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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荒地|作者:风吟服饰|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3:03:00|下载:荒地TXT下载
  第四章

  夜开花接过之扬的饼干,没有立即拿出来吃。她重复了一句刚才说过的话。

  “之扬,你应该把湿衣裳脱了……”

  之扬拔去热得快的插头,他不急着去脱自己的衣裳,尽管浑身湿漉漉,那水还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流。

  “姐,要不先让你洗洗?”之扬说着,转身去拿脸盆和脚桶。

  “我没事,你自己先洗洗。看你那个样子……喂,你是不是觉得在我面前露身子不好意思啊?”

  夜开花说着,把饼干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拿手肘将自己的身体稍微撑起,有要起来的样子。

  之扬拿了盆和桶过来,看了夜开花一眼,说:“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都这个时候了……”

  看夜开花,之扬是拿目光一掠而过。他也留意到了夜开花这样撑着,被角落了一半,她一侧的肩头和半条手臂露在外面。夜开花皮肤很白,这个之扬清楚。但之扬看到夜开花那露在外面的肩头和手臂之余,还有她的半个胸乳。

  夜开花有一对大乳,之扬能从她平时挺得老高的胸脯感受到。刚才也见过夜开花完全暴露的那双大乳,他有过心跳,但很多假想和真想很快被他忽略了去。把夜开花当成是自己的姐姐,不可冒犯占据了他的心理高地。

  “脸红了……”夜开花看出之扬脸红了。

  “你不洗的话就先躺着……”

  之扬将自己上身的衬衣先脱了,接着解去皮带,脱了长裤。身上还有背心和短裤,之扬没迟疑,就脱去背心。

  之扬这样只穿一条短裤的身体,夜开花也是熟悉。

  小时候就别提了。大了,每年之扬和阿明相互都要帮对方家里割稻子插秧,有时候就这样子在田里干活,在田头吃点心,甚至回家吃饭也是这样。

  “之扬,你有没有带衣裳来?”

  夜开花像是欣赏着一场脱衣表演,两眼没移开过之扬。

  “带了。刚才买了汗衫和短裤。你不洗,那我先洗了。”

  之扬开始往脸盆倒热水,然后提过吊桶,羼上冷水。

  “你洗吧。”

  夜开花说着,让自己重新躺下,同时侧了侧身,面朝向墙去。

  一个人到底拥有多少幸福感;瞬间里,一生中,谁也说不清楚。幸福是一个人人都向往的,不仅仅是笔画组成的词汇,它是足以让人感受到活着的涵义与意义的,一个真实的存在。

  幸福当然也五花八门。

  夜开花心底漾起幸福来。显然,这时的幸福与以往不同。

  夜开花面对墙壁,墙上贴着白底绿色花纹的墙纸。绿色的花纹在她的眼前模糊了,夜开花也模糊去了之扬的脸。剩下的很大一块空白,什么也没有。

  耳旁有水声,那水声顺着她的思路在化开,化为让她说不清楚,但听来又是悦耳的——音乐,或者哪一种大自然的天籁之音……这是美妙的。她的思路也因此铺满了鲜花。她走着,感受着,幸福又上了一个台阶。

  夜开花动了动,身子和双腿同时微微弯曲起来。

  雨点还在大珠小珠般地敲击瓦顶,只是相比刚才没再那么急声。之扬背着床擦洗完身子转身去取裤子,抬眼之间,第一个被自己接收到的目标,不是桌子上的裤子,而是坐在床上的夜开花。夜开花什么时候坐起来,之扬不得知。没有招呼,没有发出声响。

  夜开花坐着,目光就正对着之扬。这次她没有让自己露身,被子掩到她胸围上方。

  “你怎么坐起来了?”夜开花由躺到坐,这个变化对之扬来说是突然间发生的,在他刚转身那会,还是出现了一个浅度的惊。

  “我刚才又喝酒了。现在感觉口渴,想喝水。”夜开花说着,眼睛朝酒瓶子一瞟,然后又回到之扬身上。

  “你又喝酒了?”之扬也去看酒瓶子。

  酒瓶里的酒浅下去了多少,之扬不清楚。这是白酒,大曲一类的白酒,度数也不低。平时在工地,之扬和他的同事们也常喝这酒。想必夜开花也喝不了很多下去。

  “水……”之扬见夜开花要喝水,于是又开始寻杯子。“杯子。这里有杯子吗?”

