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也许——全家人都受了刺激吧。”
这话等于没说,可汉国又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想起一事,他说:“是不是?你阿爸和阿哥被关到牢房里时,一家人都气疯了?还是被打药了?反正现在的公安爱打人。”
听到这,我只能说吃惊又震惊,居然还被抓去关过。
有了这收获,我再怎么想,也只能往这个方面去想,多半是这个问题。
早就听说过公安将人打傻的案例,七七也说可能是。
有了这个答案,我可以放心地回成都了,等时间再过久点,也许会好起来。
汉国也不知道阿爸到底为什么被抓,传说是捡到一笔钱,去捐款修路。
但大家都不信,认为捡钱的事太假,贪污钱被举报,然后被抓的可能性大些。
汉国在我面前说话,算是比较小心的了,他很再乎我现在的行头。
“捡到钱?贪污?”
“对!但都说那是吹牛。”
“多少?”
“不知道,没人知道。”
此时,我有点慌乱,想我自己寄过钱给他们。
该不会——?想到这,我自己都笑了一下。不可能,我寄的钱怎么也不会说成是捡的。
别了汉国,见天色已过中午,得赶紧下山,好早点返成都。
没有任何结果,但大体上摸清了家人的问题。
算是比较放心的,七七跟在我后面,嘲笑这落后的地区,居然还有板有眼地生着一些有特色的人。
刚出山哑口,路见汉收回家。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可汉收却怎么也没见高兴样子。
“怎么在这里?没读书了?”我以为他头年就考上大学了,可能在岷山读书。
汉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七七。
很苦恼地说:“以后你还是别回来,去年没考上,今年复读重考,上了线,却一直没有灵取通知书。”
“别回来?我这次回来就想搞清楚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清楚了吗?”
我摇了一下头,然后很正经地求证:“阿爸真被抓到公安局去过?”
“是。”
千秋伟业
“你不会也进去过吧?”
“没有,就他和阿哥。”
“那一家人没生病吧?”
“没有。”
“那为什么都不理我?”
“这——,算了,我走了,你一路下山要小心点。”
我挡住汉收:“不讲清楚就别走。”
“你不是我们家的人,挡我没用。”
“汉收,说清楚,当姐我没亏你吧,给了你一万多的学费生活费。难道这点机会都不给我?”
汉收只淡淡地笑了一下,说:“呵,那钱啊,我没用,你自己用了。”
“嗯?我自己用了?”
“是,你坐车进来的路,是那钱修的,不是你自己用了吗?”
听到这,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也就是说,我寄给他们的钱,他们捐去修路了,这与汉国的说法很相近。
但是,那捡钱说法,没明白,无论怎么问,汉收就是不说。
最后,他干脆吼:“有本事去找公安局要,别问我。”
吼完,汉收一路狂奔,路上山去了。
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临时决定不走,就要到公安局去问个清楚。
看样子,是政治问题,不是简单的捡钱捐款问题。
七七此时有点烦我了,认为不应该在边城呆这么久,反正问得越多,越让人伤心。
可我不同意,赶在下班前,一路开到公安局。
很花了点时,在找到当时的经办人。
一了解我的来意,才将事情的前前后讲出来。
也就是说,这笔巨款全部捐给了修路的工路局。
更笑人的事,阿爸和汉今都说是捡的。
至于什么一定要说是捡的,没人知道原因。
经办人见钱的主人找来了,很怕我要求退回,反复说修路是为下一代人建设的千秋伟业。
而我反复求证,公安局使用过非法手段没有,也表明了我的身份在边城这地方,也不是没有名份的人。要找几个当年当官的老领导,还是能找出来几个。
经办人很负责地肯定,捐款全是自愿,从未使用过任何不法手段。
还说,一千元都可以闹出人命,何况是几十万的巨款。
这话很中肯,我认为可信。
经办人主动说可以将捐款人名字换成我的,正好也在建设捐款人石碑,准备立在边城广场。
只不过,需要我提供这笔钱的由来和证据。
听到这,我那还有心情要这破名,只说不用,就算到公安局名下。
本想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他们居然不领情,全部捐完。
现在的问题,不是政治,不是生病。
那是什么原因要让他们全部捐呢?这不是有毛病么?一家人都有病吗?
离开公安局,我一点心情没了,原本可以让自己骄傲的资金支持。
现在却家人一分没用上,还闹不清何等原因。
我不敢去找胡清泉,因为,七七打了汉晨。
他的性格我清楚,谁也不可以欺负汉晨,而我赔的钱,汉晨直接撕了。
可见,他们两口子也知道内情,找也没用。
出了边城不远,在河滩边,一名穿着时髦的女子,被几名老老少少男女打得在地上跪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看。
叫七七开车赶路,她回头看了几眼,叹息说:“该不会是偷了人吧?”
想也白想
这话怎么都动了我一下神经,很心痛那笔钱没能为家人带来转机。
反到是为自己带来麻烦,这!家人不会怀疑我的钱来路不正,也如那女人一样?
