分。
当年分手后,她为了疗伤飞往英国留学,这一别就是七年余,两人不曾再见过面。
后来回国参加高等考试,正式成为第一法院的检察官之一,她才在无意中与他重逢,那颗以为死寂的心如山洪爆发,只想淹没他。
一开始她不敢表露爱意,以同事的身份接近他,盼能日久生情重舍旧意再续前缘。
但是他有意无意的疏离,绝不和她单独相处以免落人口实,让她满腹的爱欲无从宣泄咱积月累竟累积出一股不甘心的怨。
尤其是听到他订婚的消息,她在前两天就不顾一切地将心底的话全数倾出,甚至无视自尊只求与他一夜温存。
可是,他绝情的拒绝了。
〃沈学姐,你的赞同与否不代表我的立场,我决定的事没人能改变。〃
〃包括你的小女人?〃一提及心上人,白向伦冷硬的线条柔和些。〃她会支持我。〃
〃支持你去送死,她的血是冷的吗?〃你的温柔应该是我的。沈云在心底呐喊。
〃你没有资格评断她,她的心不若你丑陋。〃他不许任何人污辱心爱的女子。
〃我丑陋?〃她凄凉的笑起来。〃至少我比她爱你,不愿你去送死。〃 〃你的爱我承受不起,更何况又具有毁灭性。〃
〃我毁灭了你吗?我连自己都毁灭不了要人施舍,你很残忍。〃她的爱居然被冠上〃毁灭〃两字。
白向伦望向沈云冷静的双眸,心中没有愧疚。〃那是你自找的。〃她刻意的接近、讨好,他不是毫无所觉,唯一能做的是冷漠以待,希望她能早日看破,不要痴缠已心有所属的他。
这对两人而言都是折磨。
可是愈高傲的女人愈不能忍受失败,她自信拥有智慧和理性,足以打败空有容貌却无内涵的琉璃娃娃,因为真正的男人需要和他实力相当的伴侣。
她的错是高估自己,不认为美貌与智慧并存。
胸大无脑便是她第一个认知。
而她错得离谱。
〃我们不是在开检讨大会,我希望你收回不当做法,接受警方保护。〃沈云不愿他出事。
〃抱歉,办不到。〃 〃你非要害死自己才甘心吗?你的小菟丝花不够坚强,她会崩溃。〃其实她说的是自己。
白向伦沉稳地一笑。〃茉莉没有你想像中柔弱,她不是一朵菟丝花,她是暗自吐香的坚强茉莉。〃
〃是吗?〃她眼底有深沉的痛。〃再坚强还是一个女人,她需要男人强壮的手臂支撑。
〃 〃你错了,真正的女人是禁得起风雨淬链,就算没有男人支持,一样挺直腰杆。〃他想起倔强的黎紫苑。
一个二十一岁的小女人挺着肚子离国打拼,她靠的是一股不服输的精神,在无人支持的情况下打造出自己的王国。
她站在金字塔顶端,接受底下众人的喝彩,谁知道背后的她付出多少辛酸和代价。
女人才是世界的强者。
〃向伦,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不能失去你。〃沈云忍不住心中的激动。
白向伦眼一冷。〃请叫我白检察官,还有记住你的身份,从来不曾拥有的东西何来失去。〃 〃我爱你呀!〃她悲切的一喊。
〃我不爱你。〃沈云泪水盈眶。〃我配不上你吗?〃 〃不是。〃她再逼问:〃接受我真的那么闪难吗?〃 〃对。〃
〃不念旧情?〃白向伦不耐地看看表,〃我们有旧情吗?自始至终都是你自愿,我可不曾勉强过你。
〃 〃她会比我好吗?〃是她作践自己、是她放不开,明知他别有所爱。
〃爱情不需要附加条件,我就是爱她,无可救药的爱她,只要她快乐。〃茉莉是他的阳光。
〃不,你需要的是我,一个能在事业上辅佐你的搭档,我们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话题、共同的生活圈,而且同样热爱工作。美丽是会消退的,唯有知识和智慧愈陈愈香,你迷恋的只是一张面孔。〃沈云的理念是:认真的女人最美。
但是她狭隘的认为只有她的工作才是最崇高、最受人尊敬的,其他人的工作不值得一提。
国内外的审美观念不同,在英国她是炽手可热的东方美女,高眺的身段和西方男子体型相得益彰,所以养成她白视过高的态度。
她认为自己是出色的知性女子,足以配得上任何一个她想要的男子。