  “桌子下面有几只碗……”

  夜开花说话显得有点乏力了。是酒力上来,还是什么原因,之扬不清楚。他从课桌下拿了一只碗出来,提过暖壶倒水。

  “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

  夜开花摇摇头,看了看之扬,什么也没有说。之扬倒了水递给她,她伸手过来接。

  “之扬,”夜开花喝水之前喊了一声之扬,然后拿碗凑到嘴边,拿嘴轻轻吹了几下,喝了一小口。“还烫,凉凉再喝。之扬,你把裤子换了,姐要和你说话。姐这会不起心,和你好好说话。”

  夜开花把碗放到桌上。

  之扬去了桌子上的裤子,捏在手上有些不知所措。

  “别不好意思,姐不看你就是。其实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们还不是相互看着长起来的……”夜开花情绪发生了变化,说话语气也随着变了。

  之扬走到门口,稍微侧身,把裤子换了。

  夜开花没有看之扬换裤子,她的目光落在与她正对面的屋子后墙。有一只壁虎在墙上趴着,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影子,是灯光投射了屋顶横梁上吊下来的钩子的影子。屋里没有风,钩子的影子却在微微地晃动。夜开花看了三秒钟,感觉晃眼,她不再去注意那个影子。

  之扬已经走到床沿,看着夜开花,夜开花转眼看过来,目光里少了一份火,多了一份水。那水是夜开花眼睛里原本所有的晶亮。她表情淡然,出奇的安静。与方才相比,几乎是换了一个人。

  “是不是真的醉了?”

  夜开花摇摇头,说:“醉,也不醉。你坐下。”

  夜开花拍拍床板要之扬坐下,自己又动了动身子往里面靠,被子从她胸口滑下,她依旧不去在意。

  “再喝点水。”之扬坐下,顺手将桌子上的水端起。

  夜开花又摇摇头,说:“现在不想喝。”

  之扬见她不想喝,把碗放回桌子,然后坐到床沿。看着夜开花,目光随意着从她的胸口滑过。但不敢久留。

  “你现在不勉强你了。之扬,其实你心里没有我,你……”夜开花心平静着,语气也变得平缓。便是跟桌子上平放的那碗水,没有多少区别。

  之扬不敢再看她,目光移到桌子上,看酒瓶子,看那碗水,看桌子上木板的缝隙,甚至那些学生留下的记号——有铅笔刀刻划的,有圆珠笔画下的,也有一些说不清的符号。

  “之扬,你看着我,我现在很平静,你不用怕我。我等会还要喝一点酒,让自己醉去,然后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就回去,我不再缠你了……”

  之扬扭头过去,他听着夜开花这样说,感觉着夜开花可能又要起伤心。然而夜开花并没有起伤心,她微微地露着笑。

  “姐——”之扬看着夜开花,叫了一声。他看着她的眼睛,他是在悉心地读她。读她的眼神,便是读她的心。“姐,明天我送你回去。”

  “不要,你忙着。你忙你自己的,姐自个会回去。今晚……”夜开花也在读之扬的眼神,也似同在读他的心。“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陪姐,如果不愿意,等雨停了,你就回工地。”

  夜开花说着,拉了拉被头,把自己外露的胸口盖了个大概的严。

  之扬依旧没话,他现在反而读不懂夜开花的心了。夜开花那忽然冷冷的表述,反而让他不好解了。如她所说,她内心是否也是这样想的。之扬换了个坐姿,让自己一条腿曲着放在床上。他在思索,思索如何与夜开花说话,说点什么。

  外面雨声已经止落,除了偶尔墙外有脚步声,有人说话,咳嗽,便是静的时间多。这里虽然是镇子边上,其实热闹也没有多少。与荒地相比,好像还少了什么。对了,少了几声狗吠,还有一些野兔的长鸣,还有布谷鸟的叫也听不到。

  “会冷吗?”夜开花见之扬还是光着上身,于是关切地问他。

  之扬摇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冷。

  “过来吧,还是把姐当成姐,和小时候一样……”夜开花掀开被子的一角,示意之扬坐到被窝里。

  被子掀开了,露出了夜开花身子的一侧。她的半个上身,隐约还有一小部分的下身,现在露在之扬的眼皮下了。之扬没有回避,看着。没有回避,而且还丢过去一份仔细。

  夜开花不是没有注意到之扬在看自己。她也知道自己身上是一丝不挂,但她想好了,让之扬进去。她也想好了,要把之扬当成是小时候的之扬,她现在不带一丝的冲动。仿佛自己不是长大了,成熟了的女人。

  “姐,你还没洗……”之扬想起来了,夜开花刚才是没擦洗就上的床。

  “没事,也就一夜工夫,臭不了。只要你不嫌我臭就行。”

  之扬没有上去,他伸手把夜开花掀起的被角重新盖回去。他起身,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暖壶,放到地上,然后提过吊桶来,往暖壶里灌水。再把热得快插入暖壶,一头插进插座。

  热得快的“咝咝”声再次想起。现在屋子里就这“咝咝”声最响。但那只是暂时的。夜开花又开口了,她的口气与刚才又有了差异。

  “之扬,你把下面的碗洗一下,我们来猜拳喝酒好不好?”

