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像它刚来时的样子,湛蓝澄净、宝石一样的长空毫无征兆地就落起大雨。
“下雨了。”说话语气轻轻柔柔的,好像在对小朋友说童话故事。
单芝琪,一张清丽的脸,肤色白皙,仿佛太阳再怎么毒烈也晒不黑。美其名拥有漫画家头衔,但事实上做的工作还满杂的,有一段时间,杂志和其他采访方面的工作还比较多。
“我最讨厌雨天了!”一个像做深夜广播节目的感性嗓音。
左菲,探索杂志副编,古铜色肌肤,健康迷人。
“我和你相反,我喜欢雨天,放眼看过去就像一幅水墨画,朦朦胧胧的。”单芝琪抬手擦拭掩满雾气的落地玻璃,清出一块圆形的镜头。
“真有闲情逸致,你不觉得淋得一身湿答答的很不舒服?”
“不要老往不便的地方想,换个心境嘛,这场偶然下起的雨,会让你联想到什么,”单芝琪兴致勃勃地问。
“什么屁联想也没有,只想赶快回到家,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然后把自己送上温暖的被窝里,好好睡个觉。”
“你的浪漫细胞都到哪去了?我刚刚在幻想有一名女子在大雨滂沱的咖啡厅门口,遇到一起躲雨的俊俏男子,没想到他竟然神情腼腆,开口邀请她一起喝一杯咖啡……”单芝琪的双眼闪闪发亮。
“又在构思你的少女漫画,小心少女漫画画多了,会和现实格格不入喔。”左菲揶揄着。单芝琪是少女漫画家,人也像活在少女漫画中,天真的以为世界已经大同了。
“你不期待少女漫画式的恋情吗?”单芝琪不服气地向。
“我不否认,那种恋情确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但它在现实生活中发生的机率是微乎其微,而且很有可能那名俊俏男子是穿鞋不穿袜,每天都不洗脚丫子的臭男人。”左菲咯咯笑起来。
“也有可能他是一百分的白马主子,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还是三高男,高学历、高收入、和高个子。”
“小姐,你不做少女已经很久了,也该从白雪公主的催眠中醒过来,这世上哪有一百分的白马王子?每次看你的漫画,男主角永远又帅又酷,从没看到他便秘的画面,人是吃五谷杂粮,没有人不上厕所的。”.
“我如果照你说的画出来,可能没有人会买我的少女漫画。”单芝琪又说:“不对,应该是没有出版杜要出我的漫画。”
“你还没那样画,怎么知道没人要买?说不定抢手的很,成为畅销书。”
“畅销书?!如果实不好,你要不要全部买下?”
“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
她是永远也说不过拿过全国高中辩论比赛优胜的左菲。单芝琪撇撇嘴,拨开一只奶油球,悉数倾入杯中,拿起小茶匙把奶油搅散。
“奶油够吗?要不要再一球?”左菲问,她习惯喝黑咖啡。
“一个就够了。”单芝琪端起杯来,一小口一小口啜饮。
“唉,你找我到底是有什么大事?为什么电话上不能说。”
“急什么?三剑客还少一名呢。”单芝琪优雅地喝了口咖啡。左菲和还没来的熊思思是她在艺术学院的腻友。
“那个职业的迟到者,”左菲看了着手腕上的表,
“她破了她自己所保持的迟到记录,现已超过一小时四十分了。”
“真不晓得她班要怎么上,这种迟到法,一个月薪水也不够扣。”
“上班族那点微薄的薪水,熊大小姐还看不在眼里哩。”左菲轻笑,“要不是看上她顶头上司,大小姐哪会去上朝九晚五的班,唉,可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三年了,那男人跟木头人似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清凉养眼,眼睛大大的、嘴唇很性感的美艳女人,像是给人包养的情妇。奥美广告总经理秘书,熊思思,她家的企业可是去年天下杂志前五百大喔。
“嗨,我又迟到了。”熊思思顺手将长发拨到背后,她的声音媲美化骨软绵掌,男人听了百分之九九点九会得骨骼酥松症。
“你的鼻音好像比以前重?”单芝琪说着,拿起咖啡。
“最近玉体微恙。”熊思思拉开单芝琪身边的坐位坐下。
“微恙还穿这么少,爱美不怕流鼻水。”单芝琪侧过脸,视线落在熊思思前胸。喷喷,那两坨肉球像快要蹦跳出来!