结果她忘了中国的传统美德————谦虚。
〃你很偏激。〃白向伦淡然的指出。
〃我偏激!?〃。 〃你是用你自己的观点看男人,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男人不需要一面镜子。〃 〃什么意思?〃沈云不解。
他仰望着天空说道:〃一个男人在外面工作累了,他会想回家寻找温柔的慰借,他需要一个水一般的女子,而不是把办公室搬回家,继续一成不变的工作。
〃茉莉是个温柔、害羞的女孩,她让我想去保护、爱怜,刚好她拥有美丽的脸孔,娶个影子妻子的男人最可悲。〃沈云的自尊受到极大的打击。〃我不够温柔吗?〃
〃温柔的定义随人而变,在认识你之前我就爱上她,她的一颦一笑在我眼里便是温柔。〃
〃你让我想恨你。〃不以为意的白向伦眉心一挑,〃我曾将和你的一段过去告诉她,问她嫉不嫉妒,结果她说:’我不想嫉妒,那会使我的心变丑。〃’就这么一段话,沈云豁然开朗,她让自己的心变丑陋了吗?
但是心口仍有涩涩的感觉,她想她做不到如此大智慧。
〃呼呼呼……白……检察官,你可真会溜。〃被摆逍的王国希气喘吁吁地追上来。
白向伦苦笑道:〃你还有耐心追着我跑呀!〃 〃嘿嘿!你忘了我的耐心就是被你磨出来的?〃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看来我多了个跟班。〃王国希嘻皮笑脸地双手抱拳,〃以后请多指教。〃他们两人有说有笑的走离,独留沈云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
☆ ☆ ☆
夜幕低垂,失意的人独行在冷清的街。
天气是炎热的,而沈云的心却是极地冰寒,冻得几乎听不到心跳的声音。
在她身后同样跟着一个人,他的眼中闪着淫邪之光。
沈雪落寞地走着,抬头望见前方的小招牌,那是一间没没无闻的小酒吧,破落的油漆门画上一只kitty猫,由外向内瞧去,客人零零落落。
可见生意不是很好。
〃本是天涯沦落人,就让你赚点酒钱修修门。〃她苦涩的笑笑。
一踏进门,她直接往空旷的吧台走去,点了杯清淡的粉红佳人。
她不想好奇,但是店就那么点大,眼一抬就一目了然,店主是个四十开外的原住民,额头有道小疤,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擦着同一只酒杯快十分钟了。
左侧角落里有个老兵,他居然在酒吧喝……米酒。
再过去一点有个像是未成年的少女,十指全涂成黑色,她是整瓶白兰地猛灌,桌上根本没有杯子,喝得像个酒鬼。
另一个看不清表情的背影,桌上一杯威土忌的冰块全溶化了,还不见他沾唇一口,似乎瞪着酒发呆。
〃还要一杯吗?小姐。〃沈云微怔了一下,才知老板是在跟她说话。
原来杯底空了。
〃给我调杯紫色梦幻吧!〃原本是来买醉,她却愈喝愈清醒,开始且怨自艾,神情沮丧极了。
一看就是失恋的模样。
〃小姐,夜路走多会撞鬼,小心点。〃老板平板无波的说道。
〃哈,鬼?我倒想会上一会。〃她是无神论者。
沈云一连喝了十几杯调酒,不理会老板的警告,有些晕眩地把皮包裹的现金全倒在吧台上,略微颠了颠地走出店外。
〃唉!人类就是不听劝。〃老板手一扬,所有的钞票化为乌有。
〃判官,她命中注定该道此劫,你别费心机了。〃说话的是喝米酒的老兵。
〃让她去受苦吧!见了真鬼不怕,等到色鬼欺身,她欲无泪。〃大口喝酒的少女一脸狰狞。
而安静的背影依然安静无语。
老板望望不甚醒目的招牌,上面明目张胆地写着〃鬼店〃。
☆ ☆ ☆
跌跌撞撞的沈云出了小酒吧,她的神智很清楚,只是手脚不太灵巧。
刺目的路灯让她有些看不清,舍弃尚有行人走动的大马路,她打算绕小路回办公室,她的小喜美还停在法院的停车场。
四周静得有一些诡异,叩叩叩的高跟鞋声音特别响亮,显得更加阴寒。
酒精腐噬了她的警觉性,丝毫没察觉幽暗的小巷道多了道颀长的黑影,一步步走向她身后。
