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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洛阳花嫁|作者:bian199098|分类:辣文肉文|更新:2025-05-12 02:43:34|下载:洛阳花嫁TXT下载
  “闭嘴,不想失身就安份些。”他好不容易压下的欲望,在她蠕动的唇瓣刺激下更加张扬。

  嗄?!失身?

  不会吧!她长得很“大家恭喜”,以他的眼光不至于瞧上淡如水的她才是。

  可是他……

  啊——他吻了……她?

  虽在妓院长大,杜丫丫对男女之事仍是十分陌生,因为她很少在正厅出没,不喜欢打扰姐妹们“办事”,所以大部份时间都窝在后面阁楼。

  年纪稍长,不经意瞧见令人脸红的画面,她担心不小心被醉酒的客人当成坊内的姑娘轻薄,晚上一定尽量不留在胭脂坊过夜,宁可回人人畏惧的鬼屋栖息。

  她是很讨姑娘和客人欢心没错,但是仅止于天亮之后和入夜之前。

  “喂!尉天栩,你已经抱很久了,我脚麻了啦!”他到底还要抱多久?

  “天栩。”

  “嘎?!你干么叫自己的名字,中邪了吗?”她很想抬头瞄瞄他的表情,可他的掌心硬是扣着她不放。

  “我要你叫我天栩,小笨蛋。”

  “为什么?”

  尉天栩狠吸了一口气,挑起她下巴吻了一下。“因为我吻过你。”

  “呃!吻不吻很重要吗?”她俏脸一红,轻咬下唇。

  一个……吻而已,哪值得大惊小怪。杜丫丫脸红心跳,左顾右盼就是不肯看他的脸。

  “你说呢?小笨蛋。’他气得想掐她,女人的贞节不重要吗?

  “我……”她正矛盾不已,突然……“喝!我是来找你算帐,你干么莫名其妙占我便宜?”

  “我莫名其妙……”她还敢质问他?

  社丫丫趁他一个闪神挣开束缚,脚步轻盈地一转一瞪再一后翻,拿张大搞当屏障,以免他又犯小人行径较薄她。

  “对,你做事就是莫名其妙,你有没有考虑到一件事,你用恨天堡的名义整修鬼宅也就罢了,干么要挂上匾额刻上杜宅?”

  “你怪我多事?”尉天栩口气中有丝怒意。

  “你还不多事,明摆着我杜丫丫和恨天堡交情匪浅,你认为归云山庄会不会起疑?救你反遭你出卖,我是不是该找你算帐?”

  尉天栩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闪过错愕,他的确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要给她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完全没顾虑到欲置他于死地的鹤归云。

  无意间将她扯入危险中,她是有权发怒,是他太疏忽了。

  “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杜丫丫一副不敢指望的模样。“算了吧!你都自顾个暇还想强出头。”

  “上一次是我轻敌中了毒才落居卜风,这次他讨不了便宜,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他。”他眼中射出一道阴狠光芒。

  “好,你要快意恩仇是你的事,请不要牵连到我身上,麻烦把社宅匾额给取下来,个要再害我了。”

  尉天栩冷沉着脸走出去,随后听到一声不算小的破石声和浙沥哗啦的落石声。

  须臾——

  尉大栩回到大厅。

  “匾额击碎了,你不用担心了吧!”

  杜丫丫嗤之以鼻。“尉大堡主,我现在才深刻体会到你的短视,你会中毒绝非偶然。”

  “天栩。”

  “你……好吧!天栩。”其固执。她睨了他一眼,“你忘了我住在这里,早晚都由那道门出入,万一被归云山庄的人发觉……”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这女人欠教训,一再质疑他的威信。

  “唉!说得简单。”她轻轻叹息。“欢欢呢?她的安危谁来负责,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之一。”

  “她已经从我身上挖走一万两救命钱,她的死活与我无关。”他淡漠地说道。

  冷血。杜丫丫一脸凛然地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她有一点损伤,不用归云山庄来动手,我会先下毒毒死你。”

  尉天栩不高兴地冷睨她。“她一天到晚苛待你、剥削你,你还拿她当朋友?”