“我看她是为情伤风、为爱感冒。”左菲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抱在胸前笃定地说。
“还是你了解我,我穿这么少,还不是想诱惑那个人,可是他却视若无睹。”熊思思翘起嘴。
“思思啊,你做他秘书三年了,他没交女朋友,也没对你展开攻势,我觉得这只有一种可能,他是同性感。不然你这么美,家世又好,没有一个正常男人不想占为已有。”左菲煞有其事地说。
“他不是gay,这一点我很肯定。”熊思思咬咬嘴唇,“近期之内我将对他做最后的出击,如果他还是无动于衷,我就辞职,安分地接受我爸安排的对象。 毕竟,我的青春,还有,我爸的耐性,都是有限的。”
“思思,你该不会是想……”单芝琪的眼珠直打转。
左菲接下去“用身体出击。”
“这样好吗?万一他只把你的献身当作一夜情,你不是亏大了。”单芝琪担忧地说。
“好不好、亏不亏我都心意已决了。”熊思思轻轻搅着她的咖啡,“好了,我的事讨论到此为止,单芝琪,你有什么事要对我们宣布?”
“罗名伦昨晚向我求婚了。”单芝琪平静着声音。
罗名伦是她高二暑期参加救国团活动认识的,不知何故,在当初那么多追求若之中,她独独看见了罗名
在一起也有八年了,然而在两人共同的感情回忆里,他的花心,居然是最最不可抹煞的篇幅,左菲给罗名伦封了一个绰号——‘吃女孩的罗密欧’,简称
‘罗密欧’。这些年来先后被他泡上的茱丽叶,一一阵亡,先后含泪下堂求去,只有她动年来维持正房的地位于不坠。这回,她的正房快有法律保障了。
“不会吧!”熊思思惊呼,引起邻桌的侧目。
“你答应他了吗?”左菲直视单芝琪,用一种深思的表情。
单芝琪点头,等了一会,不闻好友们的道贺。“你们不恭喜我吗。”
“芝琪,我劝你多考虑几天。”熊思思满脸不屑,“他玩够本了吗?舍得那群妹妹吗?”
“我看是要转为婚外情。”左菲讽刺地说。
单芝琪维持唇边一抹淡淡的笑,轻声地、心虚地说:“他已经发誓不会再犯了。
熊思思睁大眼睛。“你不会相信了吧?”
左菲前倾身子。“虽然坏人姻缘下辈子要牵猪公,但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情愿下世人做养猪户,也要救你一把,狗是改不了吃屎,那张薄薄的纸对罗密欧肯定起不了约束作用。”失。
“我和思思反对到底!”左菲看了熊思思一眼,后者猛烈地点头。
“可是我已经答应他了……”昨晚的气氛太好,一轮明月下,罗名伦单膝下跪,递上九百九十九余玫瑰和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又发表打进她心坎里的重量级情话,她无法不答应他。
“你别笑死人了,又不是不能反悔。”左菲暴躁地说,“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罗密欧不是你能收服的,少说要像我这样凶悍的女人才能制伏他。”
“我也知道我管不住他,可是这么多年了,嫁给他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单芝琪耸耸肩,“他爸妈也在催他,要他赶快杷我娶回家,他们想抱孙了。”
“原来是他爸妈的圣旨。”左菲皱皱鼻子,“罗密欧实在很狡猾,娶你,他好在外面风流快活,反正你会把他父母和你们生的小孩照顾得好好的。”
“你男朋友交太少了啦,没有货比三家的空间,以至非那个男人莫嫁。”
“不是没人约我,只不过我都没答应那些邀约。”换句话说,那些约她的男人,没一个强过罗名伦。他那人除了桃花运太强外,对她倒没什么不好,再加上地事业有成,他父母也很喜欢她,嫁给他一辈子也不会吃上什么苦。
“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嫁给他?”左菲挑起一边的眉。
“其实,我现在并不想结婚,不要这么快,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来确定自己对嫁罗名伦,以及对婚姻的想法……”单芝琪做了个思索的表情,很快又说:“不过,我想我最后应该还是会嫁给罗名伦,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熊思思脸一垮,毫不保留的露出极端不以为然的样子。“讲到宿命,我听同事说大龙峒那,有位算命师很准,我们去给他算你是不是欠了罗名伦。”
“现在快二十一世纪了,身为知识份子的我们不该迷信算命风水。”左菲嗤之以鼻的说。
“我想去算算看。”单芝琪腼腆地说。
大多数人在无法取决人生大事时,都会找算命师来算一算,她现在的情况也是,尽管心理已经认定就是罗名伦了,不会有其他男人,但她对自己的认定依然困惑。
她总觉得少了一点什么,说不上来,却常叫她的心空空洞洞的,渴望填点什么进去才好,也许去算算,说不定会有答案。
“你到底知不知道高人是哪一个?”左菲朝熊思思嘀咕着。
大龙峒一字排开全是摆摊的算命仙,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仙风道骨、有的不重则不威,根本看不出哪个比较会唬人。
“我同事有形容过长相。”熊思思探照灯似的目光,在昏黄的灯光下搜寻每张算命仙的脸。
“高人长什么样子?你告诉我,我也来找找看。”单芝琪兴趣盎然地说。
“她说和一般人长相不同……”
“请问你的一般人是以谁做标准?哪个人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左菲不耐烦地打断,“这么多算命仙像幼稚园小朋友一样排排坐,我看不会有什么高来高去的人,真正的高人应该在深山修行。”
“你懂什么?卧虎藏龙说的就是住在市井里的高人。”熊思思回击道。
“哟嘿,反应满快的嘛,再次证明波大无脑不是定律。”左菲戏谑地说。
“太平公主!”熊思思对左菲龇牙咧嘴。
左菲回敬个鬼脸,“唉,待会我们来考高人,芝琪你先把你的出生年、月、日、时写下来,让高人来猜这生辰是我们三人中哪一个的?”