突然,一只手伸出————沈云挣扎着要攻击,可是手脚却使不上劲,软趴趴的像失去知觉。
想尖叫的嘴被充满腐尸味的手捂住,她听到衣服撕裂声,上身一片凉飕飕,裙子被卷到腰,底裤连同丝袜被外力扯破。
〃嗯————〃她重哼一声,有异物从背后插入,不停地在她体内抽动、翻搅,丰挺的胸垂握在一双残忍的手上,不断以近乎变态的手法挤压、拉扯。
她想哭,泪却流不出来,此刻她想起酒吧老板临走前的话————遇见鬼了。
一个需索无度、饥饿难耐的色鬼。
好累、好痛、好根,她像街头卖淫的妓女,随便找个暗巷弯下腰、敞开腿,恭迎嫖客自由进出……
大概过了快两个小时,沈云感觉身后的男人抖一抖身子,第三度在她身上获得高潮,淫笑声响起,她在昏迷前脑海中飘过五个字————我被强暴了。
☆ ☆ ☆
不如过了多久,沈云在一阵快感中清醒,她微张眼看者一张男人的脸孔在胸前晃动,额前的汗滴入她唇中。
那是一张不算丑但也说不上英俊的脸,骨架十分壮硕,不是胖,而是偾张的肌肉。
〃你醒了。〃男人在她体内冲刺。
〃你……是谁?〃她很想笑,试问有哪一个被强暴的女人居然在强暴过程中获得高潮,而且不止一次。
〃婆罗神。〃他低吼一声将她转身,由侧身进入。
〃你……你就是奸……奸杀……唔!少女的主……啊!主凶。〃
〃没想到台湾的检察官有一副婊子的身段,瞧这两个乳头多带劲,我是头一回在同一个女人身上玩五、六回还不累,你真是天生的婊子。〃沈云低吟一声,下身再次痉挛,紧紧夹住他的硕大。
〃爽呆了,女人,你当检察官可惜了,妓女的工作比较适合你。〃沙耶郎用力一刺,射出热呼呼的液体。
他抽身用床单拭了拭,狞笑地扣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吐了口充满怪味的口水在她脸上。
〃你也很爽吧?,流出那么多淫液。〃他插了根指头到她体内挖出一团黏液抹在她唇上。
沈云没有被强暴的悲痛,面无表情地盯着床头一包洋烟,因为心已死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唯独身体背叛了她。
〃你会有报应。〃 〃臭婊子!〃他反手赏了她一巴掌。〃我有婆罗神保佑,谁都动不了我。〃婆罗神是印尼某个山头部落崇拜的邪神,意思是杀之神。
侍奉婆罗神每月要送上一名年轻的少女,供邪神享用和吸取少女年轻的生命。
沙那郎在印尼因崇拜婆罗神过火,自诩是婆罗神转世,每月必奸杀一名少女来满足他变态的性欲,在夺走十多条人命后被印尼警方追捕而偷渡来台。
他是中印混血儿,在台湾念完大学才回印尼,所以他的中文十分流利,在逃亡中选择台湾为落脚地,继续残害少女以修邪法。
〃台湾是有法治的地方,你早晚会落网。〃沈云的声音空洞,失去了生气。
〃哼!笑话,我连你这个高高在上的检察官都抓来,还怕他们不妥协。〃 〃我算什么,贱命一条。〃她爱的人不爱她,活着有何意义。
沙耶郎点燃香烟朝她一吐。〃享你跟姓白的检察官谈条件,不信他不听话。〃沈云一听,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凄厉。
〃臭婊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蠢。〃她感到太可笑了。
〃你死到临头了还敢嘲笑我,不让你学点规矩不乖。〃他将烧红的烟头往她右脸一烫。
她微微抽动了肌肉。〃我是他急于摆脱的女人,他巴不得我离他愈远愈好,怎么可能救我。〃 〃你不是他的女人?〃沙耶郎一诧,不太相信她的话。
〃原来我是替死鬼。〃这一刻,她的心变丑陋了,眼中迸出凌厉的恨意,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落在〃她〃身上,而她只有代〃她〃受罪的份?