  “你又不会猜拳。”之扬也希望局面改变过来,他刚才也想过找点什么有趣的和夜开花说,然而他没能找到。现在夜开花说要划拳,可他知道夜开花不会。她只会玩“拳头、剪刀、布”。

  “不会就来‘拳头、剪刀、布’。”

  果然,夜开花要玩“拳头、剪刀、布”。

  “你会输的。”

  “输也来。”

  “等水开了,让你洗洗再来。”

  “你嫌我臭?”

  “不嫌,你也不臭。怕你汗渍渍难受。”

  之扬话音刚落,热得快报警了。手机小说阅读 m.hrsxb 想看书来华人小说吧

  第五章

  之扬把插头拔掉,然后提水到桌子,拿了脸盆和毛巾,倒水,羼冷水……

  “好了,你洗着,我把那些湿衣裳去洗了。”

  之扬说着,把那些湿衣裳不分你我全数投入脚桶,然后提过一旁的吊桶,出门。

  洗了一半,夜开花在屋里喊了。

  “之扬,再帮我弄点冷水来,烫死了……”

  之扬听到喊声,赶紧提了吊桶过去放到门外。之扬喊:“水放在门边,你自己拿。”

  夜开花没回答,而是把门拉出半开,身子掩在门后,头探着。

  “我这样子怎么出来,帮我拿进来啊。”

  之扬回身,然后提起吊桶进去,之扬放下吊桶,转身想再出去,夜开花却随手把门掩上了。

  便是在这个转身之间,之扬的目光触碰到了全露着站在门后的夜开花了。他这会是呆住了。

  夜开花起初似乎没想到之扬会这样木呆了似地看自己,一看之扬那个表情,她的表情也立马变了。

  “是不是不一样了?”夜开花表情不是带了什么激动,起心了那种,淡着。话中的意思是自己的身体是不是和你之扬小时候看到的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之扬还真没理解过来。

  “与我十六岁的时候比。你真的忘了……”夜开花不掩掩遮遮,很自然地让之扬看自己。

  “十六岁?”之扬不再看夜开花身体,他看夜开花眼睛和脸,同时在记忆中寻找夜开花十六岁的那个说法。夜开花反复提到,之扬就是没想起来。

  “人家在家里洗澡,你不也是冲进过一次……还说不是故意,说是阿明要你来拿手电,夜钓去。想不起来?”

  之扬脸红了。

  “我,我……”

  “我什么我,想看别不好意思。姐……”

  之扬没有不看,但也不想这样呆呆地看着夜开花洗澡。

  “我洗衣去。你别受凉了……”

  之扬将门开出一条缝,让自己的身体挤出门外。

  重新走回水井边,之扬好久没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

  十六岁……十六岁的夜开花很快在之扬眼前浮现出来。那时他十四岁。之扬不是故意要去看她,确实是去拿手电。之扬去阿明家拿手电,之扬是看错门了,他把夜开花的房间看成是阿明的房间。谁知道夜开花换衣裳没关门。之扬进去时,夜开花刚好赤裸着站在房地中央。然而奇怪的是,夜开花没出声,只是把之扬给推了出来。事后夜开花也没对谁说。他是看到她了。那时候夜开花的胸也已经有了。不过还很小。下面他也看了她,下面淡淡的黑,似乎也稀落。

  身边没有吊桶,没有井水了。之扬好想往身上浇一桶冷水,让自己清醒过来。

  之扬拿手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痛了,很痛。比梅子那次咬自己的肩头还要痛。

  痛过了,腿上还火辣辣。然而之扬大脑变得清醒起来。这时夜开花也在喊,好了。喊声刚落,又传来吊桶落地声。夜开花把吊桶放到门口,门重新被关上。

  洗完衣裳,晾开,之扬一手拎着吊桶,一手提着脚桶进去。放下两只桶,随手把门关上。

  夜开花这时又进了被窝,被子还是盖到胸口以上。她的目光跟随着之扬,一直到之扬走到床沿。

  “好了?”