“这样很失礼,他会认为我们没有诚意,在捉弄他,万一不高兴叫我们滚蛋,那多馍埃”单芝琪觉得不安,“还是不要考他。”
“高人就是德高望重的人,不会那么没风度的。”左菲又说,“而且这样一来我们就能知道高人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有真才实学,地说的话可不可以采信。”
“好玩。”熊思思的表情很兴奋,“我赞成这样做。”
“两票对一票,表决通过。”左菲灿烂地笑了。
“不公平,你们两个哪次不是一起?”单芝琪双手叉在腰上。左菲和熊思思都是活泼外向的人,而她的个性古板又保守,做起事来总是担前顾后、犹豫不决。她极不喜欢自己的个性,可是又改不了,以至常活在自我厌恶之中。
她非常欣赏左菲和熊思思,她们两个有她没有的明快作风。左菲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为自己而活;熊思思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勇于去追求。
“就是他!”熊思思转过身,对单芝琪和左菲使个眼神。
那人从容地坐着,脸上泛着似笑非笑的奇妙表情。他的长相的确与众不同,前额头骨凸出,鼻梁塌陷,头发披散在脑后,像极了北京猿人。他的打扮也非常奇特,穿着一套上下缟素的麻质衣裳,脚下是一双凉鞋。整体来说,是那种追求原始的土著打扮,但里在衣服里的,是中年发福的身躯。
“他好像精神状态有问题。”单芝琪抓住左菲的手臂,那人奇特的长相令单芝琪害怕。
“你不想算命了是不是?”
“嗯。”单芝琪点头又摇头,“我们找其他看起来正常点的算命师。”
“唉呀,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有我和思思在。”左菲轻拍单芝琪的手背。‘她对那算命仙倒是挺好奇,很少有人长相吓人到可以当符咒,而且他的两眼,予人一股莫测高深的感觉。这人不是江湖术士。
熊思思早已坐到算命师的桌前,“算命先生,不好意思,这个生辰是我们三人中其中一人的,你能看出是哪一个的吗?”
算命师脸上泛着宽容的微笑,排出紫微斗数命盘后说:“最后面的那位小姐。”像破锣又像黑熊洗澡发出的声音。
“佩服、佩服。”左菲不禁咋舌道:“敢问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生辰的坤造,太阴坐命亥时,太阴代表月亮,而亥时的月色最为明亮皎洁,所以这位坤造非常美丽。”算命师停了下来,扫视她们,“你们三位都很美丽,又太阴代表女性,她的美是柔和的,你们三位中只有她的样貌和气质符合。”
“问诊的又不是你,也该起来了。”左菲把听得入迷的熊思思拉起来。
单芝琪坐了下来,抬头望左菲,“我不晓得要问什么耶?”
“她今年会不会结婚?”左菲问得很直接。
“她流年二十五岁命宫在太阳,夫妻宫见红鸾,身宫见太阴,阴阳合,又见喜讯星红鸾,鹊雀报喜,主结婚之年,恋爱结合。
“我说对了吧,命中注定我会嫁给他。”单芝琪抬起眼眉看着左菲和熊思思。
左菲撇撇嘴,闷闷地问道:“她的结婚对象是怎样的人?”
“一个和她思想相通的人,婚后夫妻相敬如宾。”
她和罗名伦的想法与做法从来没一致过啊!单芝琪在心里纳闷。罗名论沙猪得要命,自己决定了就算,说她眼光短浅,成不了气候,只适合在家里画少女漫画。
“哪个‘ゥ一厶’,结冰的冰吗?”熊思思以一种讪笑的口吻说。
算命师一头雾水,“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她的男友是我们不喜欢的人。”左菲解释
“我有说她已认识她结婚的对象了吗?”算命师向她丢掷威力媲美手榴弹的话,把她们炸得张口结舌,仿佛他刚说的是外太空话。
“这么说,就不是罗密欧罗。”左菲和熊思思交换眼神,然后两人击掌欢呼,“噢——耶!”
