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说的是，那宴会的细碎老奴就下去交代了。”
“嗯，麻烦你了。”
“老奴不敢。”齐嬷嬷得了命令后利索的退下了。
这时巧香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叠衣服坐在软凳上仔细地收拾了起来，初菲也坐在一边帮忙叠衣服，两人并不多话，好一阵子后只听巧香问道：“小姐家宴的时候想穿什么衣服？”
“无所谓的，就那件樱红色的，绣着茉莉碎花的小棉群好了。”初菲想也没想就挑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裙子。
“那好，我马上就找出来熏好香，待十五那天直接穿了去。”巧香说罢就走到衣柜旁打开柜门翻找了起来，找了半天也没有翻到，不由疑惑着，“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呢？”
“怎么没了，是不是落在了洗衣坊？”
“我刚从那边领了衣服来，当时还仔细瞧了瞧，不见落下的，该不是洗衣坊的丫头婆子弄丢了吧。”
“算了，越急着找越找不到，待你不找它了，过两天它自己就出来了。”
“可再有四天就是家宴了，到时候还找不到怎么办？”一根筋的巧香着急了起来，紧皱眉头似乎还在回忆那身衣服落在了哪里。
“我又不是只有一身衣服，穿什么都不碍事的，先忙别的去吧。”说完初菲自己挑选了几身别的衣裳，反复打量着。
第十七章 奈何宴后心碎时
十五号那天，天高气爽，初菲一早就亢奋地起床，来到厨房看着厨子们准备活计，弄的厨子们都万分紧张，初菲东跑跑西窜窜，甚至卷了袖子要洗菜，吓得众人大呼“使不得”。
初菲无趣，羿峰先去了季府，说是晚上跟季家的人一起回来，本来初菲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府里正为了宴席忙的不可开交，自己只好留下主持大局。现在初菲正拉着巧香和倩儿朝花园走去，想折上一枝花插瓶，晚上放在宴桌上既典雅又美观。
花园里梅花开的正艳，初菲有心挑选着，一个个过目，看到好看的花都舍不得摘下，站了很久，竟看的有些痴了。
飘忽的思维忽然被一声冷嘲热讽打断：“今儿个还真是热闹，后府更是闹腾的人仰马翻了，嬷嬷，你说什么杂七杂八的人要来？”
“回太子妃的话，好像是侧妃的娘家人要来。”姚妈妈两人一唱一和，明明看到了初菲却装作没看到，隔着假山故意大声说话。
“原来是侧妃家的啊，”姚苁琬故意加重了“侧”这个字眼，而后又抓着绢子捂嘴轻笑：“唉，侧室也只能在府里办办家宴了，正月初五可是皇上御赐宴席请了我们姚家呢，听说今天侧妃的这个家宴办的寒碜极了，就连普通人家请个客也比不得的，哼，对下人倒是会穷装大方，姚妈妈，记得去我那里领几百两银子，出去买些体面的礼物，初五那天我要孝敬爹娘。”
“是，老奴下午就去置办些金贵的什物，再去‘云罗坊’裁扯些上好的布料，给相府的公子姑娘们添置冬衣，可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寒酸，折了自家面子。”姚妈妈听说有油水可捞，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
一边的巧香听不下去了，刚想上前理论，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初菲答应过羿峰尽量避免与姚苁琬冲突，再说今天是宴会的日子，自己还不想把府里闹的鸡飞狗跳。
“娘娘，爷回来了，在找您。”一个男性的声音响起，初菲回头一看，是那个天天跟着羿峰的酷酷侍卫，对他印象最深的就是上次在慧生茶馆里，他掏出银子给牙擦苏，却碰了一鼻子灰。
初菲点点头，并不多说，从一边走了出来，整了整衣衫，朝那侍卫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也不理会姚苁琬一帮人，自顾自地走开了。那姚苁琬本来料定初菲不敢当面与自己作对才愈发嚣张，却不料当场被人打断点破，还没人当回事，脸色立马阴沉了起来，看着走远的几人背影，手握成拳狠狠捶在了树干上。