这份恨像毒蛇的牙,冷血地咬住任何一个温热的生物,除非死亡,誓不松口。
要下地狱大家一起来吧!一个人太寂寞。
〃你想知道那个全心逮捕你的检察官,他致命的弱点在哪吗?〃 〃你有那么好心肯告诉我?〃他不信任女人,女人是骗子。
他最爱的女人就是骗了他,偷走他所有的财产和男人私奔。
〃被弃的女人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她要大家陪着她痛哭。
〃你的确不漂亮,难怪你的男人不要你。〃不过这身体倒是极品。沙耶郎淫邪的抚上她的霜背。
沈云恨意更浓。〃你到底想不想扳倒他?〃 〃说吧!我在听。〃他的双手再度不安份的抓她的胸。
〃他有一个在妇女机构当社工的未婚妻叫白茉莉,他们这个星期日打算在蓝晨拍婚纱照,我可以帮你……〃命运的转轮飞快地向前,白色的烛火忽隐忽灭,地狱的大门正缓缓开启。
〃好、好!太妙了,你是我婆罗神的女人。〃沙耶郎在大笑中进入她,没有怜惜和前戏。
于是,沉沦的灵魂多了一个。
天空泛白了。
第八章
〃白茉莉,你怎么可以和白向伦订婚?你们是兄妹乱伦。〃星期假日,基金会有一半的人手不放假,依然固守岗位,为受虐妇女服务。
白茉莉本来轮休准备去拍婚纱照,结果一位她辅导的少女在基金会史着要割腕自杀,束手无策的徐幔幔只好去接她过来协调。
没想到事情才一摆平,少女在监护人的陪同下回家,她百般躲避的杨心语突然从墙角冒出,盛气凌人的指着她鼻头破口大骂。
〃你误会了,我和向伦没有血缘关系,我们是继兄妹。〃乱伦?好严重的指控。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在法律上你们就是兄妹,是铁一般的事实。〃太过份了,连她的男人都敢抢。
〃根据民法修正案条文第九百八十三条,直系血亲及直系姻亲结婚之限制,因收养而成立之直系亲属间,在收责关系终止时得以结婚,所以我们的婚姻并未违法。〃什么直系血亲、什么直系姻亲,杨心语听得迷迷糊糊,唯有最后一句听得一清二楚。
〃说来说去,你就是想嫁白向伦为妻。〃无辜的白茉莉嗫嚅的说道:〃又不足我要嫁他,是他非要娶我。〃她说的时候,眼神不住地往外飘,生怕被白向伦听到又要生气,骂她是没心肝的女人,吃干抹净竟然不负责任地想〃抛弃〃他。
她对那一夜醉酒的事件毫无印象,始终有个疑问在,他们真的做了吗?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说做那事会很痛,可是她像唾了个饱觉一样,神清气爽地起床,没有半点不舒服,连宿醉的头疼都没犯。〃
〃你在讲疯话呀?你不嫁他敢娶吗?你存心说来羞辱我是不是?〃杨心话心有不甘。
要娶不会来娶她,她是百分之百情愿。
〃我不是那个意思,有话慢慢说,千万别生气。〃白茉莉好心地倒了杯茶给她解渴。
杨心语喝了口茶继续开骂。
〃我对你不好吗?每回买了巧克力、小点心,我总不忘送你一份,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一声不响地和我心仪的人订婚。〃
〃是,是我不对,巧克力很好吃,西华的点心烘烤得很爽口,谢谢你。〃她轻声细语的说道。
〃不客气,我也觉得西华的点心……咦!不对,我是在骂你忘恩负义。〃她干么顺着话题走。
白茉莉姿态端得很低。〃对不起,我是坏女人。〃 〃知道自己坏还敢撇累我的偶像,你有没有反省?〃
〃有,我天天都在反省。〃其实在基金会工作的每一个人都有颗善良的心,杨心 ;语本性不坏,就是有一点花痴个性。
她非常疯狂的崇拜法律系毕业,任职于公家机槽,职位有个〃官〃的男人,像法官和检察官之类,更是她盲目尊崇的对象。
最重要的一点,她喜欢搜集俊男。
〃既然你有反省,干么还戴颗钻戒在指上招摇,你是故意让我难堪呀!〃
〃扬小姐,你别激动,生气皮肤细胞会扩张,灰尘容易渗进表皮造成干燥,然后皮肤会粗糙不堪。〃白茉莉乘机转移话题。
〃是吗?〃信以为真的杨心语摸摸脸。〃你是用什么产品保养皮肤的,看起来水水嫩嫩,比我还年轻。〃人比人气死人,相差四岁,怎么她看起来就是比人家老…是成熟才是。