“你说我今年会结婚,对象还是今年才认识的……”单芝琪像在自言自语,“不可能!我不是那种谈速食爱情……”
“从你的命盘来看,这是有可能的事。”算命师十分有把握,“如果不准,你可以来砸我的招牌。还有什么要问的?”
“不问了,这些就已经够她错乱的了。”熊思思捂着嘴笑,然后她掏出算命师规定的‘笔润’放在桌上,“谢谢你指点迷津。”
离开算命师后,熊思思开车送左菲和单芝琪回家。熊思思的车速非常快,还偏好轻快的急转弯。一路上,熊思思和左菲心情不错到合唱男女对唱情歌。熊思思的歌声让人不敢恭维,走音走得非常厉害。左菲的歌声就令人难忘,她唱男声的部分,歌声里的像男孩低沉而且富有磁性,更重要的是歌声中那丰沛的,绵绵不尽的感情,会让人落泪。
“他算的不准!”单芝琪突然说,她看起来还是有点失神失神。
熊思思看了单芝琪一眼,她索性把车子停了下来。
“芝琪,我不懂你,这几年我看你对罗名伦提分手不下数十次,最后你总被他表面上一点点殷勤给骗过去,如今算命仙说真命天子不是他,另有其人,你不庆幸终于摆脱他,却一副舍不得他起来,难道你以前只是在摆样子,你根本爱死罗名伦了?”
“我是不可能再疯狂的对他投入感情,答应嫁给他,是因为那晚的气氛太好,他看起来也很真诚,让我无法说不,老实说,我现在有点后悔答应得太快了……”单芝琪的两眼很空茫,“我说算命师不准,只是因为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式的爱情会发生在我身上,这样太冒险了,不像我这种个性会做的事。”
“你不是期待你的少女漫画搬到现实人生吗?”坐在后座的左菲开口了。
“真要发生,我还怕怕的。”单芝琪努努嘴。
“唉呀,现在讨论这个没有意义,还是等那位仁冗出现,我和思思看过后再说。”左菲这么说。
“为了我们的幸福,我们之中谁要结婚,必须全数通过才能走进礼堂喔。”熊思思双眼亮晶晶地。她有信心她爱的那个,单芝琪和左菲绝对无异议通过,但前提是她要找到他。
“举双手双脚赞成。”左菲附议。
单芝琪苦笑着。算命师要是不准,那她永远都不用结婚了。
※※※※※※※※※※
单芝琪躺在床上读一本乏味的俄国小说。她一向是个难以入眠的人,而这些冗长的人名和生硬的对话比数羊还有效。总算正逐渐进入可喜可贺的朦胧之际,乍响的门铃声却硬是把这些可贵的瞌睡虫驱散了。
她惺忪的坐起身,拿起矮桌上搁着的手表一看,天哪,午夜十二点三十五分,不管那按门铃的是鬼还是人,都绝不会是她欢迎的访客!
“谁?”
半天没人回应,只以吵死人的们铃声当做回答。
来人会害她被告妨碍邻居安宁的罪名!单芝琪冲出温暖的被褥,赤足跑到门边。她没放下门链,只把门打开了一道缝。在大台北,一个洁身自好而独居的二十五岁女人,小心点是不会错的。
“阿伦,”单芝琪管不住自己的声音,“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跑来?”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很明显的,他喝醉了。
“小琪,收留我一夜。”罗名伦乞怜地说。
“不行,你不能在我这里过夜,我们约定过的。”
“别那么不通人情,酒后驾车可是会出人命的。”他适时表现出站不稳的样子。
“我帮你叫计程车。”单芝琪准备开门,发现到自己穿的是睡衣,于是隔着门对他说:“你等我一分钟。”
单芝琪匆匆罩上一件及膝的小丸子长衫,才把门打开。
门一开,罗名伦走了进来,边走边踢掉脚上的鞋子,又扯去领带,随即往沙发上夸张的一跌。“让我休息一下,今晚的应酬,我被灌得好惨……头好痛……”
“我泡杯咖啡给你解醉。”单芝琪无可奈何地走进厨房。
她在咖啡壶里加进两大匙曼特宁,再加满两杯水,按下开关,咖啡壶咕噜咕噜地运作起来。咖啡香气乖巧地、温柔地弥漫开来。单芝琪站在流理台前,心里在想,待会怎么赶他走?