“稍安勿躁，总有机会报复她的。”姚妈妈上前安抚，搀起姚苁琬的手慢慢劝导着。
这边初菲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跟上的侍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成厉”成厉低头恭谨回答。
初菲微笑看着他：“是太子真的回来了，还是你找个借口替我解围呢？”
“属下万死，擅作主张，骗了娘娘。”成厉“噗通”一声说跪就跪，一副赴死模样，看的初菲的膝盖都疼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快些起来，我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你不是跟着羿……殿下的吗，怎么会这会子还在府里？”初菲上前想要搀扶他，可是他避讳甚深，像是不敢让初菲碰到他，倏地窜了起来，动作迅速地又吓了初菲一跳，初菲无语：这咋呼的性子！
“自从上次您在姚氏那里吃了亏，爷就让属下保护您，尤其是提防姚氏。”成厉站在两步开外，守礼地回答。
初菲只知道成厉是羿峰的心腹，其他一无所知，自己不问羿峰也不多说，顿时觉得自己对羿峰了解太少了，于是对他的过去也来了兴致：“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殿下的？”
“属下十四岁就跟从爷了，当时爷十六岁，在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救了我。”
“你十四岁就从军了？”
“是，属下家里穷苦。”
“那这些天你们在外忙些什么？”
“娘子对为夫的事情那么有兴致，为何不直接问为夫呢？”羿峰从容走来，对成厉使了个眼色，成厉会意退到羿峰身后，但是听他的语气，明显在吃味。
“羿峰你回来啦，不是说晚上才回？刚刚还谎报你回府了，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初菲讨好地迎上，双手搂住羿峰的脖子，摇头摆尾地转移话题。
可是羿峰明显不上当，轻言威胁：“我不管曹操是何人，以后你只准关心我，对别的男子不许多看一眼！”话语虽轻，但是成厉是个练武人，耳力极好，听见这话尴尬的不敢抬头。
“打住打住，小气夫君大人！”初菲无奈腹诽，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这个男人还是太子呢，真没风度！
“亏我还怕你思亲情切，早早赶回了，现下岳父岳母和你的哥哥姐姐都在会客厅里，随我来。”羿峰捏了捏初菲的脸颊，牵起她的手回走。
来到会客厅，只见季父季保年，季母吴氏，哥哥季鹜飞以及姐姐季未珊坐在位子上，仔细安静地品茶。
初菲开心的冲了进去，跑到季二老面前开心的大呼：“爹爹，娘亲！”二老先是一惊，而后又激动地起立，季父拉起初菲的手左看右看，眼眶已有些湿润，季母更是夸张地用手绢擦了擦眼角。季未珊也起立，盈盈微笑道：“小菲可是出落的愈发可人了。”季鹜飞的脸上仍是那副千年不变的憨厚笑容。
“姐姐！”初菲给未珊一个大大的熊抱，又拉住吴氏的手，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与家人絮絮叨叨起来，羿峰见情悄悄走出，将门带上，给屋里一家人相聚独处的时间。
走出屋，羿峰看了看身后的成厉，略顿一下，而后面无表情的说：“到书房来一趟。”成厉点头应是，稳步跟上。
书房中，只听“扑通”一声，成厉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声音颤颤巍巍：“爷还是杀了我吧。”
“成厉，你该是清楚我的脾气的，这么安排自有我的道理，不必多说了。”
这晚，初菲坐在宴席上最活络，一家人享受着久违的团聚，圆月皎洁，微风吹拂，带来阵阵花香，一切都安详舒适，席间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多半是初菲对的对子太离谱，惹得众人发笑。
不知不觉间，初菲吃了大半果品，肚子撑的圆鼓鼓的，呡下最后一口酒摇了摇手说道：“歇歇，歇歇，我吃的太饱要好好走走。”