〃没有秘诀啦!你要多洗脸,把脸彻底洗干净后再抹上乳液,轻拍按摩就成。〃白茉莉成功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真的?我前些日子在专柜买了一套保养品快五万耶!擦了几次还是这样没改进。〃刚放下电话,徐幔幔的眼珠子都凸了,看不懂她们在上演哪一出戏。
前一刻那场戏像孔雀东南飞,恶婆婆一脸凶狠指责楚楚可怜的小媳妇,一棒要来打散鸳鸯,害她赶紧拨电话找人来千里救娘子。
谁知雷声大,雨点小,楼梯响得吵死人,始终不见人下楼。
这厢倒像是到了美容院,互相讨论谁的睫毛长,该用几号眼影,真是……气死太监。
〃听说敷胎盘素面膜可以使皮肤光滑柔嫩,你们试过没?〃徐幔幔假笑的插上一段。
〃胎盘素?〃两人看了她一眼,杨心语有些心动地想试一试,白茉莉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我记得两位在为一个十分体面的男人争吵,你们达成和解了?〃她随口扇扇小火,免得男主角飞车赶来看到一片升平世界,怪她这个路人甲谎报〃命案〃现场,判她个饶舌罪。
〃对喔!我都忘了数落人,该死的白茉莉,你误导善男信女,其心可诛。〃白茉莉无力地斜瞟煽风点火的徐幔幔。〃唉!我罪大恶极,人神共愤。〃好不容易才让她扯开话题,偏来铁扇公主的芭蕉叶,大手一扬,死灰复燃,顷刻烧毁绿色草原。
〃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他?〃杨心语瞪着眼质问。
〃呃?知道。〃 〃那你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来教吧?〃她的眼中闪着幸福光彩。
白茉莉困惑地掀掀睫毛,〃我不懂。〃 〃你不懂?〃杨心语骤然地尖叫。〃你是笨蛋呀?凡事都得给你一本书去照本宜科。〃
〃我愚昧,真的听不懂你的意思,我比较笨,你说清楚点。〃她不是故做姿态。
〃哼!看你是虚心求教的份上,我就点明了指示你,退掉婚事。〃这是第一步。
〃然后呢?〃 〃然后把他让给我。〃 〃再来呢?〃
〃你是猪呀?再来便是我们从此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继续当我心目中的好小姑。〃白茉莉和徐幔幔好想笑,眼神暗示地直往门边扫,提醒杨心语一件很重要的事,清柔的甜美嗓音绝不会在一秒间粗成充满磁性的低愠声。
白向伦倚着门,双手慷懒的抱胸,阴沉的脸飘来乌云罩顶,显得特别灰黯。
〃原来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会在民间重演。〃
〃当然喽!我是美丽的受难公主,而你是我的王……啊!你……你好,白大哥。〃杨心语的气焰一下子降到冰点,惊愕得舌头差点打结,苦恼自己精心塑造的淑女形象毁于一旦。
〃我很好,非常好。〃 〃嗯!你……你几时来的?〃她惶恐的吞口唾液,白向伦笑得很冷地接住白茉莉。〃在你怂恿我的女人退婚时。〃
〃呢?这个…这是误会,我的意思是…她还年轻,不用急着嫁人,慢慢挑。〃杨心语太过紧张,以白茉莉的外表来评断,一时踩错了地雷,尤其是最后一句是火引,点燃了他的熊熊怒火。
〃你要她慢慢挑,那要且我这个未婚夫于何地?帮她找老公当大舅子吗?〃 〃你本来就是大舅子……〃杨心语的声音在他可怖的瞪视下渐弱。
还敢顶嘴。白向伦冷冷的问:〃我追过你?〃杨心语摇摇头,〃没有。〃希望不犯法。
〃我们谈过恋爱?〃 〃没……没有。〃但是期待。
〃我说过或做过令你误会的事?〃 〃这……〃 〃嗯?〃他重重一哼。
她心虚地吓了一跳。〃怎么会呢?大家都知道你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 〃你要她把我让给你?〃白向伦说得冷飕飕,一听就知道打算大开杀戒。
〃你听错了,我是开玩笑闹着玩,老公怎么可以随便乱让,茉莉太不知轻重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爱慕归爱慕,明哲保身。
此刻的杨心语可不敢承认对他的妄想,面对一个来自地狱的撒旦,当人就得把骨气抽掉,身段才软得下去。
〃你说我的未婚妻不知轻重?〃白向伦头一低,对上白茉莉那对心慌想逃的眼。〃是该好好教一教。〃白茉莉蓦然睁大无邪的瞳眸似在抗议,意思是————我很乖,没惹事。
他回以————是吗?