我不敢往下想,汉家人,阿诺家族如真敢这样看我。
那么,我将永远主动地与他们不再来往。
因为,这在我看来,完全不是一个贵族血统人家的基本特征。
一个连如此简单的问题,都不查不纠地下结论,就不配成为伟大的一个种族。
想到这,在经过前进乡时,我还是下车,写了一封信,简单的一信。
只说自己在一所学校上班,地址和电话都写进去。
开始想写收信人是阿爸,可我想到他的性格,怕是信不看都会撕掉。
而汉今,这人,我莫明其妙地认为不可信,他很可能读完信而想出别的东□□。
阿妈不识字,那就只好写给汉收。
就这样,我将信放进邮政代理站,并反复强调必须交给汉收本人。
……
回到成都的我,没再多想家里的事,想也白想。
时值单位统一分配集资建房,我原以为房子还没建,所以叫集资。
当我交完领导级别的钱后,第二天就通知看房子。
看房子?有什么看的呢?可是,一班子干部去了之后。
很漂亮,局长说抽签,凡领导岗位的人,楼层都没超过四楼,五楼以上的,才是下面职工的房子。
没想到,大家都争着抽,而我因自己进单位迟,不好意思抽。
等大家抽完,最后一个签就是我的了。
不巧的是,我的房子是最好的一间,186平,一楼,还带一小花园。
达到186的,只有五间房子,其他的都是165平。
大家纷纷找我谈,说补钱给我,交换房子。
局长也是其之例,他抽了一个三楼的房子。
我没要钱的差价,而是主动将房子给局长换。
我认为,这是还恩,他上有老,下有小,没必要上下三楼,那样老年人受不了。
第一次以为将局长的恩还上,可他却说,没那事,他对我的恩,早在设计出茶道艺术那一天,就全部还上了,也因此让他在政绩上加了不少的分。
于是他硬将差价补给我,说我穷,没必要这样做。
他那里知道,我比他有钱多了,那时的官,不像现在的官,见一个贪污一个。
那时的老官们,个个不贪,都老老实实工作。
到顶就退休回家,但那次,我还是收了钱,不过,我将钱换成了家具,然后算是送给局长新居的礼品。
我自己的房子装修,不用早晚,住还是住学校集体宿舍。
月底,我正准备新一批入学学生的工作,却是汉收到来。
他很惊讶,看得出来,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进了我办公室,还在看门外,不敢座。
我泡了茶,也不是很热情地叫他坐。
“阿姐,我——”他没讲下去,很胆怯。
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来特征,而是在对他过去或家人过去的理解进行对比。
才产生了这种反应,他问:“这是那个的学校?”
我没看他,边忙学生手册边回答:“国家的。”
“对不起,阿姐,我——”
谁造的谣
“找我有什么事?收到我的信了?”我有意不关心他考上大学没那事,也不想主动问上次回家发生的问题。
我想知道信是他一个人看了,还是全家人看了。
“阿姐,真的,对不起。收到你的信,那天也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一天。我没将你的信让阿爸他们知道,对不起。我——”
“我什么我?别我个不停,好吧,现在你可以对我讲吧?”
汉收看了看久歌,意思是有别的人,他不好讲。
我说:“讲,否则,我们从此不再相认。她叫久歌,让她也听听。”
“他们,说你是妓——女。”
汉收说完这话,赶紧将头低下去。
而我,当场差点晕倒,果然脑子里久久不能消去的阴影,还是被证实。
久歌张大嘴巴,看看我,又看了看汉收。
“你——”久歌代我不接受,她问汉收:“谁造的谣?”
“阿哥说他查的,对不起。”
“滚,你也信他的,阿爸他们也都给我滚出去。”
这妓——女同失身有着本质的区别,我曾是失过身,但永远不会成为破女人。
我一连吼了三声“滚”,汉收吓坏了,他可能从没见过我发这么大的火,以及如此伤心。
好几名老师跑过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汉收低头出门,下了楼,他也哭了。
同事都来安慰我,认为落后地方的家人,大多都这样。
我终于明白寄给他的钱,非要全捐出去的原因。
倒在桌子上哭了好一阵,才说:“你们都去做事,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下班出门,想回屋写一封长信,好好骂一顿汉今,然后永不来往。
刚到路口,汉收就叫住我。
原来,他并没有走,没理他。我自己走着,很愤怒。
汉收一直跟在我后面,一直到了宿舍。我没让他进门,直接将门关了。
好一会儿,他才喊我,说他有急事找我。
我说:“这是我做的地方,有很多嫖……客,你还是走吧,让人看了不好。”
这个气话,让汉收不得不说:“阿姐,你是不是要我给你跪下,才肯接受我?阿哥的行为,不代表我,难到,你能眼睁睁看着我读不成书么?”
汉收说完,好像在哭,他再也没吱声。
而我,难受不说,还得要花时间去证明。
想了好久好久,才开门。汉上还真跪在门边,一直低着头。
我令在姐弟一场的份上,将他拉了起来。
“说吧,中听的,我听,不中听的,就远离我。”我说。
“我考上了民院,可没钱,家里一分钱都没有,阿哥还货也没钱。来你这路费是姐夫给的,但我没说要找你,只说先到学校再说。他们,都哭了。一路上,我都在想,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汉收讲了一长串。
还在哭。
我反问:“我的钱很脏,你要吗?”
“阿姐啊,你,我看到了你的情况,不是脏钱。”
我再次很严厉地问:“如果真是脏钱,你要还是不要?”
“我——?”显然,汉收被我问住了。
灵魂在抖动
我再问:“你是想先证明我职业的真假,再证明钱的脏与否?还是想先有钱读书,再证明钱的脏与否?”
汉收苦苦地看了我一眼,才很艰难地说:“路上我想过,不论你的钱怎么样,我都需要它,我不能失去读书的机会。也想过,阿姐你的钱,不论怎么来,都是生活所逼,罪不是钱。”
听到这话,我才松了口气,我说:“阿诺家变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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