或许是太贯注于自己的思绪,敏捷度大为减低,以至罗名伦来到她身后才突然惊觉!他的两只手环过她的腰,呼出来的热气直喷颈项,有股麻酥的感觉。
“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他轻噬她细嫩的后颈。
“不要这样……”她肩膀动了一下。
“我升官了,以后是罗经理。”他的下体缓缓摩挲着她的臀部。
她感觉到某样硬物,脑子里警钟大响。她和罗名伦爱情长跑八年,关系甚是亲密,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即使罗名伦强求。
就是因为性事摆不平,他开始背着她泡妞,然而他的每一段地下恋情,到头来都像阳光一样摊在她眼前,大多是因女孩们不甘屈就地下夫人,主动找她谈判。哪个女人听得下另个女人谈她男友的性事?她受不了提分手,然没有一次成功,地除了对天发誓外,还壮士断腕地和他那一票rou体上的粉红知己挥手拜别。当然,要不了多久,又故态复萌。
“我是身心健康的男人,不是和尚,有需要是正常的。如果你肯跟我发生关系,我就不会和她们上床了。”罗名伦理直气壮的说词,好像都是她的错。
她也知道男生不像女生有灵与肉的二次元困扰,但婚前性行为让她不安。要是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不被她远在加拿大的爹娘打死才怪!
看情形,今晚他又想突破她的最后一道防线。
“阿伦,不可以!”单芝琪疾言厉色地说。
“为什么不可以?我们就要是夫妻了。”
“但还不是夫妻!”她手肘往后地去推撞他,却反被他把她的身子给转了过来,把她挤向流理台,现在,她无路可退,整个人贴在他胸怀里了。
“我爱你……”热情而肉欲的吻落在她唇瓣上的同时,他的手粗鲁地抚摸她的ru房。她张口要骂他,他伸出舌头趁机探人,迫不及待地吸吮她的甜美。
他今晚很不一样,像恨不得一口吞下她……单芝琪感到危险,双手齐用拼命地想推并他,但他更加强力道的将她拥祝
“我要你……”他干哑地说,撩起她的裙,先是抚摸她光滑的大腿,然后探进她的底裤里,挑逗、拨弄着她的si处。
“阿伦!”她又羞又气地抬起膝盖撞击他的鼠蹊部。
他突然变成一头野兽,十分粗暴地抓住单芝琪的手臂,将她拖拄卧室,把她推倒在床上,如伦敦铁桥塌下来一般覆在她身上。
“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非要等到婚后?最后终于想通,只有一种可能,你不是处女,怕我知道后不娶你。小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处女,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他边说边解开皮带,拉下裤拉链,长裤连同内裤褪在脚边,然后掀起她的裙摆,硬扯下内裤,接着揉搓他那儿准备直捣黄龙。
单芝琪惊惧的瞪着罗名伦,石破天惊地哭喊:“阿伦,不要!”
可是,他充耳不闻,低着头握着他已然挺立的男性象征想要强行进入她两腿间。电光火石间,她伸手抓起矮桌上的陶杯,使尽气力地朝他头打去。
罗名伦突觉后脑一阵剧痛,知道被打出血了。“小琪,你谋杀亲夫埃”他掏出手帕按住伤口,然后抬头看向单芝琪。后者紧紧握着陶杯的把,泪水滚滚而下,怨毒的瞪着他。
“你不要这样看我,好像我要强暴你。”从她身上翻下,她飞快的跃起身子,下床,缩到衣柜边。
“我说不要,而你却想硬上,和强暴犯有什么不同?”她抽噎着。
“小琪,不要派我这个罪名,你都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做那种事又有什么关系?”他把声音放软,“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
“请你先把石门水库关上,我不习惯看那玩意。”她偏过脸。第一次看到男女有别的实物,还真有点恶心,暗红色的,上面还布满了筋。
他穿好衣裤下床,觉得有点头晕。“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好歹我头也被你敲出一个洞,算是扯平了。”
“我问你,要是我们婚后,我很累说不要,你会只顾自己的需要吗?”