当然。她毫不迟疑地用眼睛说话。
〃你该教她些进退礼仪,要懂得敬老……尊重新进人员,至少得让我先选男人杨心语把人家情人间的打情骂俏看成是他附议,立刻乐得失去危机意识,当人家未婚夫的面评批其心爱女子的不是,还说自己是新进人员。
不耐烦的白向伦掏掏耳朵,拉起未婚安的手直往外走,让她去大吹大擂唱独脚戏。
〃好古锥的女人,检察官真是幸福呀!〃跟着他一起来的王国希笑着挪揄。
〃那个幸福的古锥女就让你如何,好成全你对我的一片赤胆忠心。〃满脸讥色的白向伦随口一诮。
〃好呀!我正缺一个女朋友。〃他似假还真地朝追出来的杨心语眨眨眼。
她撇撇一怔。
〃他是书记官王国希。基金会公关都杨心语。〃他为两人简单介绍。
〃书记官?〃杨心语的眼中出现彩蝶纷飞。
王国希不解她为何进出倾慕目光。〃我是王国希,有幸和小姐做个朋友吗?〃 〃你刚说缺个女朋友是吧?〃
〃呃!是……是的,〃他不安地望望似笑非笑的白向伦和白茉莉。
〃很好,你已经有一个女朋友了。〃杨心语十分雀跃。书记官耶,一定很拉风。
〃我几时有…〃他膛大眼有些口吃。〃你不会是自动跳针吧?〃杨心语热情地握住他的手。〃初次见面,你好,男朋友。〃
〃男朋友?!〃天啊,我要昏了。王国希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很高兴认识你,我和检察官还有事要先走了。〃
〃不急,我可以等。〃白向伦凉凉地落井下石。
你不急我急。王国希笑容真诚的拉着白向伦。〃检察官不是要去拍婚纱照?〃 〃我想……〃他故作考虑相。
王国希惊恐的佯装镇定。〃千万不要想,小嫂子一定等得不耐烦,女人最美的一刻就是穿着结婚礼服。〃
〃没关系,我不介意。〃温柔的白茉莉浅浅一笑。
〃你不介意检察官介意,他为了等你披婚纱已经等了十几年,你忍心让他等下去?〃 〃我没……。
〃走走走,别害我内疚,现在新人最大,为了我拖延我于不安心,咱们先去拍婚纱照。〃 〃咱们?〃白向伦和白茉莉不约而同叫出口。
王国希笑着和杨心语挥手道别,半推半拉地将一对存心找麻烦的未婚夫妻塞入车内,远处有两位便衣刑警在暗中保护。
☆ ☆ ☆
〃哗!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主动呀?害我这二十世纪末台北最后一位处男差点失身。〃心惊的王国希空出一只手拍拍胸口,另一手很尽职地控制方向盘,当起两人的司机。
〃我看是畜男,专门让女人失身的畜生。〃白向伦可不苟同他的论调。
〃冤枉呀!白大人,我真的是触男,只和女人做近身接触。〃他是如此的纯洁,绝不搞双性恋。
女人是那么的可爱,他不去〃接触、接触〃未免太伤她们的心,这样〃热心公益〃的优质男人世间少见,国家应该列入保护。