  “好了。”

  夜开花问:“喝酒还是睡觉?”

  之扬不知道怎么回答,喝酒也不是,睡觉也不好说。今晚会怎么样,现在还是未知数。

  “怎么了?看都看了,还发什么呆。睡总是要睡,总不能这样站一夜。上来啊……”夜开花说着,又将被角掀开,幅度还是跟刚才一样。

  “我,”之扬没上去,也没坐下,而是拿过酒瓶子来,说:“我们先喝点酒,怎么样?”

  夜开花抬头看来,说:“随你。”

  之扬喝了一口。夜开花伸手过来,说:“我也想喝一点。”

  之扬把瓶子递给她,夜开花拿起来就喝。

  夜开花喝酒使用了大口,让之扬猝不及防。

  等之扬反应过来去夺她说中的酒瓶子,夜开花已经咽下大口了。没呛,夜开花呕了一下,脸上表情十分难看。之扬急了,赶紧放下酒瓶爬上床,去扶住夜开花。

  “你怎么能这样……快吐出来。”之扬把她身子从被窝里拉出来,往床沿外送。

  “没事。我早已咽下了,叫我怎么吐。你不是说要喝酒吗,现在怎么又……”

  夜开花用力推开之扬的手。

  “喝酒,谁知道你会这样喝?”之扬无奈地看着夜开花。看她痛苦样的表情,之扬忽然明白了。

  之扬拿起桌子上酒瓶子,自个“咕咕”往嘴里送。夜开花一见,这会是她急了,赤裸着从被窝里窜出来,企图夺去之扬手中的酒瓶子。

  “之扬,你别喝了……姐,也不喝。之扬,你快放下……”

  夜开花见夺不到酒瓶子,干脆抱住之扬,让自己的身子整个拖下床来。

  第六章

  夜开花醒来,感觉头有点沉。于是想起昨晚喝酒来,想起喝了酒以后发生的事。

  窗外阳光明媚,看来昨晚一场大雨让空气变得更加清新了。几点了,夜开花不清楚。如果在家里,她可以凭窗外的天色,或者阳光落在房间里的位置,估计出大概的时间。

  扭头,夜开花的视线很自然落在对面的墙上了。不是她在寻找什么,而是对面墙上的一行字吸引了她的视线。

  等我回来。

  也许是屋里没有纸和笔,之扬只能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来给夜开花留言。

  那行字写在墙上,使用的是木炭。木炭哪里找来,不知道。

  墙上的黑色字体醒目,加上之扬写的字不怎么正规,让夜开花看来直想笑。夜开花也果真笑了起来。

  夜开花松了松身上的被子,继续睡。

  继续睡,夜开花心里没能平静了。她想着之扬什么时候能回来。

  昨晚,起初一直装了沉默的夜开花最终还是爆发了。之扬也藏不住地表露出了一些内心来。两人抱成一团,疯狂了一阵子。让夜开花感受到了幸福。

  想着,身心又慢慢起了反应,夜开花希望之扬早点到来。她觉得自己现在对之扬的感觉,与以往,哪怕是昨天,也完全不一样了。以前只是心里爱着,现在她得到了真切的感受,也渐渐明白了,想到当初瑞香为什么会死心塌地跟了阿坤,也许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

  昨晚他们疯狂了,疯狂之后之扬又和夜开花约定几条。

  约定他们从此以后开始一个新的交往;约定之扬去和夜开花的母亲做工作,说夜开花另有人了,让她母亲也放弃要夜开花和吴昌海订婚;约定即使好到能完全走到一起,两人也要等洞房花烛夜才完房;约定夜开花还是回荒地。

  夜开花点头答应了之扬。

  一夜有事无事,还是这样过来了。

  夜开花想着自己和之扬的约定,也回想昨晚抱着之扬让之扬亲热的情景。以前被之扬抱过,但这一次又全不一样。之扬给予的,很多都是自己一直来企盼着,等待着的——她整个身子像是被之扬提着。悬空了,飞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梦中的天堂?

  外面有了动向,夜开花迅速喊来。

  “是之扬吗?”

  “是我。”之扬回答着,推门进来。

  之扬见夜开花已经醒来,问道:“姐,饿不饿?”

  “不饿。真饿了,屋里还有吃的。”

  之扬走近,在床沿坐下。夜开花伸出手来,捏他的手。夜开花看着之扬,甜甜地笑着。虽然有了昨晚的相拥而睡,也相互之间看了,抚摸了,但夜开花觉得还是做得太少。她起了身,干脆把之扬抱住了。

  “之扬,你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之扬点点头,说:“你会忘吗?”

