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病房里没有人,姜木樨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病房的门。项闻天已经醒来,看见是木樨,好孩子,熬红了双眼,肯定也跟着奔波忙碌了一夜,向神情不自然的姜木樨招了招手。
“木樨,过来!”
就听他仍然亲切的叫自己木樨,她眼眶一热,依言走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下。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说话间,她已经握住了项闻天苍老的双手,泪水扑簌簌的流下。
堙“孩子,这不是你的错,是擎北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你,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他看她难过,心里也不好受。这个孩子,和姜大哥一样宅心仁厚,凡事总是先替别人着想。
“不,这都是我和擎北之间的事情,我不该让爸爸操心!”
如果不是她一时性急,告诉了爸妈这件事情,爸爸也不会被气得生病。
“木樨,别哭,说点儿开心的事情给我听!”他看她固执,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出来,于是转换话题,脸上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来。
“好,爸爸,要不想想吃什么吧,您想吃什么呢?您知道吗,我可是个小小的厨师哦,会做各种各样的食物。”她为了让爸爸开心,禁不住炫耀道。
“是吗?我们的木樨这么能干啊。”可是他嘴里一丝味道都没有,神情疲惫,什么也不想吃,“不过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那怎么办呢?爸爸还有其他什么想要的吗?”她一心想要为项爸爸做点儿什么,她不能什么都不做。
不过话一出口,却像是打动了项闻天的某一根神经,他顿时双眼发直,好半天后才说:“我这一生经历过贫穷,也经历过大富大贵,什么没看过,什么没经历过啊,按说是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没有看到擎北和占南的孩子,抱上孙子,始终是觉得很遗憾。”
姜木樨看到一行浑浊的泪水从他的眼角留下,心里一动:“爸爸这么想抱上孙子吗?”
“是啊,不过,看来是没有希望了!”
别说是项擎北和占南连结婚的打算都没有,就是现在开始怀胎,只怕是也晚了。虽然是抢救过来了,可是他内心里知道,他的生命力已经在一点点的流失,恐怕是等不及了。
“爸爸……”
姜木樨正欲继续劝慰下去,却听项擎北在她身后冷冷的说道:“谁让你来的?”
她慌忙站起身,双手交握,不知所措的说道:“我,我来看看爸爸!”
“滚,你滚出去!永远不要再看到你!”
他只不过是去主治医生谈了谈话,她就溜进来了,还嫌自己祸害的不够吗?他愤恨的拉着她的衣角,把她往门外撵。
“擎北,你给我放手,不要这样对木樨!”项闻天眼看着项擎北对木樨动手动脚,无奈此时他自身难保,动弹不得,只得口气虚弱的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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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擎北听到爸爸虚弱无力的声音,自动的放了手,背对着爸爸,眼睛却是十分凶狠的盯着姜木樨,一副你不走我跟你没完的样子。姜木樨心力交瘁,本来就不愿与他交恶,此时看爸爸焦虑不堪,眼看就又要发作了,更加不愿和他纠缠了。
她扯了扯衣角,自动的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转身对项闻天说,爸爸,等我再来看你,一定要好好的。
项闻天朝她挥挥手,示意她离去。
晚上,王清朗回到家,看她连晚饭都没有吃,一直痴痴的在露台上坐着。
“木樨,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他走到她的身边,拿住她柔软的手亲吻着。
“清朗,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她像是有了反应,手指动弹了一下。
“是在为结婚买十克拉还是二十克拉的钻戒发愁吗?”
他看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心要逗她笑。不过这个笑话今天失灵了,她严肃的摇了摇头:“是另外的事!”
“好,”他走到她的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说!”
“爸爸生病了,心脏病,很严重!”姜木樨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开始哭起来了。
“爸爸?”王清朗以为在说自己的父亲,吓了一跳,平常姜木樨都是以伯伯称呼的。
“是项擎北的爸爸,他们说,离了婚还是他们的女儿,就一直没改口!”姜木樨这才发现自己叫习惯了,竟在王清朗面前没在意。
王清朗的脸色还是微微变了一下,随即打趣道:“我知道,这样我岂不是又多了一对岳父母!”
“我想,我想带丢丢去见见爷爷!”她也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无理,可是没有办法,她不想让老人抱憾离去。
“不行!”王清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以项擎北的为人,知道了这件事情,不千方百计把孩子躲回去啊。
“我知道你的担心,可是爸爸就快不行了,一生没有别的遗憾,只觉得没亲眼看到自己的孙子可惜。清朗,我们将心比心。何况我只是让丢丢去见爷爷一个人,我会让老人家帮我保守秘密的,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她也知道这样做冒险,可是她实在不忍心剥夺老人最后的希望。毕竟,丢丢是项家的骨血,他的骨子里流着项家的血,他也理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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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四 认祖归宗
王清朗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听得姜木樨言辞恳切,知道她决心已定,现在名为与他商量,其实只不过是想寻求他的支持而已。
于是顺水推舟:“那好!不过只能让老人家一个人知道,保密的工作由我来做,可以吗?”
这其实就是姜木樨希望他能做的,她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嗯,都听你的!”