而且他非常宽宏大量,允许很多女人来爱他,雨露均沾地造福孤单无伴的怨女,可谓是用心良苦、〃精〃忠报国。
曲高和寡,默默行差的他不介意有人颁发给他奖章,上面题着〃为女服务,功在社稷〃。白向伦听不下去,叮咛婚妻,〃老婆,这个人你不用认识,最近他得强制住院。〃白茉莉小声的问道:〃他有病呀?〃他莞尔一笑。
〃是呀!病得不轻,不太容易医治,这辈子……唉!医师都摇头叹息。〃 〃好可怜,年纪轻轻就罹患绝症。〃她的眼神流露出同情。
〃喂喂喂!请尊重驾驶人的发言权,我几时病得无药可救?〃当事人赶紧开口抗议。
白向伦〃安抚〃性的拍拍他的肩膀。〃原来你还不知情,难怪、难怪。〃
〃请、问、白、检、察、官、我、身、患、何、疾?〃王国希一个字一个字逐字慢咬。
〃精神感官妄想症,民间说法是神经病。〃 〃我咧……列人健保可长期领药,没有攻击性,你大可放心。〃他畏惧〃恶〃势力。
人人都有神经……病,他还算是轻微状况。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敏感的白茉莉突发奇想地问一句。
王国希一惊踩下煞车,差点造成连环大车祸,白向伦责备地瞳他后脑,几乎要烧透他脑们地叫他别阻碍交通。
〃老婆,我的事你最清楚,有什么事瞒得了你。〃他亲亲她的发,混淆判断力。
〃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好像被人监视着。〃那种被视线盯住的感觉不好受。
白向伦连忙道:〃你大多心了,快结婚了还疑神疑鬼,〃待会得吩咐便衣刑警别太明目张胆的跟随。
白茉莉不解的偏着头。〃那他呢?怎么这几天你们好得离奇,一个形来一个影?〃 〃他暗恋我。〃大言不惭的白向伦临时编出个可笑的借口。
〃咳!咳……〃王国希呛到气地猛咳。〃我……我暗恋你?〃好可怕的谎言。
〃在我老婆面前不用伪装,你暗恋我已久,想在我结婚前留下回忆,可惜我只爱我老婆。〃肉麻兮兮,检察官太坏了。〃是啦!我泡’美眉’是因为得不到最爱的障眼法,其实我心中只有检察官一人。〃
〃嗯哼,你的话太多了。〃欲盖弥彰。白向伦瞪了他一眼。
〃你不像同性恋者。〃白茉莉怀疑地扫视两人神色,心理师执照不是拿两只鹅换的。
〃哈,你不知道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同性恋吗?像但丁、米开朗基罗、基诺李维……〃
〃基诺李维是影星,而且他有女朋友。〃他是八卦女徐幔幔的偶像,所以白茉莉相当清楚。
王国希夸张地说道:〃小嫂子消息不灵通,他和我一样是做做样子欺骗世人的眼,他的男朋友是火星人。〃 〃笨蛋。〃白向伦眸骂。
〃检察官,你不接受我的爱无妨,干么放狗咬人?〃他是招谁惹谁的帮人圆谎?