“那姐姐陪你吧，我们姐妹也好久没说悄悄话了。”季未珊也跟着站起，朝羿峰和季老爷季夫人行了个屈膝礼，挽着初菲的手走开。
活宝离开了，宴席也变得索然无趣了，羿峰清了清嗓子说：“既如此二老还是早些歇息吧，客房以准备好，二老多留一晚，明日我再派人送二老回府。”
“下官谢太子恩典。”季老爷受宠若惊地磕头谢恩。
“岳父大人无须多礼，在太子府您是长辈，理应我来行礼。”羿峰上前一步搀扶了季保年。
“不敢当不敢当，太子这番话岂不折煞下官了？”季保年哆哆嗦嗦站起身，牵着吴氏向太子告辞了，季鹜飞也随后退下了。羿峰看着已走远的朦胧倩影，嘴角微微翘起幸福地笑开。
初菲和未珊走了好一阵，最后走不动了就在一边的草地上坐下，聊起了曾今相处的时日，由于大多数都是关于以前小初菲的儿时记忆，初菲没有参与过，也就不说话，静静聆听，想必季未珊定是疼惜这个小妹妹的吧，关于她的点滴小事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太子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到底比我幸福，看着他如此在意你，姐姐的心里也是高兴万分。”季未珊温柔如水的声音轻轻飘散在微风里。
“姐姐为何这么说？你在大皇子府过的不快活吗？”初菲听出未珊嘴里的落寞，抬头看向未珊的眼睛。
季未珊安慰地拍拍她的手细语道：“没什么快活不快活的，侯门深府都一个样，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说罢季未珊自嘲地笑笑，那笑脸在初菲的眼中却苍白万分。
“大皇子有新人了？这才几个月？太不象话了！”初菲激动地捏紧了季未珊的手腕，一想到男人三妻四妾就愤恨地想撕碎一切。
季未珊吃痛，紧紧皱起眉头，咬住下唇，疼地脑袋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汗。初菲见状赶紧松了手，一看不太对头，自己手劲还没大到这地步，于是二话不说捋起未珊的袖子，未珊赶忙伸手想要遮掩，却慢了一拍。
初菲捋起她的袖子后大吃一惊，只见原本白皙嫩滑的手臂上几条裂口分外刺目，像是鞭子抽的，大部分都还未愈合，初菲心疼地眼泪在眼眶打转，转而满脑被愤怒替代，难道这个大皇子还有那种倾向？变态！
“是谁干的？大皇子还是姚苁曼？我这就去杀了他！”初菲倏地跳起，泪水充满眼眶，恨恨地擦去，转身就要跑开。
季未珊赶紧站起拽住初菲的袖子，楚楚可怜地落泪，恳求地望着她：“小菲，听姐姐的话，这种事情就是皇上也管不了，你乖乖地不要闹，大皇子已经腻烦我了，如今我浑身是伤，不久落了疤，他对我更是无心了，姐姐只求老老实实地在府里过日子，别的我也不奢求。”
“不行！我饶不了他！我要他百倍偿还！”初菲捏紧双手，指甲深陷，挖破了手心却不自知。
“小菲，就算让他给我当面赔不是又能怎样呢？难道要我名声毁尽，再让他私底下百倍折磨我你才甘心吗？还是要姐姐给你跪下，你才能罢休？”说完季未珊松开了初菲，屈膝就要跪下。
初菲见状无措地托起未珊，强压下内心的阵痛和波涛汹涌，声音哽咽：“姐姐，别这样，我听你话，我不闹了。”
初菲低着头，寂静无声地过了好一会儿，只听见树枝摇曳的声音，而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猛然抬头，双眼奕奕有神：“姐姐，离开他吧。”
季未珊听后吓了一跳，忙捂住初菲的嘴巴，责备地说道：“胡闹，以后休让我再听得你胡言乱语！”
初菲虽然着急，可她也知道让姐姐接受现代的思想很难，但潜移默化地灌输给她，一定会给她勇气的，自己再悄悄做些手脚，最坏的打算就把姐姐掳了出来，当下只好先软了语气，送未珊回屋。
回去的路上，初菲提着灯笼健步如飞，她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羿峰，让羿峰暗中帮忙，对了，还有佩娘的“仙水”，赶紧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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