  夜开花也点点头,她把之扬抱得更紧,然后贴着之扬的耳根耳语起来。

  “我怎么会忘。之扬,我终于能拥有你了。可是我还是怕你会违约。你能给我一个真正的保证吗?”

  之扬顺手也抱着夜开花,经过昨晚,之扬对夜开花内心也有了很多改变。夜开花的身体,一度让他差点没守住。但是他必须守住,要不会害了她一生。

  “你说,你要我怎么保证。”

  夜开花似乎是想好了,又似乎没有想好,她揭开被子来,说:“我要你要了我,这样我才放心。你敢吗?”

  之扬说:“不是已经约定了,你咋那么快就违约了?”

  夜开花说:“我不违约,就怕你违约。你不敢就是想违约,是不是?”

  之扬伸手将被子盖好,夜开花又伸腿将被子踢开。她干脆岔开双腿,让自己的下身完全暴露在之扬面前。

  此刻的夜开花不仅仅是说违约不违约,其实她感觉着昨晚的感觉,还真希望能和之扬做到最后。这样自己既能得到满足,也好有个心里踏实。她就怕之扬在她回家后先违约。

  “你不敢?”夜开花一面盯着之扬,一面又在思量,之扬为什么不敢。

  之扬不回答,他不能说敢,也不能说不敢。他动手去拉被子,夜开花拿腿将被子压住。

  “你听我说,姐——”

  之扬又想去扳开夜开花的手,夜开花紧紧围着之扬的脖子,不让他扳开。

  “我不听。你在哄我,是不是?想哄我回家,是不是?”

  “没有。我不是在哄你。你相信我好不好,姐。”

  “我不信,我能感觉到。你是男人,不是木头,你能这样让自己忍着,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

  夜开花伸手要去抓之扬的裤裆,之扬把她的手给抓住了。

  “姐,你别这样好不好……”

  夜开花见之扬抓住了自己的手,反而让自己的手放松了。夜开花也像是忽然明白过来。

  “你上班去吧,我自己会回去。”

  夜开花觉得自己已经努力到最后了。她流泪了。

  “你干吗要哭?”

  “我哭和你有关系吗?”夜开花哭着,说着,伤心更加重了。

  “怎么没有关系?”

  夜开花不说,坐起来,拿过内衣来穿。

  之扬看着,他真的无法可说了……

  第六章

  回家,玉环见之扬回来,后面还跟着海红,又暗地犯起猜忌来。听说他们是路上巧遇了,而且还有自己的两个女儿在场,才回复到平常心。

  之扬和三个妹妹开始在院子里堆雪人。堆得差不多时,山上又起了枪声。

  “‘鬼子’来了……”之扬吓唬着三女孩。

  三女孩谁都不怕。

  之若说:“‘鬼子’都来好几天了,就在山上转,不敢下山来。我们干脆把雪人做成‘八路军’,打‘鬼子’们回日本去……”

  之若书读得多,话也多,说起来也头头是道。院子里又起了一阵愉快的笑声。

  “姐——”大家笑声未落,之琴喊了起来。

  海红以为之琴在喊自己,把目光投向之琴去,但之琴并没有在看自己。再扭头一看,原来阊门口出现了自己的姐姐夜开花。

  “姐——”之若也看到了。

  大家目光不约而同转向阊门口。

  “姐——”之扬随着轻轻喊了一声。

  海红没喊。她看看夜开花,又看看之扬。海红的目光还有些异样。不过没人去在意海红的目光。

  “若若,阿琴,你们在堆雪人……”

  夜开花进门来,看看雪人,又看看大家。

  “姐——,刚才你去哪里?”之若问。刚才大概是之若和之琴去过夜开花家了。

  “我去瑞香家里了。刚才你们是不是去找我了?”