“不会。”他举起双手投降。“以后房事以你为主。”
“结婚的事……我想再考虑……”她摘下钻石戒指递给他。
罗名伦愣了一下,没有收下的意思,他露出悔不当初的表情,“小琪,不要意气用事,我只是酒喝多了……”
“那晚我被你营造·出来的气氛感动……我还不想太早结婚。”
“二十五岁哪有早,再晚你就是高龄产妇了……是不是又是你那两个损友挑拨唆使?”他悻悻的说,“妈的,我非要好好去骂那两个黑心的女人不可。”
“跟她们无关,你不要去惹事。”她皱起眉头。
“小琪,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我们的婚期……”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快两点了,你去沙发上躺一躺吧,明天,不,今天上班前先快去给医生看你的头伤。”
“我回家去了。”他转过身要走,突然又回头,“小琪,你对我总是缺少了一点热情。”
单芝琪深深看着罗名伦。她对他的热情早在他第一次出轨就浇灭不少,以后每况愈下。
第二章
看着罗名伦把门掩上,单芝琪蜷起身子,紧紧的将双腿抱住,她突然觉得白头至脚好像有蚂蚁在爬似的!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个冷水澡。
她站在莲篷头下,任凭冷水冲刷,但无论如何也冲不掉刚才罗名伦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和屈辱。
他怎么会那样对她!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他,从前就算他色欲高涨,想要超越他们说好的上半身尺度,但只要她喊,他就自己到厕所解决。
是酒让他乱性?还是借酒壮胆?或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亢奋?
她觉得好累,所有的感觉都乱了,混在一起,像一锅大杂烩。罢了,她必须好好的睡个觉,一切,都丢给明天吧!
唉,她上辈子一定是鸵鸟,这辈子才会有它的习性,凡想起来会头痛的事,向来不多想,只想睡觉,好像一觉醒来后会有所不同,明天会更美好。
其实,最难的事,应该是天亮以后的事……
走出浴室,单芝琪把所有可能穿上的衣服全穿在身上,包括暖腿、卫生衣;似乎这样才会有安全感。然后,她倒头在沙发上,卧房里的那张床,她不想睡在上面,她打他的时候,他竟然泄在床上,睡醒第一件事就是把床罩、床单统统拿去洗。
单芝琪阖上双眼,努力催眠自己。但三十分钟前发生的影像仍在脑海中游晃,令她不得入眠。他那像野兽般饥渴又凶暴的眼神,令她全身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为什么排斥他碰她?两情相悦后做那种事不是很自然的……难道她是性冷感的女人?
如果不是,那又会是什么?
莫的不能再想了,什么事都不能往深处去想,否则得出来的结论都将是那么失望,不是痛楚,而是不堪再看。
单芝琪知道,在许多人眼里,除了左菲和熊思思,她和罗名伦是俊男美女,天造地设的一对,在她自己眼里也是——只须不要把事情往深处想就行了。
一盏温柔的小灯下,单芝琪辗转反侧,不断弄出唏唏嗦嗦的声响,然后,在天将打扑亮的时候,才在太阳穴一抽一抽,鞭打似的疼痛中迷迷糊糊晕睡过去。
五个小时后,电话铃声把她从梦中叫醒。
单芝琪拿起话筒含糊地应了声,“喂?”语中有着初醒的沙哑。
“唉哟,昨晚熬夜画漫画了是不是?”是左菲。
“没有,昨晚我哪有心思画漫画,一直在想算命师的话。”她只诚实了一半。那件事不能让在菲知道,她会把罗名伦批评得体无完肤。
真的很邪门,罗名伦向来很有女人缘,但他就是得不到左’菲和熊思思的好感,她们说他生了一张让女人魂萦梦系的脸外,还生了一张王牌大骗子的嘴,而这两样就是撒旦的授记,他是撒旦派来毁灭地球上的生物——女人。
“虽然我很希望算命仙算对了,不过,我是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你想想看,光台湾地区,平均每天同一时间从产房推出来的新生儿就有八十人,同命盘的人就有七十九人,为何只有他做总统?算命仙说的,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可是他通过我们的小考,又说不准的话可以去砸.他的招牌。”
“真的不准,你会跑一趟大龙峒去砸他招牌吗?”
“不会。”
“这不就结了,算命仙多少会察吉观色,他看出你是好好小姐,根本不会去做砸人招牌的事,所以才敢那么说的。”
左菲总是能说出让人没办法反驳的道理来。“哦……你找我有什么事?”
“杂志社有工作给你。”
“左菲,你该不会是在为我制造算命仙预言的机会吧?”她敏感地问。
“拜托,团员都是你认识的,大美,还有正和她打得火热的陈祥,以及有妇之天何东平,请问你是想横刀夺爱,还是要做外遇?”
大美是采访编辑,陈祥和何东平都是摄影师,而单芝琪是特约编辑,他们四人都是她上班的探索杂志社出版的自游自在地理杂志的编辑群,已有过几次出国采访的经验了。
“都不可能。”她兴致勃勃地问:“这次去哪个国家?”