  “女人的友谊不是你所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着想,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原则,至少她从未真正伤害过我。”

  全扬州城都不愿与一位出身低践的孤儿为伍,杜丫丫回想她小时候受尽众人的白眼和耻笑,没有一个小孩子愿意同她玩耍。

  她孤零零地坐在八大胡同的巷口,稀稀落落地扔着大小不一的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耍弄着,羡慕围在一起玩游戏的孩子。

  这样的孤单日子过了大约一年,突然有一个绑辫子的小女孩递给她一个弹弓,然后很霸道地拉着她到树林里打麻雀、拾鸟蛋。

  打了五只麻雀和拾了二十一个蛋后,小女孩就下命令要她生火,可是她根本不会,于是小女孩便没有半句嘲讽地教她生火技术。

  不过小女孩很小气,烤了一只麻省和两个蛋,她只吃到头和脚,根据小女孩的说法是——从头吃到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找不出话反驳,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女孩吃掉一个蛋和雀鸟的其他部份。

  后来她才明白小女孩保留那粒鸟蛋是要给另一个比她小一岁的爱哭女孩,剩下的麻雀和鸟蛋,小女孩则以竞价方式卖给别的小孩。

  所得的数文钱,小女孩用半耍赖的方式买了三串冰糖葫芦、一大包糖炒票子,三粒大馒头和三只肥硕的鸡腿。

  那个小女孩就是莫迎欢,爱哭女孩是本性不改的云日初。

  那日她们相偕在河畔“野餐”,顺便钓鱼卖钱,从此奠定深厚的友谊。

  杜丫丫也任莫迎欢似是而非的观念影响下,对事物抱着两面观点,绝不因三人便成虎,胡乱听信谗言,除非眼见为实。

  这些年她有困难或难解的问题去找欢欢,从未遭过拒绝,虽然欢欢口中嘟啄着要代价才肯帮忙,可是都会先考虑她的能力才要求,不会让她为难。

  银子固然重要,却是比不上十数年的交情。这是欢欢的真心话。

  “欢欢是我最重视的朋友,如果她有个万一,我绝对不会原谅你,而且恨你一辈子。”

  恨,太沉重。尉天栩甩甩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在暗地里保护她,你最好也不要离开这幢宅子半步。”

  “你要闷死我呀!”杜丫丫发出抗议声。

  “你想连累你最好的朋友受伤害?要是她因为你的不安份而出事,千万别怪在我头上。”

  尉天栩发出低沉的警告声,终于有了让她不乱跑的借口,说起来他还得感谢她的好朋友莫迎欢,免得他老是坐立不安烦恼她的安危。

  “尉……天栩,你好奸诈,用欢欢的生命来牵制我,真是小人。”她好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总不能拿好朋友来开玩笑吧!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对了,你喜欢整修后的新宅吗?”此刻的他像个爱炫耀的孔雀。

  杜丫丫低头想了一下,没注意他走到身后。“太大了,我会迷路……咦!人呢?”

  “恨天堡比它穴上三倍,以后我得画张地图让你随身携带。”

  迷路?!这对一个小偷而言,真是好人的讽刺。

  “喝!你不要学你的手下一样……错,应该是你的手下学你才是。”全是一群鬼。

  从背后揽着她,尉天栩嘴角有一抹得逞的笑意,她是个大事精明、小事糊涂的笨姑娘。

  他喜欢拥着她的感觉,男装下是一具纯然女性的曼妙胴体,叫人不饮也醉。

  “天……天栩。”杜丫丫喊得不太顺口。“你花了多少银两修缮这幢鬼宅?”

  “三千两。”他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见她咋舌地拉开他双臂面对他,尉天栩以为她是太惊讶而耸耸肩,三干两算是小数目,大部份工人是他手底下商号的员工,才省了一笔工钱。

  谁知她下一句话打破他的骄傲,更让他恨起莫迎欢在她心目中的地位比他崇高。

  “蠢呀!你银子太多也不能这么浪费,你用一千两请欢欢帮忙,她不但整修得完美,而且净赚五、六百两,真是优劣立观。”

  “丫丫,你认为我比她差?”此刻缓下口气,是他动怒的前兆。

  杜丫丫仍不知死活地回道:“本来欢欢就比你聪明,这是不争的事实。”

  “杜、丫、丫,你将打破我不揍女人的习惯。”他威胁着,握拳地在她眼前一定。

  “呃!请继续保持下去,我……我先走了。”

  她前脚想开溜,尉天栩身影更快地挡住她,让她直接溜到他的怀抱中,再顺势一搂。

  “我刚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来惩罚你的无知。”而且不用暴力。

  “什么,会不会痛?”社丫丫傻傻地问。

  “不会,很舒服。”不过舒服的是我。

  “真的?!”

  “真的。”

  尉天栩好笑地低下头吻住她害怕受罚的唇,一个他满意的惩罚方式。

  以后,就用吻代替处罚。

  “你……你又吻我,早知道就不要回来。”她顶多偷看云仙姐姐“办事”以学点经验。

  回来?!他骤然想起她失踪了一昼夜,这段时间她跑去什么地方?

  “你去哪里?”