  “阿欣,你来了,进来。”玉环听到夜开花的声音,隔窗喊过来。

  夜开花听到婶子喊自己,便没有停步,径直朝屋里走去。夜开花只和之若做了个招手示意的动作。夜开花没有太多变化。她没很正眼去看之扬。

  见了夜开花,和见了海红,玉环完全是两种脸色。尽管海红看不出来,之琴和之若不在意,但之扬看在心里。母亲和他说过的话,他一直装在心里。

  玉环刚才是让两女儿去叫夜开花过来一下。之琴和之若去了,见夜开花不在,便把母亲的话传给阿姆听,要阿姆传秀转给夜开花。

  堆雪人的人忘记了刚才之若说过要把雪人塑成“八路军”,后来只是拿了一些木炭镶了眼睛。之若从屋檐门口墙上摘一颗干垃圾塞到雪人嘴里,当是口红了。辣椒不红,但一镶到雪人身上,颜色也艳了。

  “你们玩吧,我想上山去看看。”之扬对妹妹们说。

  “刚来就去山上……”之若嘟嘴不高兴了。

  “就是,哥,明天再去。今天就陪我们玩。”之琴说。

  海红不说,海红巴不得之扬这会出去。她好久没和之扬一起单独说话了,而且她还牢记着以前之扬说过的话,只要他有时间,会陪她玩。这会,即使之扬上山,海红也愿意跟了去。

  面对两个妹妹的请求,之扬不好出门了。

  海红心里泄气,但不好说。见之扬不动身,又看到姐姐在屋里和婶子说话,海红更觉得没有意思起来。

  “你们玩吧,我先回家了。婶子,我先回去了。”海红和之扬他们说过,又朝屋里喊。

  “再玩一会吧,一起在这里吃饭。”屋里,玉环摆起客套来。

  “姐,反正你家里也没事,就在这里玩吧。”之琴也说。

  “不了。我回家还有事。”

  “哥,我走了。”

  海红最后和之扬打招呼,说完,朝大阊门走去。

  玉环差女儿去叫夜开花,那是因为自己有话要和夜开花说。夜开花到了,玉环没有开口说正事。玉环边动手做饭,便和夜开花拉家常。海红走后,玉环才和夜开花说起正事来。

  “阿欣,我想问你一件事。”

  夜开花坐在灶坑烧火,玉环把米放好,和夜开花并排坐着说话。

  “婶子,你说。”

  玉环看看屋外孩子们,见他们玩得起劲,又回过头来。

  “你妈和你提过之扬没有?”

  “之扬?什么事?”夜开花显然神情有些慌,她暂时不清楚玉环想说之扬什么事。

  “你妈好像和人提起过之扬与海红的事。我不知道你妈和你说过没有。”玉环小着声说话,也是敞开了心和夜开花谈。

  原来婶子是说海红和之扬,夜开花心神才安了。刚才夜开花是担心婶子听到什么有关之扬的事了。不管是自己和之扬,还是之扬和梅子,这两件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她都不希望有人知道。

  “我妈没明说,不过好像有这样的意思。婶子,你觉得……”

  心里不喜欢海红和之扬放到一块,但玉环总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照抄不误全说给夜开花听。夜开花最和自己近心,然海红毕竟是她的亲妹妹。

  “这事人家说了,我不知道你妈到底是什么想法,所以把你叫来问问。顺便也想听听你是怎么个意见。”

  夜开花不好说了。要说这事,换了别人,没有一个会为难,也只有她夜开花是最不好开口说的一个。然而夜开花面对玉环的问,又不得不说点。

  “婶子。这事恐怕得问之扬。”

  “问之扬还早,我得自个心中有数。你是婶子得心的,所以先和你商量了。之扬不是你亲弟弟,但我看得出来,你待他比亲弟弟还亲。”玉环顿了一会,更放低声和夜开花说:“要不是你已经相了那门亲,嫂子倒特别喜欢你和之扬……”

  玉环把话出口,自己喜滋滋地笑起来。

  夜开花不知是被激了,还是被刺了,心头往上一跳,说不上什么感觉。

  “婶子……”

  夜开花脸上露出来的是羞涩,她不敢看玉环,只拿目光对着灶口的火焰。

  “真的,婶子就是这么想。”玉环察看着夜开花的脸色,心里实在是喜欢夜开花。

  因为玉环的话,有关海红和之扬的事,暂时没了下文。玉环起身,去看看灶台,锅是不是开了。

  灶眼的火跳着,火光映着夜开花的脸。夜开花的心暂时没被点燃。

  望着灶口的火焰,夜开花心头是伤了,痛了;幸福了,又甜蜜了……汇集到一起,夜开花的心头乱了。

  那天离开峪山,没让之扬陪着回来。她让自己陪着之扬,也让之扬陪着自己,玩着这个份上,之扬和自己的心似乎还隔着。隔着什么,夜开花清楚,但又不能完全清楚。她一路上伤心着,暗暗地流着泪。