“绝不可能遇到白马王子的国家,尼泊尔。”左菲笑出声,“只有印度阿三。”
“那里不是也有皇室,说不定我会被尼泊尔主子看中。”她和左菲抬起杠。
“哈……你瘦得跟皮包骨一样,那里的皇族喜欢有小腹的女人,你呀,没皇妃的命。”左菲消遣她,“你要不要去?可以当作一次自我放逐,顺便在那里好好想一下你和罗密欧的婚事。”
“去!”她很早就想去尼泊尔看看,这次有这个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
“那下午带护照和五张大头照来我这。”
“不是直接送去旅行社吗?”
“呆子!”左菲奸臣笑两声,“你先来找我,这样我才有摸鱼的机会,我们一起去旅行社,然后再去看电影。”
“我真替你老板叫屈,高薪挖角到一名渔夫。”
“不过是恍以前多一万,你以为多少?我才不会为十张一千元鞠躬尽瘁。还是你最好了啦,自由业,不想动笔就搁着,偶而出国旅游。我实在已经过腻了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像钟摆一样,说不定我哪天跌破大家的眼镜,抓个路人嫁了,做少奶奶去也。”
“拜托,有钱人不会走在大马路上,都是坐在双日轿车里。”
“好,哪天我找辆宾士五百撞下去。”
“神经,撞上天堂了怎么办……等等,我有插拨电话。”
“你去做你的事吧,唉,早点出门,中午我请客。”
左菲挂了电话后,她转接等在线卜的电话。
“小琪……还在生我的气吗?”是罗名伦,声音透着小心翼翼与卑躬屈膝。
她并不意外。八年来都是这个模式,她一生气,他就变成小李子,对她像慈僖太后一样必恭必敬,频频道歉、高贵的礼物、对爱的宣誓,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受尽呵护。
“没有。你头伤要不要紧?”
“不要紧,只缝了三针。”他故作轻松的口气。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罗名伦将话题一转,含笑说道:“小琪,我在那家你最喜欢的日本料理店订了位子,中午我来接你。”
“不巧好唉,我刚跟左菲约好……”
“打电话跟她取消嘛。”他央求着。
“不好啦,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嘛……阿伦,最近我会去尼泊尔一趟。”
“杂志社的工作吗?可不可以推掉?我们的婚事还有好多要讨论的。”
“你昨晚又没醉得不省人事,我不是跟你说了,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
“我以为你是一时气话……”他的声音像泄了气的皮球。
“我不是……所有的事等我从尼泊尔回来再说好吗?”’
“好吧,都依你,哪天出国?我送你去机常”
“嗯。”单芝琪应着。第一次,她心里对罗名伦的殷勤产生怀疑;他来迭她是体贴?还是想看看团员有谁?
一个月后,桃园中正机常
当单芝琪和罗名伦推车走进机场大厦时,立即看见大美和陈祥朝他们招手。
“哟,你还没换男朋友埃”大美一见面就开玩笑。
“托你的福,我们就快结婚了。”罗名伦笑脸盈盈的搂了搂单芝琪的肩。
单芝琪看了罗名伦一眼,没说什么。给他留点面子。
“恭喜呀,终于抱得美人归。”陈祥捶了捶罗名伦的胸膛。
“咦?何大哥还没来啊?”单芝琪稍作环视。
“上星期何大哥的小儿子被车撞到,还在住院哪,所以没办法来。”大美又说:“他介绍他学弟代替他,就是坐在那边的酷哥。”
单芝琪和罗名伦随着大美的眼光看向脚边放着很多摄影器材的男人。.