  杜丫丫很自在的回答,“妓院。”那也是她的家。

  但不知情的尉天栩听了眼一沉。

  “你敢给我去妓院?”

  “我不是给你去妓院,而是我自己要去妓院。”有啥不对,她只是回家呀!

  杜丫丫一脸坦承不见羞赧,她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全扬州城的人几乎都知道她是八大胡同燕嬷嬷的女儿,回家探望老娘是常事。

  不过,她忘了尉天栩不是扬州城的百姓。

  “很好,你皮给我绷紧些。”她真不知天高地厚。

  听到大厅里传来杜丫丫的呼救声以及尉天栩如雷的咆哮声,文宣佑和武宜伍迟疑地互视一眼,觉得堡主似乎有点变了。

  变得有人气和七情六欲,不再死气沉沉地冷着一张严肃的脸。

  所以他们决定漠视杜丫丫的求救声,成全堡主。

  “杜丫丫,你再给我跑看看,我要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一阵怒吼后,四周恢复了平静,至于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子日:非礼勿视。

  ☆☆☆

  经过细心的栽培,刚移植的花卉有了生气,欣欣向荣地开出娇艳的花朵。

  这厢生气盎然,那厢完全无力得像枯萎的花叶垂褂在栏杆,长吁短叹日子太无聊,杜丫丫真的没有享福的命,当不了大家阎秀。

  足不出户的日子太沉闷,尉天栩忙着部署击垮鹤归云的野心,根本抽不出空来陪她,而为了安全起见,她也要两位好友暂时不要来找她。

  等风头过了再聚首,以免引来归云山庄的注意力,对她们有不利的举动。

  所以她好无聊,无聊到拿起绣针绣花草。

  “小姐,你下错针了,那是叶子不是花萼。”

  “花叶本一家,有花才有叶,你要用心学着。”她当然知道自个的“天份”。

  “是,小姐,奴婢错了。”

  杜丫丫一恼火,丢下绣针道:“不要叫找小姐,你我都相等,不要唯唯诺诺的附和。”

  “对不起,奴婢惹小姐生气,请小姐惩罚奴婢的不是。”一旁的侍女千草连忙双膝一跪猛磕头。

  杜丫丫受不了的眼球往上吊,恼怒地要她去端杯冰镇莲子汤,才止住她的自虐行为。

  这是另一项叫她烦得想大叫的麻烦。

  鬼宅翻新后,偌大的庭院总需要人照顾,尉天栩调了些人手来帮忙,上至管家,下至打杂的长工一应俱全,数一数竟有三十来位。

  而最可怕的是她被迫穿上女装,整天像无所事事的闲人任人服侍,还有一位如影随形的丫鬟盯着她,搞得她紧张兮兮。

  习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突然周围冒出了无数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想想还真恐怖,她连控个鼻孔都得等到夜深人静,她实在快受不住这等非人的折磨。

  “好想念欢欢和云云,太久没被压榨和听到哭声有些不习惯,唉!犯贱呀!”

  杜丫丫心想偷偷溜出去一下应该没关系,她可以不走正门,反正“逛街”嘛!她走屋顶去会会好反,不至于被人瞧见才是。

  何况太久没在街上走动,大家会以为“名胜”殒没呢!

  念随心走,杜丫丫将桌上数篮精致的点心全倒在小布包揣在怀里,打开半掩的窗户查看附近可有人,然后撩起裙摆往窗台一蹬——

  “身手一如往常,如燕般轻巧的身影落在紧邻的屋檐上,她打量底下的曲折复杂,绕着连绵不断的屋顶打转,考虑由哪个方位进出较合宜。

  “正南方是大门,北边是街道,东方是一大片树林,而西方是小巷口,该由哪里走呢?”

  大门走不得,街道人来人往容易自曝身份,让人知晓她和恨天堡的关系。

  树林嘛!走到底是断崖,她又不轻生,此路不宜,看来只好赌赌运气,希望小巷子没什么人烟。

  杜丫丫正准备着要开溜,却发现整修后的鬼宅大得吓人,她每跃一个屋顶就会停下来瞄一眼,瞧瞧方位正不正确,从不顾虑屋檐下是否有人。

  再一跃,她立在一处雕虎刻风的七彩屋顶上,眼见小巷距离不过几个屋檐,兴奋之情溢于脸上,她马上提腿飞奔自由。

  倏地一道白光穿透屋梁,击中杜丫丫正运气欲行的足踝。

  一痛,她人就像失控的落石柱下坠,撞破脆弱的瓦片滚下屋顶,直接掉在一具温暖的男性胸膛,杜丫丫抬头打算开骂,入眼的竟是——

  “怎么会是你?”