〃你指我是狗?〃 〃嘿嘿,是你对号入座,不干我的事。〃他可没指名道姓。
〃王国希,最近缺乏运动对吧?咱们较技场见。〃他冷冷地说道。
王国希赖皮地停下车子。〃检察官,蓝晨婚纱店到了。〃 〃老天疼你。〃 〃呵呵……〃逃过一劫。
☆ ☆ ☆
〃你有事瞒我。〃白茉莉说的是肯定句。
琳琅满目的各式礼服摆满展示柜,粉红色清丽可人,淡绿色清新动人,紫色高贵大方,蓝色优雅、端庄,红色热情耀眼。
而最震美的颜色,当然是出尘无染的白色婚纱。
拍婚纱照本来是两人的事,但是白茉莉希望好友也能来入人镜,因此拨了电话。
但是临出们前被徐幔幔拖到基金会,她只好再低声下气地转告,请她们晚几个小时到,因为她们都是大忙人。
所幸好友们都能体谅,尽量缓些时间来配合,所以现在整间更衣室只有她和白向伦。
〃老婆,你该不会趁这个时机翻我以往的风流帐吧?〃他故意打着迷糊战。
〃向伦,你不要敷衍我,我看得出你有事。〃她还没那么迟钝。
他冷静的笑笑。〃这件婚纱很配合你的气质,你会是最美的新娘。〃 〃向伦,正经点。〃白茉莉有些生气地拨开他抚弄她露在礼服外雪肩的手。
〃我很正经呀!正经地挑弄我老婆的欲火。〃白向伦低下头吻咬她细白的肩。
〃你收敛点!这里不是我们家,万一被人闯进撞见多不好意思。〃哎呀!多了个印子怎么拍照。
〃这里有三个更衣室,招待小姐不会让人乱闯,我吃一口。〃白向伦接着吻白菜莉的乳沟。
〃不……不行啦!你害我不能思考了。〃她呼吸急促,脑部缺氧。
就要你不能思考。〃自从阳明山那回,我忍得好辛苦,咱们再复习复习。〃订婚以后,他们〃干洗〃了几回,每回到了重要关头不是有人打扰就是电话响起,害他郁卒地洗了好些天冷水浴。
他怀疑是有人从中教唆,联合起来整他,让他无法达阵。
而最有可能的人选,绝对是坏人姻缘的紫苑。
好在经过这几回的〃演练〃,他发现除了不能正面压住她求欢外,任何姿势的碰触都像正常人,完美得叫人扼腕。
就好像放了一盘香味四溢的菜在眼前,中间隔了道透明玻璃,伸手可及却始终碰不到。
〃向伦。〃她微喘的推开他。
〃老婆,别那么残忍嘛,我解解馋就好。〃白向伦伸手要揽她人怀一亲芳泽。
白茉莉这回铁了心的瞪他。〃你最好解释清楚瞒我的原因,不然婚礼无限期延后。〃 〃老婆————〃他讨好地想亲她却落了个空。
〃请出太上皇都没用,你欺压我太久了。〃她的意思是该回报个一、二。
〃你……〃白向伦苦笑地改扯扯她的发。〃也没什么,就上回那件少女奸杀命案出了点小问题。〃
〃多小?〃小到我不愿你担心。〃歹徒很客气,送了些礼祝贺我新婚愉快。〃 〃你被威协?〃她很快的猜测到情况。
〃小事一件,我的工作不是顶有人缘,总有人看不顺眼。〃他早习以为常。
白茉莉的脸蒙上一层忧色。〃我不是养在温室里的花,我了解你工作上的危险性。〃
〃是,我坚强的小花儿,以后我绝不瞒骗你任何事。〃除非你问起,他在心里补了句。
〃你好讨厌,知会警方了吗?〃老是戏弄她。
〃嗯,他们会派人保护你。〃咦?有语病。她立刻问:〃为什么保护我?那你呢?〃
〃呃,我……当然有。〃该死,忘了她是心细之人。他在心中暗骂自己。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白茉莉脸色十分难看。〃才说不骗我,你吞个口水又诓我。〃 〃茉莉花儿……〃
〃别叫我,你让我很难过,我不要跟你说话。〃她赌气地转过身。
’好好好,我马上拜托警方调两个警察来保护我的安全。〃他不妥协都不成。
白向伦刚拿起手机要拨市警局电话,它似心有灵犀地铃铃作响。
〃喂,我是……嗯……真的吗?太好了,我马上回办公室。〃 〃怎么回事?〃瞧他兴奋的模样,她不免好奇一问。
〃老婆,我们不需要警方保护了,已经找到歹徒的落脚地,侦办的刑警正盯着,我得回去开具搜索状和逮捕令。〃白茉莉欣喜地抱住他。〃太好了,你赶快回去吧!我先照独照的部份,顺便等紫苑她们。〃
〃对不起,老婆,下回我再补照。〃 〃没关系,抓人要紧。〃白向伦匆忙之间将手机搁在更衣室的置物架。
他离去不久,一个体型和白茉莉差不多的新娘从隔壁的更衣室走出,在下二楼的楼梯口和两个男人相撞,三人避开招待小姐的注意,互扶走出婚纱后,表现出似有人被挟持的样子。
在婚纱店附近守候的便衣刑警看到,以为白向伦的未婚妻被人绑架,赶紧上前询问。
但是在他们尚未靠近前,三人已上了停在路边的房车扬长而去,他们只好上车紧跟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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