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管听闻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头,左右看了看,这才轻咳两声走到沈钧面前,沉声道:“正如公子所料,的确是小人把他招进来的。小人见他一个老人家也不容易,便擅自做主把他留下了。当初他说他叫王富贵,小人也就当了真,谁知道这只是个化名,更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朝廷饮犯。是小人有眼无珠,小人甘愿受罚。”
沈母深深望了眼自己的儿子,他把话题引到这来,目的很明显,正是有意帮纪拂尘脱身。杨总管是我的人,即使他犯了事,我也不会太难为他。但如果两人都有重责,我小惩杨总管,却又大罚纪拂尘,只怕说不过去。
沈母看了眼垂头不语的纪拂尘,又看了眼同样低着头的杨总管,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儿子身上:“钧儿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死者为大,藏身,你去把他的后事料理一下。他虽是饮犯,毕竟在这住了好些年,人又是在沈家没的,该有的也别省着,沈家不亏待下人。”
沈钧顿了顿,又道: “至于纪拂尘和杨总管么,一个不该在沈府闹出人命,一个不该私藏朝廷饮犯,看在两人都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各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娘看这样处置可行?”
沈母闭了闭眼,叹道:“罢了,就按你说的办吧。”
沈钧点头,见沈母面露疲色,未看纪拂尘,转身搀扶沈母离去。
半柱香后。
结结实实挨了三十大板子,裤子顿时血迹斑斑。纪拂尘忍痛从板凳上下来,捡起倒在地上的拐杖,大幅度的动作撕扯着伤口,点点新血冒出,一圈一圈蔓延开来,衣衫染得鲜红。他绷紧了身子站直,待身体适应了疼痛,才又一声不吭走回西院。
来到案几旁,纪拂尘倒一杯水一饮而尽,润了润干枯的嘴唇,又缓慢弯下腰,从柜子里翻出一瓶金疮药。突然,他一动不动盯着手里的金疮药,不知在想什么,手渐渐捏紧,勾起一个讽刺的笑。
伤口已不再流血,血块凝结成团,牢牢粘在裤子上。他深呼吸一口气,猛地扯下里衣,嘴唇一阵哆嗦,伤口受力拉裂,鲜血又开始新一轮的汩汩渗出。
由于眼睛看不到背后,他只能偏着头将金疮药抹在伤口,囫囵把药膏抹均匀了,才虚脱似的躺下。
眼皮越来越重……
迷迷糊糊中,他亦梦亦幻,更忘记了身在何处。
勉强抬起头,参天的树木黑压压盖在头顶,灰暗的枝悠扒下他的裤子……
☆、第40章 三合一
纪拂尘被沈钧点了穴道,身子不能动弹半分。伤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清凉; 他这才明白沈钧原来是要给他上药。眼里的惊怒褪去; 张了张口,终于懒得再说什么; 只由他去了。
也不知那人究竟用了何药,这药刚抹到伤口; 疼痛竟无端去了一半。
药效似乎极为猛烈; 没多久,他便觉得困倦起来; 按捺不住合上了眼皮,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纪拂尘是被一阵温热的触感惊醒的。
一夜的养精蓄锐; 他已恢复得极好。
“公子一大早来此,有何贵干?”纪拂尘抓住那只在他脸上乱摸的手; 倏地睁开眼。
沈钧笑着收回手; 打开食盒,两指夹起一个肉饺塞进他嘴里,笑道:“我来给拂尘送早膳。”
纪拂尘嚼完一个被强行塞进来的饺子; 咽了咽口水道:“多谢公子体贴小人。公子放着就好; 小人等一下自己起来吃。”
沈钧点点头将食盒盖上; 顿了顿,又轻轻咳了咳道:“我是来跟拂尘道歉的。”
“公子何出此言?”
沈钧看了他一眼; 脸上突然有些难为情了:“昨天,我打了你。”
纪拂尘心知他指的是自己挨板子的事,淡然道:“公子说笑了; 我还得多谢公子才是。若非公子出手,我必然落到太太手中,那时又岂是几大板子能解决的事?”
沈钧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愧疚顿时化为满腔委屈,苦着脸道:“拂尘难道没想过,我会拼尽全力不让你挨一下板子吗?”
纪拂尘笑容淡了,“我只是区区下人,公子若因我而坏了与太太的母子情深,岂非我之罪过?况且我亦不值得公子如此相待,我跟公子之间清清白白,若因此事而引起了刘先生的误会,我只怕跳进黄河也难洗清。”
沈钧闻言,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眼里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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