  两人四目相对,同时讶然。

  ☆☆☆

  “文护卫,我要你办的事如何?”

  在宽敞的书房内,尉天栩气定神困地手持一杯热茶,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静待闻不出半丝人气的文宣佑回答。

  “堡主,属下已遵照你的意思下令,恨天堡名下商号不得与归云山庄有生意往来,并已垄断江南丝蚕产地之货源,无商社敢供应归云山庄丝织品原料。”

  他微一颔首。“很好,武护卫,你呢?”

  “堡主,你放心啦!我打探清楚了,归云山庄内的江湖人士全是些没没无闻的小辈,想跟咱们恨天堡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宣佐,我要的不是大话,你忘了上回轻敌的教训吗?”尉天栩脸色未变,却叫人冷彻骨髓。

  武宣佐壮硕的背脊一凛,堡主很少直呼手下的名字,除非他在动怒时,因此立即收敛嘻笑轻浮的言行。

  “有黄山七霸、长江三恶、风鬼手、夜引魂,以及索命神鞭江良,他们是鹤归云高价聘请的江湖恶棍,阴狠毒辣、杀人如麻。”

  以恨天堡的实力,这些人很小不足人虑,上次是太大意了才会遭暗算。

  “我要你密切注意他们的行动,必要时杀鸡做猴,不需留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尉天栩是有仇必报的人,鹤归云加诸在他身上的债,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绝不宽待错信他的人。

  第一步,他要先瓦解归云山庄对外的生意脉络,截断其财源,让资金完全冻结无法运转,自然难以维持山庄内的生计而自乱阵脚。

  人性之贪婪,无金钱做为后盾,相信鹤归云将支付不了庞大开销而得罪奸佞狂徒,导致众叛亲离的下场,无力再争夺武林盟主之位。

  可另一方面得不到报偿的恶人必会扶怨以报,明的绝不敢与恨天堡作对,就怕暗地使小人手法,报复他挡人财路一恨。

  以前他可以不在乎江湖寻仇,如今有个只擅长轻功却毫无武学基础的笨丫头为伴,他不得不谨慎小心为上。

  “文护卫,你有事要说?”尉天栩瞧见他一脸欲言又止,忸忸怩怩的局促模样。

  文宣佑短促地干笑。“我是想请问堡主,你打算在扬州待多久?”

  “拐弯抹角不是你的作风,直接点出重点吧!”他轻吸一口甘醇香茶。

  “既然堡主如此言之,属下就明讲,你将杜姑娘置于何地?”这样他们才有一个明确方向。

  “你的意思是……”他不懂话中含意。

  “堡主可曾想过,杜姑娘虽非出自名门世家,但是她在扬州小有名气,你不顾男女之别与她朝夕相处,恐会遭人非议。”他忧心的不止于此。

  “江湖儿女何畏人言,谁敢碎嘴就割了舌根以示警告。”他就是狂妄自大,谁奈他何。

  文宣佑满脸忧色。“我是指杜姑娘的名节问题,她并非江湖人,行事准则不能与我辈相提并论。”

  杜丫丫乃在妓院长大,又是偏爱“逛街”的梁上佳人,她与真正在刀口舔皿的武林人士大不相同。

  纵使她行事乖僻不注重礼教,但终归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镇日被个大男人搂来抱去,就算她自己不在意,流言依旧伤人。

  对于扬州城而言,他们只是过客,待了结完与归云山庄之间的恩怨后,迟早要回洛阳恨天堡。

  到时她将如何面对众人鄙夷的目光?

  “大不了我带她回恨天堡。”尉天栩本就有此意,如今提出来正好。

  回……恨大堡?!“堡主,千万不可呀!恨天堡的沉闷会扼杀杜姑娘崇好自由的天性。”

  “嗯——你好像比我还关心她?”他的口气相当不悦。

  文宣佑嗫嚅道:“这……”他哪敢说对她是存有一份私心,非关男女情爱,而是来自她好友的压力?

  “你认为恨天堡太沉闷不适合她?”

  文宣佑噤言不语,避而不答众人皆知的事实,反倒是不明就里的武宣佐硬是插上话。

  “哎呀!咱们堡里是太枯燥了,杜姑娘生性……活泼、坦率,不到三天一定会大呼无聊至极。”

  他本想说野性难测,但是一接触到堡主杀人般目光,只得说出言不由衷的违心话。

  “堡主,宣佐可是直肠子的人,他的话虽不中听但绝对诚贯。”文宣佑庆幸有他的“宣言”参赞。

  愠气全然浮上尉天栩周身。“你们若嫌堡内气氛太沉重,就想办法让它有生气。”

  “什……什么?”这怎么做得到?