  回来不久,和吴家人订婚前,夜开花暗地哭过一场。订婚后,还是哭。

  一个之扬,像一片水流在她的心田。另一个之扬,又像一座山压着她。

  想累了,不想。能不想的,似乎又很短暂。

  这大半年里,又重复了以往对之扬的想,甚至想到某种深的程度,有些举动让自己想来也感觉羞耻。然而清醒过来。隔了一段日子,还是想,还是那样地往深里想,再醒来……有时候累了,有时候累了也想;有时候恨了,有时候恨了反而更想。她还不时地拿瑞香来与自己对比,瑞香的事她最清楚。瑞香别看平时不说话,暗地什么都敢与夜开花说。那个露,别提多露。甚至她还说起过自己让阿坤第一次睡了,感觉是什么样,后来感觉又是怎么样。依次而下去,瑞香身上似乎都是幸福。都是做女人的幸福。

  夏天的时候,夜晚去堰头洗衣,夜开花也重复下水,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裸体着在梅地里,躺在水面,每一次带来的是颤动,是骚动与臊动。

  也无数次,夜开花起心要去峪山找之扬,然而想到那次自己都这样了,之扬还是对自己无动于衷,夜开花心立马又凉了。之扬能给的也许全给了,不想给的也许还是不会给。

  “阿欣。饭好了,你把火退到外口吧。”

  玉环说饭好了,她开始要炒菜,让夜开花把尚未烧尽的柴火退到外面的灶眼。夜开花的思路被打断了,她只好暂时不想。

  把火退出来,夜开花让外口灶眼燃起来。

  屋外传来之扬兄妹妹的笑声,她抬眼望望窗外。虽然还下着雪,但天光明显亮了许多。这场雪不会再下多久,它就会停息下来。

  “哥——,哥他们打回来一只角麂。他们要你过去。”

  阊门口又出现了海红,海红刚露面就朝之扬喊起来。之扬和之琴、之若同时回过身来。

  “他们打到角麂了?”

  “嗯,”海红满脸红光,大概她是跑着过来,应了一声,又说:“挺大的。这会正在我家剥皮哪。你赶紧过去,我这就去打酒。”

  海红说完,转身离去。

  之琴和之若看着之扬。之扬也看看她们:“你们想不想去吃角麂肉?”

  之琴摇摇头,之若却说:“哥,我想去。”

  听说打到角麂了,屋里的玉环和夜开花倒没什么大惊小怪。在荒地,打到一只角麂没有什么稀奇。一般的野猪,也起不了轰动。除非野猪大得让人从来没见过。

  之扬进屋,和她们说过,玉环说:“哪你去吧。”

  夜开花没有说她也要回去,她只是看看之扬,什么也没说。

  之若跟着之扬去了,之琴进屋和夜开花坐到一起,开始拨弄起灶眼的火。

  灶眼里燃着竹子,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小爆声。

  过了午时,雪渐渐小了。没多一会,最后一批雪花悄然落下,天空突然放大亮度,山廊和村庄显出高度数的清晰来。

  夜开花在之扬家吃了饭出来,回到自己家。远没到阊门口,她就听到屋里的吵闹声。阿明,之扬,阿寿,还有前头门的秀才,这些人的声音夜开花都熟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看着他们的声音由细变粗,有的本来很少话,但现在不仅能说会道,还往往带着粗说话。那个秀才名字不叫秀才,因为性格文静,长相文雅,所以大家给起了个绰号,叫“秀才”。连秀才都变了,还能有谁能不变。秀才小时候听到枪声都害怕,如今是和大家争着要放枪。

  然而让夜开花看来,之扬和秀才刚好反向着变。小时候之扬调皮在村子里出了名。上树跟猴子一样,偶尔也做点不正经的事。他是头,所以那帮男孩子只要生发了让人头痛的事,最后都会算计到他头上去。

  乡里人有个说法,叫“剃头”。这剃头可不是拿了剃头刀在人的头上剃发。自家孩子做了坏事,剃头是指剃大人的头上,坏了大人的面子。孩子是个闯祸胚,别人少不了会说,某人的孩子怎么怎么了。

  之扬没被人家少指,这开达大炮的儿子又怎么了。开达大炮的头其实也没少剃。

  小时候的之扬也果真是闯祸胚。带人把生产队的渠道堵了,扒了,放水抓鱼;上山摘了集体的桃子,然后引着大伙跳到水库里,满水库的水面都浮满桃子;村小学的玻璃窗只要是被人砸碎的,追踪起来肯定会牵连到他身上……