隔天早晨,姜木樨在花园里看书,安详宁静,丢丢在她的身边围着她骑木马,嘴上嘟嘟的叫着,一派天伦祥和的景象。
就这时候王清朗的电话来了,她接过电话,立即拿起外套,抱起丢丢就上车前往医院了。王清朗在电话里说,这个时候项家兄弟陪母亲回家了,似是有什么急事要处理,让他们赶紧去医院。
司机抱着丢丢,在前面引路,她急匆匆的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项闻天的特护病房前。
项闻天还在睡觉,他感觉到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拼命的拉着他的魂魄走,他还不想就这么离开,他还没看着项擎北和占南结婚,生子,于是凭着求生的*和信念,和死神做着殊死的搏斗。
堙终于他这一次是赢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来,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大一小两张脸,大的是憔悴的姜木樨的,小的是一个约五岁左右的孩子,正在好奇的盯着他看。
姜木樨见项闻天醒了,于是摇了摇丢丢的手臂:“丢丢,这是爷爷,快叫爷爷!”
丢丢被这阵势吓倒了,苍白的墙壁,苍白的天花板,苍白的被单,苍白的人,怎么也不肯开口。她着急,不停的说:“快叫啊,叫爷爷!”
项闻天看着这个孩子,相貌非凡,只怕还胜过小时候的项擎北几分,越发的不能明白了:“木樨,这是怎么回事?”
“爸爸,我带孩子来看您了,他是我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姜木樨还是第一次在项家人面前说出这个事实,她哽咽的说完,用手捂住了嘴巴。她本来打算要永远隐瞒这个事实的。
“你说这孩子是擎北的?”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世界哪儿有想什么就得什么的道理。只当是自己美梦还没醒。
“是的!”姜木樨朝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还是转不过弯了,当年的起因后果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一直不知道。
“我当时离开擎北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过去种种的是非曲直,她已经不愿意多提及,只说了这个事实。
“那后来呢?”他还如同在梦游一般。
“您知道我和妈妈是天主教,虽然日子很艰难,可我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后来,您知道一个单身母亲的日子不好过,正好有一个机会,我就带着孩子去法国了。”
“当年你离开后,我和你妈妈回来,到处找你们都没有找到!”他愧疚的说道。
“嗯,我和妈妈,换了一处住处,没让人知道。爸爸,虽然很辛苦,不过孩子有孩子的乐趣,我们过的还不错。”
她知道老人不能再情绪激动,开始说些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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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擎北那样对你,你居然还愿意为他生孩子,你是我们家的恩人啊!”项闻天说着,已经是老泪纵横。
“爸爸……”姜木樨本来拼命的压制着自己的悲伤,可是经他这么一说,想到这么多年生养孩子的辛苦,也是一阵心酸,不由扑到项闻天的身上,大哭起来。
丢丢在一旁看着两个大人,哭的跟泪人一般,也吓得大哭起来。
姜木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替项闻天擦了擦泪水,又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掉,转身抱起丢丢:“丢丢,这是爷爷,是爸爸的爸爸!”
丢丢茫然失措的盯着她看:“是爸爸的爸爸吗?”
“是啊!”她看他如此说,又觉泪眼朦胧。
于是他像小大人一般转身,对着项闻天叫了一声爷爷。
项闻天听着孩子天籁一般的声音,一股暖流一拥而上,心中甜得如蜜化开了一样,情不自禁的答了一声哎,就把丢丢整个人抱进怀里了。
丢丢头埋在项闻天的枕头边,血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丢丢居然与项闻天自然而然的亲近,他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唱着歌,讲着妈妈讲给他的故事。
项闻天对满足的坐在一边的姜木樨说:“木樨,爸爸要谢谢你!”
说着从被子下伸出青筋突出的手。
姜木樨上前把这只手牢牢的握住了,她要把她的温暖传递给他,也要把她的旺盛的生命力传递给她。
“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这本来就是项家的孩子,不过爸爸,我没有让丢丢随项家姓,您不会怪我吧?”她忐忑不安的说,已经做好了被责备的打算。
“我知道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会怪你!”项闻天开明的说道。
只要孩子是项家的没错,其余的一切都是虚名。人之将死,早已看开一切。
“还有一件事求您!”
“你说。”
“我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爸爸,丢丢的事情只有您一个人知道,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妈妈在内好吗?”她祈求说。
“为什么?”他不明其意。
“我怕擎北知道了,会把孩子抢回去,爸爸,丢丢他就是我的命!本来妈妈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可是我怕妈妈会情绪激动,最后擎北还是要知道……”
“我知道了,你还是怕擎北啊……这个不知好歹的畜生!”他惋惜的说道,“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爸爸,等丢丢长大了,让他认祖归宗!”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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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零五 扇了一耳光
一阵秋雨一阵凉。
本来这个城市属于亚热带气候,一年四季气候如春,可是不知道怎么,今年秋天的雨水比往年特别多。秋季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肠。
在这样的天气里,有的人在努力的生存,有的人却在医院丧失呼吸。星期天的早上,平民英雄项闻天在医院里溘然长逝,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享年五十七岁。
西山上的家族墓地里,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身着黑衣的肃穆的人。
就姜木樨在新闻里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拿伞就冲进了瓢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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