  “就是你们。”爱多话。“以后你们负责改善恨天堡的沉闷,不要让丫丫有窒息感。”

  堡主从不反省,今日的恨夫堡之所以沉闷、枯燥,主要原因就是来自不苟言笑的他,这要他们从何改善起?

  “堡主,你要杜姑娘以什么身份入主恨天堡?”文宣佑不免一提。

  那个叫莫迎欢的女子不断托人造信来“问候”他们,不外乎关心杜姑娘被“关”很快不快乐,十分奇怪的用词,被关岂有快乐可言,何况她顶多是……禁足。

  信中言不及义的话语一大堆,绕来绕去只有一个目的——两人进度如何?最好不要太亲近。

  他实在被烦得很苦恼,一天七封问候信未免太多了。

  “宣佑,你是否管过界了?”尉天栩的脸色变得相当黯沉。

  又发火了。文宣佑谨慎地道:“堡主,凡事三思而后行,对你、对她都是件好事。”

  “我自有分寸,丫丫注定足恨天堡的人。”他不允许有人阻止。

  “难不成你想娶她为妻?”一出口,文宣佑立即大感不妙。

  尉天栩眉毛一桃,似乎感到满意。“有何不可,她很讨人喜欢。”

  妻子?不错的字眼。

  “老夫人不会同意她入门,难道你忘了恨天堡还有人在等你?”老夫人门第观念相当守旧。

  “纤纤?!”这倒是棘手。尉天栩故作不以为意,“大丈夫三妻四妾甚为寻常,她会谅解的。”

  何纤纤是尉老夫人娘家的遗孤,自幼便寄居恨天堡,深获尉老夫人的喜爱,早有意要让长孙尉天栩娶她为妻。

  “纤纤小姐性情温良,我怕不谅解的是杜姑娘。”她光是老夫人那一关就过不了。

  “丫丫?”

  “还有她的好朋友,人称小气财神的莫大小姐,她肯定不会让你有坐拥双妻的机会。”

  嗯!她的确是个难题,虽说贪财好利,对朋友倒是有情有义。“我……”

  突然,上方有淡灰微飘,机警的尉天栩闭上口,俐落地抛出杯盖冲破瓦顶,接着听闻一声呼痛的哎呀声十分熟悉,他迅速地移一下足尖,接住破瓦而入的人影,他不由得一讶。

  “怎么会是你?”

  洛阳花嫁 正文 第五章

  章节字数:8702 更新时间:07…06…22 13:35

  微微紧张的气氛暂时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冷然的沉静、除了浅浅的呼吸声。

  破冰难掩寒霜冻,梅落雪残足音浅,细莫问,伊人檐上好踏青,一袭翠衣凌空未。

  此刻的杜丫丫满脸羞红地藏在尉天栩肩窝,很惭愧失足踩破新叠的石瓦,凌空掉落……书房吧!

  真是太丢脸了。

  “请容我问一句,你在干什么?!”尉天栩抬头望望破了个大洞的屋顶。

  “如果我说散步,你信是不信?”好牵强的借口,她头一个吐口水。

  散步?!好俊的闲情。“捺不住寂寞,又想红杏出墙了?”

  “你讲得真是难听,好像我要去偷汉子似的。”杜丫丫推了推他,示意要他放手。

  在文、武护卫不赞同的目光下,从不懂尊重为何物的尉天栩放下她,为她保留些颜面。

  “丫丫,你想拆房子不用自己动手,住不惯我叫人再为你盖一幢豪宅。”他冷笑着。

  “谢了,我天生乞丐命。”

  光这瞳宅院就逛得她头昏脑胀,再换座新房子铁定吃不消。

  “想出去?”

  “对……对月当歌,人生几何。”杜丫丫下意识地点头,倏地一晃脑吟起诗来。

  做贼的人不会蠢到跳出来大喊——我是贼。

  她是很想出去溜溜,可是打死绝不承认劣性难改,尤其在一脸铁青的他面前,她是宁可省事也不惹事,技不如人,只好委曲求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咦!不对,这是她的屋檐,怎么低头的人还是自己?太不公平了。

  可她是敢怒不敢言呀!

  “我可以带你出去。”尉天栩不愿她小睑失去光彩,纵容的一提议。

  “跟你?”杜丫丫不敢苟同地拧紧五官。“我会死得更快。”

  “我会保护你,不许再质疑我的能力。”可恶,她竟不知好歹。

  她故意叹了好大一口气。“你的能力得问跟你要好过的姑娘才知道,小女子眼拙,无法看透。”

  文宣佑和武宣佐因她大胆言词而倒抽了口气,两眼透露着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行震撼的惊讶。

  “我会让你试试我的能力。”尉天栩咬紧牙根,上前捏住她的上臂,“想要吗?”