  坏在自己身上,夜开花就更清楚了。她记不得之扬从几岁开始起扒自己的裤子、裙子,又是几岁那年才改了这个坏毛病。这坏小子一面做着坏事,一面又和自己亲情,套近乎,叫起“姐”来,那嘴跟抹了蜜一样。夜开花生气,但生气从来不过夜。真到夜开花生气了,之扬便会来哄自己,拿点什么好吃,好玩的,在她面前晃晃。小时候夜开花嘴馋,见了好吃的忘了痛。不过也有她喜欢之扬的缘故。别说小时候他扒她的裤子裙子不生气,十六岁之扬闯进她房间,看了她个满眼,夜开花照样也没有生气。

  夜开花没直接进阊门,想暂时避到瑞香家里去。夜开花不是避人,是避酒。每每那些人喝酒,他们都会缠着夜开花,要她多少喝一点。尤其是那个阿寿,除了也喜欢使坏,而且还是一个牛皮糖。夜开花不怕别人,就怕阿寿。

  夜开花刚要转身,阊门口出来海红和之若。

  “姐——”之若看到夜开花,喊了起来。

  “若若,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哥他们还在吃,酒不够,我和姐去给他们打酒。”之若拿起手上的酒瓶子朝夜开花晃晃。

  “哪你们去吧。”

  “姐,你怎么不回家?”海红看出来了,夜开花像是要转身改方向走。

  “我去瑞香家看看。”

  “瑞香姐和阿坤哥也在我们家哪。”

  “瑞香也在?”

  “小宝宝也在。”之若回答。

  夜开花一听瑞香也在自己家里,只好再往自家阊门走。之若和海红岔道走了。

  夜开花家厨房不算小,又向来是满堂哄的地方。

  家里时常有村人聚着轧闹猛,一般和家里的主人有关。不管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只要有一方是村里爱出头的人,性格又开朗,讨人喜欢,又带有几分小智慧,人家遇事会过来商量,这门槛从来不怕没人踏进来。

  对夜开花家来说,多半是因为母亲传秀的缘故。他们家不光大人喜欢来,小孩子也一样。从小到大,阿明的那帮子朋友就喜欢上这个阊门来。传秀不烦,夜开花也喜欢掺和,这就够了。

  当然,也不能少算了夜开花父亲的一份。这男人百事不管,这闹哄哄也由人去了。他不掩两耳就能把别人的喜欢或者不喜欢的全拒于心门之外。

  什么样人最逍遥,恐怕持有夜开花父亲这样性格的人,不能不说,也是一份逍遥。

  夜开花进门,看到父亲站在屋檐下抽烟,看什么?谁也不知道。女儿进来,老头子只是使用了一个斜眼。

  “爸,您吃了?”

  “唔。”

  老头继续抽他的烟,烟雾散开,烟雾顿时蒙去去他眼跟前好一大一块天空。蒙去就蒙去,天空对他来说又算什么。他心如止水,自己的天空仿佛就在自己的内心。

  简单的父女对话,也是正常的父女对话。夜开花自顾走向厨房。

  第七章

  只要瑞香在场,阿寿就不敢对夜开花动粗。这是瑞香和阿坤相了对象之后的一个大改变,夜开花最清楚不过了。阿坤镇不住阿寿,理所当然。阿坤和阿寿是兄弟,拿“一丘之貉”、“同一路货”等词汇来说他们,可能有点过,也不雅听,但兄弟俩确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然而就势头,弟弟往往比哥哥强。阿坤光说不练,阿寿是连说带练,村里姑娘看到他不讨厌,但往往须得巧妙地回避。

  之扬是一本书,夜开花全本看过。阿寿也是一本书,估计只是随心所欲翻翻,翻到哪里看到哪里,精彩也罢,寡味也罢,看便是看了,大多也不上心。同样是弟弟的朋友,差别不止一点大。按理说,阿寿和她家住得也不远。

  这个世上有一个词,叫缘分。没人不持有,没人不相信,但又没人完全信。大凡缘分这个东西太虚无缥缈,它不是物品,它存在了,冥冥之中。但人们多半被称为凡人,凡人的目光是有限的,能看到阳光下的色彩,却是无法轻易看到黑暗中的世界。凡人的耳脉也是有限的,很多声音能听到,更多的声音却是无声,大家听不到。

  夜开花也是凡人,她凭着感觉走。

  进入厨房,第一个喊夜开花的是秀才。秀才刚好端着杯子。秀才杯子里的酒是他刚才和之扬划拳输了,那是罚酒。

  “姐,就,就,就等你,来救了……”秀才是不是喝多了,夜开花还不清楚,他说话本来不口吃。也许今天他已经喝多了。

  夜开花听到秀才嚷嚷,她看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