那人全身上下散发着世纪未迷人的颓废特征,留着小山羊胡,左耳戴着一只刺眼的铜耳环,梳在脑后的小马尾,也箍着一个亮贝澄澄的铜环,一件短的皮背心,裸露出结实的双臂,左臂上有一个图案复杂的刺青,破一堆洞的低腰牛仔裤,一双时下最流行的运动休闲鞋。他两腿伸得长长的靠坐在椅上,忧郁深邃的轮廓不说,举手投足的酷劲,简直让在场的女性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算命仙的话忽然一闪而过,单芝琪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意外的团员,该不会就是她的……不可能!他那调调,她看了就讨厌。
就在此时,那人的视线与她接个正着,他眼中有着颤然的惊奇。单芝琪脸上一阵烧烫,立刻移开视线。她竟像少女一样脸红了,连自己都不能置信。
“痞子!”罗名伦低说一声。
“美国回来的嘛,他叫范欧文,还没有名气的自由摄影师。”大美透露,“你不要看他那个样子,何大哥说他是绿星球党的,很有爱心的人喔。”
“管他什么党,只要是党,都是惹是生非的。”罗名伦恶意批评。
甲芝琪白罗名伦一眼,“不知道的事,就不要乱说,绿星球党是国际环保组织,做的是推动环保、抢救地球的事旷”
罗名伦讪讪的说:“算了吧,不过是沽名钓誉,到处向开发中国家要钱。”
“懒得跟你说,你不回去上班啊?”他今天请了半天假。
“不急,你上飞机后,我再走。”罗名伦文文地说。
“啧啧,依依不舍。”大美抿着嘴笑,“陈祥,你有罗大哥对单姐的三分之一对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还希望罗名伦有陈祥三分之一的专情呢。单芝琪苦涩地想。他们结婚后,罗名伦会不会就此收了心?还是如左菲所说的,不要寄望那张纸有什么约束力……
“你在发什么呆?走吧,我介绍你认识新夥伴。”大美推了推她。
他们来到范欧文面前,他站了起来,单芝琪这才发现他的身材壮硕。她的身材已是相当一高佻,有一米七,但站在他面前,她却显得娇小无比。
“范欧文,这是单芝琪,她男朋友罗名伦。”大美简单介绍。
“是未婚夫。”罗名伦则有深意地纠正。
有必要这样强调她已经名花有主了吗?单芝琪皱下眉头。她心里很清楚阿伦是在暗示范欧文——别打她主意。阿伦似乎很在乎范欧文,她可以感觉到他连毛细孔都呈现备战状态。
“这是我的名片,请指教。”罗名伦掏出撕不破的名片。
范欧文接过名片,看了看,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没有名片。”
“拍不拍广告ce?回台湾后来找我,我有很多case。”杰立广告是台湾数一数二的广告公司,而他两年就坐上经理,业界封他广告金童。他善于吸收客户、应付客户,很多家广告公司都想挖他跳槽。
“谢谢,我不拍商业。”范欧文神情淡漠地说。
“机会来了怎么不把握?自由摄影师,没什么收入吧?”罗名伦讥诮地说。
这么说话,太无礼了。单芝琪心下对阿伦起了反感。
“是啊,我到现在没房子,也没储蓄,保险也只有全民健保,没有工作的时候,只好兼职做园艺或工地监工,缴得出房租水电、三餐有着落就好。”
一般人都不直这么老实的把自己的拮据说出来,而他却那么坦荡,单芝琪看着与罗名伦谈话的范欧文,对他产生了一种全新的看法。眼前的这个人是个体魄与精神上都特别健壮的人。他和左菲是同一类。
“你这样什么都没有,很少女人敢嫁你哟。”罗名伦语带嘲讽地说。
范欧文耸耸肩,“无所谓。”
“对不起,打断你们说话,阿伦你跟我来一下。”她领着罗名伦往大门走去。
“什么事?”罗名伦装傻地问。
“你心里有数,无端端的,你对范欧文说那些很没礼貌。”
“会吗?只是闲话家常而已。”罗名伦睥脱地望向范欧文,“你看他那些装备所费不赀吧?做园艺和监工哪买得起,他一定还兼差做午夜牛郎。”
“他做什么兼职,干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说。
“我不喜欢他的样子,也中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小琪,不要去尼泊尔了,那里那么落后,卫生条件又差,去一趟要是带病回来,那多划不来。”
“不去?我如果听你的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不是很没责任,以后哪家杂志社敢请我?”她白他一眼。
“没人请,你叫我喝西北风去埃”
“有我养你一辈子,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罗名伦涎着脸说。
“我有手有脚,不用你养。”
“好啦,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但答应我,你要防着范欧文点。”
“你都已经宣告你是我未婚夫了,谁还敢动我的脑筋。”她不喜欢他这样,感觉上,她好像是一头屁股被烙印的牛,每个人看到她,脑海直接反应出她是罗饲主的。这种感觉真教人不愉快。
“我本来就是你未婚夫啊!难道除了我,你还有别的男人吗?”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除了我,你还有多少女人?”
“零!”他脸上泛着笑意。“我已经断干净了。”
断得干浮吗?命根子断了,才有可能吧。想到这里,单芝琪不觉难过。真悲哀,她居然希望他做阉鸡,以阻断别的女人缠着他不放。
“嘿!回过神!你神游到哪儿去了?”他亲昵地揉捏她的尖下巴。
她微愠的表情中带着一抹羞涩的说:“别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肉麻动作。”
他凑在她耳畔说:“我还想亲你,来个吻别呢。”
她张开嘴想说话,大美走过来。“两位,不要再情话绵绵了,该去checkin。
所有的登机手续都办好后,单芝琪他们坐上扶手梯,准备通关进候机室。
“我进去罗。”单芝琪扬扬手上的机票。
“嗯,大美帮我照顾小琪点。”
“会的,不会让她吹到风、淋到雨。”大美笑着说。
“好了啦,你回去了啦。”单芝琪挥了挥手道再见。
突?
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