  “喂,轻一点,会疼。”他真粗鲁。

  他气得青筋浮动。“这点疼算什么,等你见识到我的‘能力’会更痛。”

  文宣信大胆地插话建言,“堡主,杜姑娘是女孩子家,呃!这种事自有她丈夫教导,你……”真是的,他都不好意思说下去。

  “闭嘴,我会亲自教她。”尉天栩狠瞪了他一眼,谁敢碰她,谁就该死。

  杜丫丫双臂疼得泛出泪光。“放……放手啦!你想扭断我的手不成?”

  见她眼泛泪光,尉天栩心一软就松开手,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滴,脸上不见戾气。

  带着泪的她竟出奇美丽,迷炫了他的眼,心弦一发,他忍不住俯身轻舔她眼角残存的水珠,不顾身后四道灼灼的光线。

  此刻的他,眼中只有她的存在。

  “我不是要困住你,要不是你顾忌到朋友的安危,我岂会霸道地留任你?我不要你受伤。”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的确是她的错,是她太自私了。

  固然这原非她所愿,但救了人是事实,她该承担起后果,一味的怪罪于人太不应该,即使他自作主张、鸠占鹊巢、专制跋扈,她也只好认了。

  “我已经派了人保护你的朋友,你大可光明正大和我同游扬州城,鹤归云不敢轻举妄动。”尉天栩温柔地拥她入怀。

  嗄?!

  文、武两护卫用力探揉眼睛,专心地瞧着堡主微妙的表情,无法置信冷厉的他竟有温柔的一面。

  这比大旱天下雷雨还稀奇。

  “真的吗?我可以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不用怕归云山庄的追杀?”杜丫丫怀着一份期待轻问。

  “真的,而且我一定会陪在你身旁。”他肯定地轻拧她微翘的鼻尖。

  她兴奋地搂住他的颈项。“哇!太棒了,我爱死你了,终于可以出去透透气了,我快闷死了。”

  “你……你刚说了一句……什么?”他的心狂跳,像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微徽额。

  “嘎?!杜丫丫愣了一下,不太了解的回道:“我快……闷死了。”

  “不是这一句。”

  “出去透透气?”她不太有把握地开口。

  尉天栩摇摇头,“不是。”

  那……“太棒了?”

  “不。”

  见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杜丫丫不自觉的心虚。不过到底在心虚什么?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拚命地回想她刚才说了哪句话恼了他。

  她偏着头,食指放在一卜唇思索,那模样真是可爱。

  “要不要我提醒你?”

  “好呀!好呀!”她赶紧点头。

  尉天栩真是气也不是,怒也不是的瞪着她。“你说你爱死我了。”

  “我?”她指指自己。“不会吧,你是不是听错了?我没那么厚颜无耻会向男人示爱。”

  “我听得一清二楚。”

  “唉!”杜丫丫当场垮了双肩。“这么丢人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不行。”

  这人真小气。她气得大嚷,“为什么不行?我又不是故意要说出那句话,无心之过嘛!”

  “我喜欢你的无心之过。”尉天栩用力收紧捆在她腰际的手臂,警告她,他正在生气。“说。”

  说什么嘛!“你在强人所难,我收回总成了吧!”他真爱计较。

  “你敢收回?”

  杜丫丫根本不晓得他在生什么闷气,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瞧他眼珠子瞠得都快爆了。

  “好,我不收回,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被欢欢欺压惯了。”

  除了性别和个性不同外,他们还真是同一类人,一个用力量压人,一个老用诡计欺人,而她是唯一的受害者。

  尉天栩放柔眼光。“再说一遍。”

  “说……呃,不要吧!很羞人耶!”心一紧,她蓦然了解他要听哪一句。

  “丫丫乖,再说一次,一次就好了。”他用讨价还价的方式索取一句——我爱你。

  “你!你真的很罗竣。”杜丫丫羞得两顿飞红。“我……我……我爱死你了。这样可以了吧!”

  她说得一点诚意都没有,故意侧过头大吼,像个调皮的稚气小童在使性子,惹得尉天栩不太满意地微救眉心,而一旁则传来细细的窃笑声。

  他冷眼一凝,窃笑声立即消失。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以后每天要对我说一次。”他抚抚她红烫的可爱小脸。

  娇羞的杜丫丫瞠大眼睛、抖着唇。“你……你说话不算话,你不是说……一次就好。”他好过份哦!

  “是呀!一次,每日一次。”尉天栩有些得意,笑意挂在脸上。

  “讨厌啦!你骗我。”她气得举手要捶他,反被他握在手心一亲。

  “你说讨厌的样于真嗲,换回女装,人也娇俏多了,小脸红通通的,真想一口吞下肚。”他啄啄她的粉额。

  我嗲?!杜丫丫扮了个鬼脸抹抹唇。“你见鬼了,不要老是在我脸上亲来亲去。很怪耶!”

  “恕难从命。”

  一说完,尉天栩头一迎,不偏不倚地吮上她抗拒的唇瓣,像个嗜乳的幼儿紧紧咬住,不让她有脱逃的机会。

  此一景看在文宣信和武宣佑眼中,有着欣慰和担忧,欣慰堡主有了喜欢的佳人为伴,从此心有所属,不再孤做一生,冷笑世情。担忧他……或说她情路不顺,前途堪虑。

  相视苦笑地背过身,两个人决定留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以免长针眼。

  “尉天栩,你太过份了。”

  他狂妄地放声大笑。“想出去透气就走吧!拖拖拉拉的,我可不等人哦!”他转身往外走。

  “等一下!”

  杜丫丫生怕被丢下,急的地拉起裙摆往他身侧靠去,伸出手勾住他刻意放缓的臂弯,没有察觉两人亲见的身影相偎。

  才要人家不对她动手动脚,一转眼间,她反而主动贴上人家,实在叫人笑话她的孩子气。尉天栩不觉莞尔一笑。

  经霜枫叶不知红,夏鸣蝉音哪过冬。在相处中,爱意无形间滋长,慢慢扩散成一张巨大的网,在两人上空盘旋。

  ☆☆☆

  街道上热闹依旧,“名胜”依旧吸引扬州城百姓的注目。以前景俊雅清秀的翩翩佳公子,今日是俏丽可人的活泼小姑娘。

  围绕在她四月的乞丐明显偏多,他们拄着打狗竹棒不乞讨,一味地盯着她,每走一步跟一步,跟得尉天栩十分不豫。

  为了打发纠缠不止的乞丐,他破例地掏出碎银丢进他们的破碗内。

  “走,别再跟了。”

  乞丐们征了一下停止前进,面面相觑地看着碗中碎银,收或不收都为难。

  他们为难的表情尽收入杜丫丫眼底,她深觉好笑地将脸埋在尉天栩宽大的襟口偷哭,引起他关注地挑起她的下巴。

  “你在笑什么?”

  杜丫丫缩缩脖子收起笑,以免得罪丐帮。“没……没有,太久没出来,兴奋过头了。”

  “你喔!不过才几大光景,瞧你一副恍如隔世的模样,你真是闷坏了。”他带着宠溺口吻轻点她额头。

  毕竟外头多有顾忌,他收敛不少轻狂的动作,仅仅护着她不安份的身子,任由她在大街小巷穿梭,快乐得像出笼的小鸟。

  还是自由自在的她耀眼,在人群中显得朝气蓬勃,连笑起来都带着青草的味道。

  “天栩,我们去逛八大胡同。”她拉着他欲去和燕嬷嬷打个招呼。

  “你要带我去娃院?”心情骤然变坏,尉天栩眼冒火焰。

  杜丫丫还不知死活的说道:“对呀!八大胡同就是妓院,你去过吧!”

  “去过,但绝对不是跟你。”他冷吸了口气抑制怒气。“你去妓院做什么,玩花娘?”

  他是去过妓院,而且算是常客,他有旺盛的需求,自然发泄在千娇百媚的烟花女子身上,有时一夜得数人轮流服侍他。

  洛阳名妓苏宛宛便是他包下的传妓,只为他一人掀开红绸帐,她一再要求他赎身,愿终身为妾伺候他。

  “是呀!玩花……呐!你那是什么表情,好像要吃人,她们全是看着我长大的姐妹,逗她们开心有什么不对?”

  “看着你长大?”他甚是迷惑。

  “对呀!我娘是妓院的老鸨,八大胡同的胭脂坊燕嬷嬷,便是养大我的娘!”

  刹那间恍然大悟的尉天栩轻吁一声,原来是么回事,难怪她老嚷着要去妓院。

  “你要带我去见你娘?”她不会像某人一般贪财吧!

  “好些天没去探望她,怕她想我想得紧,露个脸让她瞧瞧我尚在人间。”娘嬷嬷准又是一番唠叨。

  尉天栩板起脸来教训她。“不许胡说,你的命归我管,轻贱不得。”

  “天栩,你一向都这么霸道、专制吗?生死自有天定。”他想跟阎王抢人是自寻死路。

  “我和天争,你是我的,即使是老天也没有权利从我身边夺走你。”他不放弃地说。

  杜丫丫的心悸动了一下,莫名地有一丝情像被撩拨起来。“我们非亲非故,你说得太……严肃了。”

  “非亲非故?!”他噙着一抹惬意的笑容。“我吻过你、抱过你,咱们亲如夫妻,你还想撇清?”

  “你不要破坏我的名节,谁和你亲如夫妻,我还要清清白白的做人!”她不想被烙上某人的专属记号。

  她自知独特怪异的作风难容世俗之眼,尤其是出自名门世家的规条更加死板,叫人苦闷不已无法忍受。

  当然欢欢和云云是例外,她们本身是怪胎,家里的行事风格自然有别于一般。

  若说她对尉天栩没有一点动心是自欺的行为,他的外在条件足以蛊惑人心,霸气的眉、专制的眼、凌厉的鼻和刚毅的唇,女人很难逃得过他的勉力。

  枉丫丫在心理一再叮嘱自己别爱上他,两人身份有如云泥之别,他要多少绝艳美女都伸手可及,绝不可能对平凡的她专一。

  为免日后为情所伤,她选择不去放下心,也许将来会后悔,但是她只能用笨方法守住自己的心。

  情之所以魅人,因为它虚无一物。

  “丫丫,跟我回恨天堡。”尉天栩下定决心要带她回堡。

  “我在扬州待得好好的,才不要成山涉水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洛阳,那里不是我的根。”

  “你有我呀!我的家就是你的根。”心之所在,家也。

  杜丫丫神情黯然的一笑逃避问题。“那我不是很可悲,只有你一人太孤单,我才不自讨苦吃。”

  她真正想说的是——我只有你,而你却可以拥有无数个我,如果你心有别恋,我只能掩被低泣,无人可诉。

  “洛阳离扬州并不远,想家时我可以陪你回来,来回不过数目。”他早已设想到这一点。

  “算了吧!到时你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工夫注意到我这号小人物。”杜丫丫带头沿着砖墙往八大胡同走。

  尉天栩轻柔地拉住她的小手。“你不是小人物,你将会是我的妻。”

  他终于说出口,以为她会欣喜若狂地投入他的怀抱,可是事与愿违,她竟一副被雷劈到似地僵在原地,连脸上的笑容都僵住。

  时间停了一刻,杜丫丫迟疑地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发烧。

  “你不相信我的诚意?”

  诚意不是真心。她睨了他一眼,“我很感谢你的错爱,但我并不想成为你的妻子,太辛苦了。”

  “你……拒绝我?”他不敢相信这个小女子有胆子拒绝他的示好。

  “不要沮丧,以你的条件多得是名门闺秀抢着要嫁你,少我一人不算什么。”

  真的不算什么,他大概贪一时新鲜,等过段日子自然会淡忘她。

  尉天栩不接受她的说词。“而你却拒绝。”别人抢着要,若独缺她一人也是枉然。

  “天栩,我的出身配不上你,我有自知之明。”她不愿有后悔的一日。

  “我不在乎。”去他的出身。

  “你不在乎,我在乎,被人指指点点的是我,你当然可以说得轻松,因为你没有尝过道人唾弃的滋味。”

  要不是泼辣、慧黠的莫迎欢为她挡下一切异样眼光,今日的她可能早在胭脂坊挂牌接客,当个送往迎来的娼妓,永世不见天日。

  那种难堪她终生不忘,所以她怜悯出卖灵肉讨生活的姐妹,甘愿自个屈居鬼宅独处。

  因为忘不了那份屈辱,她趁夜摸上嘲笑过她的大户人家,窃取金银珠宝以示报复。

  “你对我并不公平,我不会让你遭受批评,所谓不在乎是指你的过去,对于未来的你我绝对在乎。”他心痛她的误解。

  杜丫丫耸耸肩轻笑。“我的出身虽然不够高贵,可是我挑丈夫的眼光可是很高哦!”

  “你认为我无法满足你的需要?还是恨夫堡不对你的眼?”他的心有些受伤。

  “我不求富贵、虚名利禄,我很贪心,只要一份专一的爱,而你给不起。”

  想起何纤纤的存在,尉天栩顿时反驳不了。

  “女人的幸福不在于富裕无缺的生活,她只要一份单纯、无私的人间痴情,我真的很贪心,所以请你不要再提起这个笑话。

  “屠夫也好,挑粪的也罢,就算是乞丐,只要他是真心待我,胜过与人共夫、独守空阎的寂寥,你知道我受不了深闺寂寞,迟早如你所言——红杏出墙。”

  “你……”他竟无言以对。

  两人之间有着淡淡的疏离,他不喜欢这种即将失去她的感?